24 024(一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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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他那命根子感到了放心,

這些街頭上的混混,向來是欺軟吃硬的,覺得容渟威脅不到他們了,氣焰頓時囂張,拳頭又硬了起來。

薑家人卻在這時趕到了這兒。

那些跟在頭子身後,等著看大哥教訓別人的好戲的小弟們頓時作鳥獸散。

薑謹行被急急跑過來的薑秦氏抱在懷裡,哭出了一個又一個嗝,不停地喊「娘親」。

薑嬈見她弟弟隻是受了驚嚇,並沒有哪裡受傷,算有一點放心。

隻是來之前看著那凶巴巴的乞丐拳頭要往容渟身上砸,容渟那兒,她卻是一點都放心不下,匆匆跑過去,跑到他眼前,「你怎麼摻和進這事裡了啊?」

薑謹行打著哭嗝,貼著薑秦氏的懷抱說道:「娘親,是這個哥哥救了我。」

「他還差點被打了。」薑謹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容渟突然放下了他手裡的箭,但他隻記得了剛才容渟差點被打的凶險。

吸了吸鼻子,瞅著他那個正在牆上長命鎖,伸著小肉手指給薑秦氏和薑四爺看,「那些乞丐想搶我的東西。」

他年紀小,表述事情還不清楚,亂亂的,說了幾遍,才叫薑秦氏和薑四爺弄懂了大概的事情經過。

也知道了楊修竹棄他於不顧的事情。

薑秦氏可憐兒子現在哭成這樣。

教給他識人的法子,總不及他自己吃一次虧來得印象深刻。

她輕輕拍著他的背,動作輕柔,眼裡卻透出一抹母性的堅毅來,「楊家,是再也不必同他們來往了。」

薑四爺點頭,「前幾日楊老爺想與我們一起做的那筆生意,也不必再繼續了。」

想到容渟,薑秦氏語氣柔了許多,對薑四爺說道:「老爺,您去給那孩子道個謝吧。」

薑四爺滿臉的不願意。

作為他女兒的父親,他是一點兒都不想見城西這小子。

但作為他兒子的父親,他還真得去給城西這小子好生道一聲感謝。

左右為難。

他躊躇著,想起一事,說,「道謝一定會道謝的。隻是在道謝之前,我有件事,要先說給你聽。你知道我找人去打聽他的家世,打聽到了什麼回來嗎?」

「什麼?」

「什麼都沒打聽出來。」薑四爺攏緊眉頭,「這裡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誰,恐怕是他家裡不想認他。要麼,他是他爹背著正室和外室偷偷生下的孩子。要麼,是這個孩子品行有缺,家裡不想認。」

薑四爺道:「我本想等再過幾天,同年年說說這事。讓她少和他打交道的,甚至都想過給他一筆銀子,給他治腿,免得年年再日日擔心著。但今日……」

薑秦氏顯然未料到他說這些,心裡一跳,「你說的這些,說不定,都不對呢……他要不是個好孩子,會救我們的謹行嗎?」

薑謹行也從薑秦氏懷裡鑽出腦袋,「爹爹胡說!他是好人。」

薑四爺卻是苦笑。

那小子救了他的兒子,他是心懷謝意,但還不至於打消心底的疑慮,本來是想同自己妻子說,今天出了這事,想把女兒勸走就更難了,誰知道妻子兒子也都因為這事,也和那小子一邊了。

他搖搖頭,無奈嘆氣說道:「我先去和人家道個謝。」

不一會兒,他回來,說:「那孩子好像受了點兒傷,我叫人去喊大夫了,年年不放心,要在這裡看著,一會兒再回去。」

還躲在薑秦氏懷裡哭唧唧的小胖子這時蹭蹭下地,「我也要在這裡看著,一會兒再回去。」

薑秦氏看著薑謹行跑得飛快的小步子,才總算是放心地長舒一口氣,「今天這事,還好沒太嚇到他。倒是多虧了那孩子。」

薑四爺扌莫著下巴,陷入沉思。

「你還在擔心那孩子的出身?」薑秦氏柔聲道,「你擔心的那些,雖有幾分道理,可不一定是真的,別想那麼多,那孩子我看著,覺得是個好的。」

「長得好看你便覺得是好的。」薑四爺搖頭,「不過我並非憂心此事。」

他眯了眯眼睛。

今天是他頭一次親眼見到這個惹他生氣了好久的城西的臭小子。

他隻是覺得,這孩子長得,微微有些眼熟。

想仔細想想是不是之前金陵裡哪個故人的孩子,卻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離開金陵太久,有些人的模樣都記不清楚。

是該回去了。

……

虎頭鞋登登跨過門檻,薑謹行邁著不平穩的小步子,跑到容渟與薑嬈麵前。

薑嬈正挪著凳子,想把容渟從輪椅上攙扶下來,讓他在床上側躺著,能更舒服一些,見薑謹行來了,搬凳子這件事便指揮他來做了。

薑謹行今天剛剛受了驚嚇,一下子變得老實了許多,姐姐讓他做什麼,他便乖乖做什麼。

就是一雙眼睛偷偷看兩眼容渟的弓弩和竹箭。

剛才他嚇懵了,看到有箭射過來時,依舊是懵懵的。

但現在回想起來剛才的場景,薑謹行眼饞了。

他剛到了騎射啟蒙的年紀,可府上的師傅隻知道按照著畫冊,教他方法,很少會真的射箭給他看。

那個師傅射箭的時候,一次都沒這麼準過。

薑嬈撐著容渟的胳膊,把他往榻上扶過去,薑謹行跟在一旁,看著容渟,喋喋不休地發問,「你受傷了是嗎?但剛才我沒看到他們打到你啊,是用的暗器嗎?」

容渟看上去像是因為無力綿軟耷拉下去的左手瞬間有些緊繃。

看了薑謹行一眼,目含針芒。

薑謹行不知道自己話說錯在哪,隻知自己好像惹他不高興了,忙不說話了。

容渟才踏實地將身體往薑嬈的方向側了側。

一路到床榻上,薑嬈扶容渟坐下,才對薑謹行說道:「還不是為了救你,他用弓箭的時候受傷了。」

「身體虛弱的人是拉不滿一張弓的,要是身體沒勁兒,用弓的時候,保不齊要被弓箭回彈的力量彈倒在地。他是因為這受傷的。你過來,謝謝哥哥。」

薑謹行垂了垂腦袋,眼裡有些心虛和愧疚,乖乖走到容渟眼前,對他說道:「謝謝哥哥。」

現在他這模樣可是在薑家小霸王身上很難找到的乖巧。

薑嬈揉了揉薑謹行的腦袋,說,「我去和明芍一起打點水來,謹行,你先陪著救了你的哥哥。」

她出去後,薑謹行老老實實站在床榻前,安靜了一會兒,生出點膽子來,問容渟,「請、請問你的箭法是怎麼練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姐姐出去之後,這個大哥哥眼裡的神情就變得有點冷漠了。

之前他就覺得他在凶他,現在他還是覺得他在凶他。

但卻是這個凶他的人在最危急的時刻救了他……

他心裡害怕,說的話就特別的禮貌。

容渟淡淡掃了一眼他的腦袋。

想著剛才薑嬈揉他腦袋那樣子,心裡不悅難卸,實在是裝也裝不出和善來,一身刺兒,冷冰冰說:「多練。」

他淡聲補充,「別總黏著你阿姐,多練。」

薑謹行重重點了點頭。

學到了。

容渟又掃了他一眼,「剛才你那句謝,我不收。」

薑謹行如遭雷擊。

「去謝你姐姐。」他說,「你是她弟弟,所以我才救你。」

……

不一會兒薑嬈回來,為容渟煮上了一壺熱水,想著等待會兒大夫來看了,要是給開什麼藥,有熱水,煮藥也方便。

容渟目光鎖在她身上。

隻是看著她在,他心裡頭那些壓製不住的躁鬱便沉了下去。

薑謹行磨磨蹭蹭地移著步子到薑嬈身邊,「謝謝阿姐。」

薑嬈不明所以,「謝我?」

薑謹行認真地重重點了點頭。

薑嬈從來都抵抗不了小孩這種乖乖的模樣,抱著他,蹭了一下他的小包子臉,「那阿姐知道了。」

容渟臉色一沉。

早知道就不教了。

薑謹行四下掃了一眼,見這屋子裡沒有其他人住,悄悄問薑嬈,「阿姐,這裡是隻有他一個人住嗎?都沒有別人在嗎?」

薑嬈點了點頭,薑謹行見狀,眼睛亮了亮,「那我們能把他帶回家,給我做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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