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036(二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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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容渟對她維護成這樣,日後,為何兩人的關係,表麵上看上去這麼僵?

她又是怎麼成了容渟身邊的侍女?

明明新帝繼位十幾年後,還追封了薑四爺國公的名號。

她有太多想不明白的。

先和她搞好關係,她那些不明白的,自然會找到機會弄清楚。

沈琇瑩如此打算著,掐著自己的手心,臉上盡量笑得友善,語氣溫和地看著薑嬈,「姑娘,之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薑嬈抬眸掃了沈琇瑩一眼。

認出來了,沈琇瑩是前兩天哭著撞到她的那個姑娘。

視線就多停駐了一會兒。

沈琇瑩被她盯著打量,也不由自主地打量起了薑嬈。

石榴紅的洋縐裙,襯得她的麵容嬌憨艷麗,比她今日穿得這一身比丫鬟還要樸素的顏色,不知俏了多少,心裡就有些悶。

方才隔得遠,還比較不出什麼,現在坐在一起,對比就愈發明顯。

她簡直比她身邊的丫鬟還要更像丫鬟。

隻是看著她乾淨軟糯的臉,小白兔一樣。

看上去就很好欺負、很好拿捏。

她活了兩世,怎麼可能應付不了這種一點苦頭都沒吃過、被家裡人寵得和沒腦子一樣的小姑娘。

好騙的。

她清了清嗓子,恩施一樣,「瞧著你怯生生的,是不是對這皇宮裡有些不熟悉,姐姐可以帶你到處逛逛。」

「對了。」她狀若不經意地問起,「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薑嬈讓她先說,不爭話不搶話,直到聽完,看沈琇瑩一臉和善地看著她,眨了下眼,覺得好玩,沒忍住就彎了唇角。

眼角眉梢俱是細細笑意,她說:「我啊,鄉下來的丫頭罷了。」

學著剛才沈琇瑩說話時語氣,聲線不同,但十成有九成的像。

沈琇瑩臉色一變。

她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就這樣,她竟然還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任她在她身邊坐了那麼久,就好像不諳世事一樣。

分明是隻會咬人的兔子!

旁邊傳來了嘻嘻嘲諷沈琇瑩的聲音,「她在背後說人壞話,還以為別人不知道,真是好笑,還真當所有人,都和她那個寵妾滅妻的爹爹一樣傻啊。」

出身是沈琇瑩心裡不可提及的痛。

她霍然站起身來,卻根本無法反駁什麼,心裡一股悶氣發不出來,嫉恨極了,臉色憋得紫青。

穿著的青色褂子,亦襯得她臉色難看極了,又招來了幾聲嘲笑。

氣得沈琇瑩眼都紅了,滿是怨氣地看了薑嬈一眼。

她轉身離開了宴席這兒,背影怒氣沖沖。

明芍小小聲,同薑嬈說道:「姑娘,那人好像……氣哭了。」

薑嬈不緊不慢地剝著荔枝,看都不看她的背影,淡聲說:「氣哭了便氣哭了。」

完全不心疼。

就以沈琇瑩那句她是鄉下來的姑娘,就足見她對她的惡意。

她又沒見過她,也沒仇也沒怨的,真是不知道這惡意是從何而來的。

這世上,做錯了事也能叫她忍耐的,隻有她的父母。

就沈琇瑩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惡意,足夠她對她萬分提防。

結果對方竟然還裝作什麼話都沒說一樣,過來向她示好,想和她拉近關係?

誒,真是把臉遞到了她手邊,讓她打。

不打,都有些辜負了對方處心積慮走過來。

金陵的貴女圈子裡頭人多,果然糾葛與是非也多。

薑嬈將新褪的荔枝殼扔往了一旁,悄悄擺了擺手,讓明芍附耳過來,同她說道:「剛才那個姑娘,找人查查是誰,還有,查清楚,她家和薑家是不是有什麼糾葛。」

不然她實在想不通,對方的惡意到底從何而來。

敵暗我明,實在叫人有些惴惴不安的。

……

小重山是百花園後方,一處僻靜寬敞的涼亭。

薑嬈出來時,容渟已經在等。

她進了涼亭,明芍與容渟身旁的小太監,守在涼亭外麵。

薑嬈掃了眼那個小太監。

見他個頭高些,猜到是宮女姑姑和她說過的那兩個小太監後的懷青。

宮女姑姑探明了兩個太監的底,出身均是清清白白的,

不過也和她說,懷青的性子沉悶一點,司應則來機靈許多。

仆人或老實,或機靈,都沒壞處,隻要沒能有二心,安排在合適的位置,便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容渟見薑嬈將視線撇開去看懷青。

麵色沉穩不變,心卻稍沉。

不想見到她去看別人的場景。

那日,知道了醉酒當晚不是夢之後,他一直在壽淮宮,等著她來找他。

可一連幾日,不見人影。

想著那晚最後她給他的那一巴掌。

她可能生氣了。

是他太過急躁了。

醉著酒,又以為是夢,完全沒壓抑著性子在行事。

想想都覺後怕,若那時真有鐐銬,真將她鎖起來了也說不定。

隻是咬到她,她都氣了好多天。

若真的放任他心裡那些在黑暗裡棲身的野蠻行徑出來,怕是真的會將她,推拒到千裡之外。

容渟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她的嘴唇。

唇尖還有被咬破的痕跡,唇色紅潤如櫻。

曾經嘗到過的甜軟,撓得他心尖微癢。

不急。他垂著睫毛。

以一種討饒的語氣說道:「年年,我以後不喝酒了。」

薑嬈視線從懷青身上移回,看著容渟,氣哼一聲,「你還在用藥,滴酒不沾才對。」

「嗯。」容渟應了。

見她半點都沒有提到那晚的事情的意思,他心思沉了沉。

主動提及,「那晚我喝醉,我有沒有……做什麼不得體的事情。」

眼神是十分誠摯,且愧疚的。

薑嬈聽他這語氣,像是斷了片,想了想,自己那巴掌也呼了,仇也結了,怨也報了,就不和他計較他喝醉時,做的那些不像是人乾的事了。

「你老實得很。」她語氣篤定。

容渟一時啞聲。

就這麼一句話帶過了?

他還等著她主動追討他的責任……

半晌後,他無奈笑了,「那便好。」

果然是不能操之過急的。

「方才宴上,你為何要任人議論,別人說的你像個混不吝的惡棍一樣,你怎也不反駁?」

就這麼任打任罵,毫不還聲。

「若有人覺得你品行惡劣,你做什麼,他們都會覺得你是個壞透了的。」容渟黯然說道,「還不如索性就讓他們誤會下去。」

「況且若是你表現得同我關係太好,會讓你引禍上身。倒不如讓他們覺得是我在巴結你。」

名聲已經夠差了,再差一點,也無妨。

所有的髒水都潑來他的身上,免她受那一丁點兒的委屈,便很值得。

薑嬈低頭沉思。

她想抱他這條金大腿。

卻也知道,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

若要與他同行一路,就要與另外一些人為敵。

她早就想清楚了。

夢境告訴她,她的選擇不會錯的。

她堅定道:「可若是叫別人看到我與你交好,能讓你少受點欺負。」

像現在這樣,小貓小狗過得都比他好,可憐兮兮的,實在讓人揪心。

容渟抬眸。

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你若與想好了要幫我,便是與皇後為敵。」

他停頓了一下,收斂了臉上的討饒與可憐,麵沉如水,問道,「你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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