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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步也輕了許多,悄無聲息地踏入後花園來,見四皇子正推著十七皇子盪秋千,臉色頃刻間冷了下來,在秋千前,兩步開外位置站定。
十七皇子灰溜溜從秋千上跳了下來,垂著眼睛不敢看人,「母後。」
四皇子站在十七皇子的身後,「表姨母,您怎麼會來這兒?」
嘉和皇後徑自走到十七皇子麵前,冷聲責問,「再這樣荒廢下去,你當真要連那個殘廢都比不過了!」
十七皇子臉色更加難看了,頭深深往下低著,下巴幾乎要貼住領口。
黯淡無光的眼神中藏了一分對容渟的恨意。
嘉和皇後不再多說什麼。
她讓宮女將十七皇子帶回了錦繡宮去,又轉身看著四皇子,「讓你去接小十七回來,為何將他帶到了這兒?」
四皇子臉上帶著薄薄的難堪。
方才從白鷺書院裡接十七皇弟回來,路過薌南宮,寧嬪正陪著她九歲的女兒和然郡主玩秋千。
一路耷拉著腦袋一臉疲憊的十七皇弟在這時抬起了眼,盯著那對母女看了許久。
目光裡些許艷羨。
他求他帶他玩會兒秋千,他才帶他來了後花園這兒。
「隻是玩會兒秋千。皇弟在書院裡,學得疲累……」
「他喊累,旁人喊累了嗎?」嘉和皇後的神情冷冰冰的,「你十七皇弟年紀尚小,莫要引誘他貪圖玩樂,不務正業。若是養成了習慣,日後就改不了了。」
四皇子尷尬地點了頭。
「正巧,本宮有事要同你說。」
回錦繡宮後,嘉和皇後命閒雜人等退了出去,留下四皇子,對他說道:「本宮知道容渟是怎麼進的白鷺書院的了。」
四皇子的目光變得精銳起來。
「你可還記得,季嬤嬤打聽得知,寧安伯府的薑四爺冬天時就在鄴城,是他幫容渟除掉了本宮精心挑選、安排在他身邊的汪周。」
四皇子搖頭,「可這消息不對,薑行舟親口告訴我,他是從江南回來的。」
「鄴城暗地裡幫著容渟的那人是不是薑行舟,暫且不論。本宮今日剛剛得知,是薑行舟給容渟寫的薦信,才叫他有機會私下見了燕南尋一麵。」
「私下裡隻見一麵就被燕南尋收為親弟子……」
四皇子剛想問容渟是從哪練就的真才實學,看嘉和皇後對這點格外不快,想起她對容渟和小十七的比較,不敢再順著這點說下去。
他轉了話鋒,愁眉不展地說道:「九弟得了薑四爺相助,怕是有些難以對付了。」
「擔心什麼?」嘉和皇後冷笑,一臉的不以為意,「寧安伯府最後隻會落在薑家大爺的手上。薑四爺……」
「隻是個字畫漂亮一點的書生,空有名氣,並無實權。他的本事,也就隻夠把容渟送進白鷺書院了。」
打聽到是薑四爺在幫容渟時,嘉和皇後就已經鬆了一口氣,「沒必要對付這樣一個沒多大作用的人。」
「皇上如此喜歡他的字畫,公然與他為敵,還會惹皇上不高興。更何況,雲貴妃和薑四爺的嫡妻關係緊密,還可能是雲貴妃借薑四爺的薦信,在挑釁本宮。」嘉和皇後有些妒恨,「可惜秦雲看似無法無天,卻是個心裡通透聰明的,本宮今日去了她那一趟,套不出半句話來。」
四皇子又是憂心忡忡。
嘉和皇後瞥了他一眼,「都說了不必擔心,你還在擔心什麼。誰都知道薑行舟閒散散漫,半點繼承寧安伯府的可能都不會有。」
四皇子聽嘉和皇後這樣說,也安心下來。
他四下掃了一眼,殿內空空。
既沒有漁影的身影,也不見季嬤嬤。
四皇子知道漁影現在被趕出宮,暫且被收留在徐府,等著重新回宮的機會。
但卻不知道季嬤嬤在哪。
他心裡還念著嘉和皇後向他提過的季嬤嬤反叛一事,問道:「季嬤嬤人呢?」
嘉和皇後神情平靜地喝著茶,沉默許久。
喝完茶後,悠悠抬眼,「三更半夜、陰雨天氣,記得離西苑冷宮的那口水井遠些。」
與四皇子的問話風馬牛不相及的答語。
語氣輕飄飄的,漫不經心。
四皇子遍體生寒。
季嬤嬤將近一生的功夫都在為徐家效力,在嘉和皇後出嫁之前就一直跟在嘉和皇後身邊。
他本以為季嬤嬤叛變一事未徹底查清之前,嘉和皇後至少會念在季嬤嬤多年伺候的份上,不會太快處置。
未料到短短幾日,那老仆就成了井底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