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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她得一直在這裡看著。

即使無聊也要一直等。

一雙修長的手伸出來,指腹壓著薑嬈麵前的油紙包,指白如玉,將棗泥酥又往她麵前推近了幾分。

「你先吃點東西,老伯爺來之前,莫要著急。」

容渟聲線溫柔和緩,說完,看著薑謹行,再啟唇時,卻隻有短短兩個字,「過來。」

他朝薑謹行招了下手。

薑謹行跳下石桌,到了容渟麵前。

容渟還不滿意,「你隨我過來,去看看那個丫鬟。」

但兩人行至院落中央,離著石桌遠了,容渟就停下了。

他眯起了眼睛。

上挑的眼角和冷淡如霜的目光使得他的窄長鳳眼在微微眯起時,氣質裡添了一點邪肆。

容渟歪頭看向薑謹行,「剛才你說,想咬人?」

薑謹行磨著後槽牙,捏緊的小拳頭在空中揮舞,「不僅要咬,咬死最好。」

「狗咬你,你咬它,還會沾一嘴毛。」容渟低沉聲線輕如弦音,冷冰冰說,「莽夫才會如此。」

「那該怎麼做?」

容渟看了他一眼。

他的瞳仁在陽光底下,被陽光映照得,色澤淺了一些,琉璃一樣乾淨。

「喉嚨切開一線,一滴一滴地放血,放至奄奄一息,留一口氣,再用鐵簽子穿著,剖膛、剝皮、拆骨,砍剁成彘。」

——他心聲如此。

實際並未點明。

隻是含著笑,緘默無聲。

院裡,安靜無風,許久了,樹下的濃蔭始終一動不動。

人多耳雜,容渟沉默了一會兒,卻將話題從這裡移開了,問薑謹行,「你想不想,幫你阿姐將你祖父叫來?」

薑謹行重重點頭,「想。」

容渟勾唇一笑,混不吝的表情裡帶著一絲痞氣。

就像個漂亮渾蛋,無法無天。

「我教你。」

他說。

……

一盞茶功夫後——

哭得打嗝的薑謹行一路撲到了他祖父的懷裡,嗚嗚嗚的很大聲。

但除了嚶嚶叫著「祖父」「祖父」,其他什麼話都不說。

可急死老伯爺了。

「誰把我寶貝孫兒欺負成這樣了?」

正和老伯爺相談甚歡的那些來客,見這場景,紛紛擔心是自家孩子和薑謹行鬧了沖突,也想問問清楚。

「小少爺這是怎麼了?」

但薑謹行哭了一會兒,吸了吸鼻子,抹了抹淚,說,「祖父,我沒事,祖母壽宴要緊,我沒事,我不打擾祖父了嗚嗚。」

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淨賣乖去了。

他從寧安伯的懷裡滑了出來,扭頭跑回他來時的方向,卻還是繼續大聲地嗚嗚嗚。

「這孩子怎這麼乖哦……」

「哭成那樣了,還說自己沒事。」

「老伯爺,這麼小的孩子,您快跟去看看吧,可別讓他出什麼事。」

寧安伯聽著眾人的勸,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己孫兒的背影,忙令小廝追了上去。

……

薑嬈正急著找薑謹行。

方才薑謹行突然就嚎啕大哭跑了出去,撞了邪一樣。

被她爹追著滿院子打練出來的速度驚人,哪個丫鬟都逮不著他,一下子就不知道躥哪裡去了。

可等她匆匆走出去一段路,卻撞見了抱著薑謹行回來的小廝。

後麵步履蹣跚跟著的人,是祖父。

老伯爺半路從薑謹行那聽到了原委,勃然大怒,拉著薑嬈,上下看著,「年年沒嚇到吧。」

方才小廝追上薑謹行後,薑謹行嗚嗚嗚地朝他說了一切。

小孩被有毒的甜湯嚇得不輕,說他都沒吃得下飯,掐著自己小肚子說餓。

「扈將軍的女兒,她也敢害!」老伯爺看到了院子裡被綁的丫鬟,知道孫兒在路上和他說的那些話屬實,氣得雙手亂抖,「不知分寸!」

「我寧安伯府,容不得這種毒婦。」

薑謹行高興地打了個哭嗝。

老伯爺聞聲看向他,拍著他的背,給止住了哭、卻沒止住打哭嗝的他順著氣,「看那毒婦的手段,把我孫兒嚇成什麼樣了。」

薑謹行聞言哭嗝打得更歡了,伸出小胖手誇張比劃,「那湯,甜甜的,喝了,能死小孩。」

他擠了擠眼睛,被點中哭穴的效力退了,沒眼淚了,就大聲打了個哭嗝,「我、我再也不敢喝甜湯了嗚嗚嗚!」

「乖乖。」薑謹行的模樣,與薑四爺如同一個模子中刻出來一樣,老伯爺看著他,就會想起自己小兒子年紀小時的樣子,心疼得不行,「別害怕,祖父會給你做主。」

薑謹行很信賴地點了點頭。

他圓圓的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濕潤的眼睛眨巴眨巴,邀功一樣,朝著薑嬈悄悄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像是在說——我厲害吧。

薑嬈懂他的意思,隻是,她怔愣著,不知道弟弟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她以為弟弟是撞了邪,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原來,是去喊祖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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