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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渟眉眼微抬, 看著薑嬈。
他慣是個會掩飾的,即使說著謊話,目光仍然清和淡然, 叫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想, 在薑嬈麵前又是真的溫和,手指點在薑嬈額心裡,離不開她一樣, 指腹反復描畫,「傳話的公公給錯了信, 父皇龍體轉安無恙, 無需掛念。」
「去江州吧。」他氣音溫和,徐徐下了誘引的鈎子, 「江州的楓葉林,開起來如火如荼,當真好看。」
薑嬈記著他今早離府前說的那些話, 皺著眉頭, 困惑極了, 「你讓我去?」
容渟點頭, 動作稍微有些僵硬。
外麵的天色陰暗, 光亮漸漸被黑夜吞並, 風聲穿過廊簷,吹打著闔著的門窗。
風聲呼嘯,聽上去就冷。
薑嬈往容渟懷裡貼了貼, 她坐在他懷裡,整個人顯得更小了。
薑嬈覺得他的話裡藏了騙人的東西,又被他溫柔神情蠱惑,辨不清他哪句話是真, 哪句話是假,低下頭想了半天,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那我想入宮,見一見小姨。」
皇帝龍體抱恙還是轉安,她小姨不會騙她。
容渟允了她。
秦雲仍在吃齋念佛,漱湘宮內,滿屋的佛香浸潤。
她跪在蒲團上,薑嬈朝她走過去,秦雲回過頭來,那一笑看得薑嬈怔愣,跟著笑了起來。
秦雲這幾日懶顧妝容,卻比之前濃妝艷抹時還要好看,時光像是回溯到了她未出閣的時候。天真爛漫,千萬種心思都用在自己身上,不必日日想著要如何去討好男人。
薑嬈一來,秦雲便起了身,輕輕舒展了下四肢,坐到美人榻上,「聽說昨日陛下召見了齊王?」
薑嬈點頭。
秦雲問,「他可有與你提起,陛下是怎樣的狀況?」
薑嬈一時愣然,「小姨也不知道?」
秦雲嘆道:「養心殿那邊的消息,丁點都打聽不著,李仁公公隻應付說兩聲陛下身子還好,也不多說句旁的,八成是得了陛下囑咐。」
昭武帝是怎樣的性情,秦雲早就扌莫透了。
他自詡對她情深,若是病好,定會讓她頭一個知道。
他對她的心思看起來像是真的,不過是因為她順著他喜歡的模樣迎逢討好,若她真叫他知道她心裡都在想些什麼,恐怕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好在她心裡想什麼,隻要不說,就沒什麼掉腦袋的風險。她最初入宮那幾年,吃夠了這個男人三心二意帶給她的苦,即使後來得到了真心的寵愛,可她的心腸就是冷硬。容祁這人,值得起她為他吃齋念佛白日,值不起她賠上一顆真心。
她雖不至於鐵石心腸到盼著他駕崩離世,但等到他駕崩那日,心裡恐怕不會太難過。她隻是想早些知道昭武帝那邊是什麼狀況,也好早做打算。
吃齋念佛白日,也算將還了他付與她的情意了。
秦雲神色淡淡,看向薑嬈,「齊王真的未曾告訴你什麼?」
她麵上狐疑,「還是他也被陛下囑咐著,要你一道瞞著我?」
薑嬈搖了搖頭,「昨日他入宮回來,對我說聖上龍體轉安,無大礙了。」
秦雲倍感奇怪,眉頭擰緊,薑嬈低了低頭,緊接著道:「我卻覺得,興許不是他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