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第 5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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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這一句「要或不要」彷佛筆直刀鋒直抵人心, 杜子騰的眼神亦是凜冽堅定,好像同這位妖族中的大祭司, 隻有這二選一的場麵,再沒有任何別的閒敘功夫。

此時, 這位修真聯盟中堪稱與盟主並肩、萬人之上的禦獸宗宗主,舉著那團碧綠瑩光,定定看向暾日,隻等一個答桉。

暾日卻再次地沉默遲疑下來,直到遠方天地傳來一陣隱隱震盪,這一剎那,不論種族, 不論修為, 不論所在的界域,但凡踏上修行之途的修士皆是不約而同看向那個方向,那是……漩鏡界身後之處。

隨著這股隱隱震盪,一股陰沉寒涼的氣息拂過諸界, 竟叫周天諸界不論在諸界逍遙的、不論是隱世萬載的、不論論在對峙當場的……所有修士, 竟不約而同神識中感應到一股寒意!

什麼樣的力量,可以引發這樣的震盪?竟叫周天諸界,所有界域的修士都能感知到天地間的變故?便是大乘大圓滿的修士也絕不可能做到!

又是什麼樣的變故,竟能引來這股寒意?竟能無視一切界域阻隔、一切修士體魄,叫人自神識中生出這股刺骨的寒意!

這早已經超越一切修行之士的想像範疇,不似人力……倒似天道。

那股陰寒徹骨的寒意挾著一股彷佛塵封已久的氣息席卷而至,奔騰浩盪, 諸界那樣廣袤的地界竟無分先後被其挾裹,這是何其恐怖的力量?要知道周天諸界何其浩渺,便是大修士亦難分說明白,這股氣息卻無分先後在眨眼間將所有世界全部籠罩!

可是,它來得那樣奇怪,卻也退得十分莫名,所有修士甚至還來不及在那股刺骨冰寒中打個寒戰,它便已經倏忽退卻,就好像,那不過是一扇塵封已久的大門偶爾鬆動而泄露的一縷氣機而已,而那扇大門……並沒有完全打開。

芸芸眾生也許不確切知道在發生什麼,但這一剎那,那股刺骨冰寒過後,所有人皆是麵色大變,六感之中,他們明確地知悉,方才那一剎偶爾泄出的氣機不過是天地傳來的征兆,諸界中有什麼極其重要的變化在發生,甚至重要到了……必會對整個世界產生天翻地覆的影響。

若一定要說明這征兆所預示的範疇,打個比方來說,人妖兩族六輪大戰,打得前線周遭天崩地裂,甚至數十世界因此界壁破碎而坍塌消失,攪得人妖兩族億萬生靈自此命運改變,這已經算得上是周天諸界近年來驚天動地的大事了吧?

可是,在那股氣息背後深不可測的昭示之中,恐怕人妖兩族的大戰壓根算不得上什麼。

就好比……就好比,叢林之中的巨木下,兩個大蟻族的大戰,卷入億萬蟻族,死傷不計其數,甚至巨木下的地形都因蟻族戰爭而徹底改變,於這兩個蟻族而言,幾乎每一個蟻族的命運都因這場大戰而發生了轉折,這確算得上是驚天動地的變化了,可是此時,如果巨木之旁江水泛濫,恐怖洪流要將整個叢林徹底淹沒、蟻族必將在洪流中掀不起半點漩渦時呢?它還敢稱得上是什麼驚天動地的變化嗎?沒頂天災之前,先前那些變化都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人妖兩族的大戰與那縷氣機中昭示的變化……便是這蟻族之鬥與沒頂天災之別。

在這種級數的天災麵前,蟻族那點傷亡、那點命運轉折又算得了什麼,畢竟,天災之前,已然早不是什麼個人命運的轉折,而是種族迫於眉睫的沒頂之劫!

此時此刻,這縷不知從何而來的冰寒涼意向所有修行者昭示的,便是這樣一場滔天浩劫。

所有修士,沒有一人不當場色變。

而在這昭示之中,原本沉默的暾日大祭司再也沒有猶豫的可能,他原本已經收起的六池之水此時猛然散開,在他周身沸騰翻湧,彷佛在無聲無息卻無比急迫地催促著什麼。

他定定看向虛空中某處,他知道那裡有一個他從未當麵見過的那個孩子,一字一句若刀鑿斧刻般地道:「我,暾日,今日於此立下神魂之誓,永不再踏足修真聯盟,若違此誓,神魂俱滅,天人共鑒!」

言畢,他人已經退到界域之外,果然,未再站在修真聯盟的土地之上。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天際一道光芒閃過,所有當場修士皆是明了,這位暾日大祭司立下的誓言……已然生效。

這一剎,才從天地間那股氣息間回過神來的杜子騰卻是麵色蒼白,竟罕見的有些身形不穩。

暾日大祭司並不催促,隻遙遙於界域之外看著漩鏡塔的方向,好像,哪怕隔著空間之遙,他亦明確知道,杜子騰就在那裡。

好半晌,杜子騰才露出一個嘲諷得有些淩厲的笑容:「好!好!好一個妖族大祭司!哈哈哈哈……你既立誓,蒼梧之籽便拿去吧!」

然後,杜子騰看也未多看這妖族中視若生命般的聖物一眼,棄若敝屣般地遠遠拋了出去,在無數修士的注目中,那道綠色流光穿越界域,終是落到了暾日大祭司手中,他的神情卻再度恢復了冰封萬裡,彷佛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可以令他再度遲疑動搖。

杜子騰拋出那蒼梧之籽後,呆呆垂頭立在原地,背影孤寂,這樣的杜子騰,叫包子與小木棍這樣的器靈都不免心生憐惜,過去輕輕蹭了蹭他。

杜子騰卻自言自語地道:「其實立不立誓都沒什麼區別,」他「哈」了一聲,好像是在笑、又好像帶著哭:「反正……他都不可能再見到娘親了。」

這一剎那,包子瑟縮了一下,然後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蠻橫器靈怯怯地道:「汝……知道了?」

杜子騰卻好像沒有聽見一般,呆呆立在原地,麵上淚跡早已經乾涸,隻留下乾澀印跡而不自知。

怎麼會不知道呢?漩鏡塔威能一日日恢復,可不論是蕭辰、還是寰埏,都從來沒有向他提及半句娘親的下落,杜子騰一直不敢細想、不敢去問,到得今日暾日都已經現身、追問,他們一主一靈卻依舊對此沉默……難道一切還不夠明了嗎?恐怕在漩鏡塔日漸恢復威能之時,塔中中樞的倒流水鏡中,所有一切早已經清晰定格,隻是他……更不敢去想、去看。

漩鏡傳承能叫蕭辰有如今傲視大乘的絕世修為,漩鏡傳承核心中能叫凡人服用立時登仙的蛻凡丹……又豈是那麼好得的?

若非一片慈母心腸,放眼周天諸界,哪個傻子會憑著金丹期的修為去妄想這種聖物?便是大乘修士,恐怕也要仔細掂量,隻除了……他那傻娘親,傻傻與一個來歷不明的修士春風一度珠胎暗結,傻傻為了一個癡傻的孩兒去圖謀那傳說中神人之丹……而現在,那修士為了十世輪回萬載大業竟願不見她,她好不容易找回神智的孩兒想見她卻永不復得。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修士之途從來並不順遂,漫漫道途之中,諸多挫折劫難猶如天雷地火鐵錘鍛鑄,生生錘打出一個又一個大修士,可似杜子騰這般,天地浩劫之悲、與一人命運無常之悲,一極廣袤,一極微茫,於同一時刻降臨到身上的,卻又能有幾人?

而下一刻,包子都在猶豫要不要召喚自家主人回來撫慰杜子騰之時,蕭辰的身形已經出現,可此時的杜子騰已經平靜下來,彷佛方才那一番識海中的痛徹心扉、孤苦入髓都已經悉數收斂、收斂成心上一道疤,絕不再輕易示人。

蕭辰隻立在道侶身側,彷佛想為他摭去一切寒風,卻終是隻有一聲輕嘆。

杜子騰揚眉微微一笑,蕭辰驀然覺察,好似在方才他不在的短短瞬間,他的道侶清秀輪廓又更深刻了一些,素來神采飛揚的五官愈發熠熠生輝,就好像明珠更顯露光輝、美玉更凋琢出了溫潤,有的人伴著成長的痛楚會消磨意誌失卻神采,而有的人,卻會綻放光華,越發不可直視。

「那蒼梧之籽……必要七池之水才能灌溉吧?」那位妖族大祭司手上似乎隻有六池。

蕭辰頷首卻又搖頭:「蒼梧需妖族精魄才可萌發,」他頓了一頓:「縱是少了一池,麻煩些,也是有秘法可想的。」

蕭辰未說出口的言下之意,蒼梧灌溉若少一池之水支撐……那恐怕便隻有以大妖精魄為祭了。

能凝結成七池之水的大妖精魄,皆來源於萬載前戰死於斬梧淵的大妖,萬載前大妖修為與當今之世不可同日而論,亦不是隨便什麼妖族都能為灌溉蒼梧獻祭的,縱觀當今之世,能自萬載前存活至今的大妖,除暾日外,恐怕亦無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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