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驚鴻一瞥2(1 / 2)
慧寶齋上驚鴻一瞥,殷承鈺心中活泛起來,想向無所不知的紀賢問一問那人的姓名,可是卻發現紀賢久去不歸。
殷承鈺心中不快,卻將這份不滿壓在心底。
如今錦衣衛指揮使馮錚都是汪公公的乾兒子,可見整個錦衣衛都認汪公公為主,她此次出宮,汪公公賣給她一個人情,讓紀賢帶著幾個錦衣衛兄弟隨行,這已經算給她極大的麵子,她也不能挑剔隨行的錦衣衛不盡心。
殷承鈺板著臉,將千裡眼還給身邊人,回頭就瞧見隨行的錦衣衛在無常薄上奮筆疾書。
殷承鈺好奇地探過頭去瞧,隻見上麵龍飛鳳舞地寫道:慧寶齋內,從四品工部侍郎董維以「鬼畫符」比汪公公字畫,而從二品河南山西兩省巡按禦史燕晟以「兩袖清風」暗諷汪公公風評……
發現殷承鈺的在看,那位錦衣衛誠惶誠恐地立即放下筆,將無常薄藏到身後,向殷承鈺請罪。
無常薄,非君王不可直視。
這是太祖定下來的規矩,雖然現在汪公公可以看,但是卻不包括她一個閒散王爺可以看。
殷承鈺「嗬」了一聲,也不難為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把為太後準備的話本塞到那人手中,轉身就走了。不過她到底留個心眼,她剛剛瞥見的那位正是燕晟。
燕晟這名字,殷承鈺熟悉的很。
燕晟是父皇世宗的一手提拔上來的,世宗親征的途中召見十二歲的神童燕晟,因他征討叛軍的檄文深得帝心,把他與十二歲封相的甘羅相比,封他為「小禦史」;八年之後,又在金鑾殿上贊他言辭,點為庶吉士,身為清貴翰林,封疆入閣,來日可期。
可燕晟自己要求外放為官,世宗還多次不舍,但到底如了燕晟的願。後來世宗去了,殷承鈞以沖齡即位,太後與顧命大臣楊鎮主政,燕晟的官運依舊通暢,節節高升直到河南、山西兩省巡撫,每次回京述職都風光得很。
不過自從楊鎮告老,陛下親政,汪公公得寵,這朝堂上的棋牌已經打散重分,燕晟再次回京述職,看來就不能如以前一般如魚得水……
殷承鈺嘆了一聲可惜,但是世事變遷,這等世態炎涼、踩低捧高的事情宮裡宮外比比皆是,殷承鈺早就學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殷承鈺走向前院,瞧見慧寶閣的老板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而紀賢帶著一隊錦衣衛守在慧寶閣門口,院內燕晟護在董維麵前,對紀賢怒目而視,眾人僵在此處,殷承鈺的到來,倒成了唯一的變數。
燕晟的目光首先落在為首的那位「小公子」身上。
隻見那人身材纖長,玉樹臨風,麵若覆粉,眉目清秀,在一隊豐神俊朗的錦衣衛中簇擁下,顯得分外的溫文爾雅,算得上是深閨夢裡的翩翩少年郎。然而那人舉手投足之間不經意間的流露出拒人千裡之外的傲慢,透出一點與他那迷惑性的皮囊完全不一樣的內在。
京中何時有這麼一位貴人?
聽聞太後備受寵愛的幼子殷承鈺,雖封為祁王,但是太後憐其體弱,一直養在宮中承歡膝下,未曾出宮建府,更沒有就藩。
燕晟心中慢慢有了答案。
殷承鈺感覺到燕晟的目光,但是她卻沒有回應他,她看向紀賢,緩緩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殷承鈺雖然過問了,但是神情卻淡漠如水,仿佛對一切都興趣缺缺,那雙神似先帝世宗的古井無波眸子,竟然讓燕晟有了幾分親切,更多了幾分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