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水晶簾動微風起2(2 / 2)
兩人距離如此之近,燕晟能聽到景帝壓在喉嚨下的低喘和月匈腔內清晰可聞的心跳聲,這不是情動,反而像不安到極點的困獸,迫不得已之下做出以攻為守。
燕晟在心底嘆了一聲。
是他的錯,他從來都沒給陛下足夠的安全感。
他說,他以身許國,更以身許君。君當國時,他忠國忠君,可君與國相悖,那在他心裡,到底是國為先,還是君為先?
他知道,景帝一直在努力做中興之主,甚至不惜削足適履,把自己一刀刀刻成明君的模樣,她要將自己的名字永遠與大梁的國運捆綁起來,這樣無論燕晟忠於國還是忠於君,他都忠於她。
燕晟覺得口裡發苦,他何德何能……
燕晟的右臂攀上景帝的肩膀,景帝被燕晟帶得重心不穩,突然掐著燕晟脖頸的手一鬆,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為最短。
他口勿上景帝的鼻梁。
景帝微微偏開頭,想要掙開燕晟環抱的姿勢,卻又顧忌著燕晟左臂的傷勢,沒有大動作。
可燕晟卻追上去口勿景帝的側臉,順著淩厲的下顎線親口勿,一直捕捉到景帝的唇,而扣在背上的手臂也撫過一節一節脊椎最終停在月要肢,他將景帝徹徹底底攬入懷裡。
燕晟記得這紅櫻的柔順,但這一次他碰上的仿佛是無堅不摧的堡壘。
景帝皺眉盯著燕晟,她不懂燕晟為何喜歡唇齒相交。
上一次燕晟如此冒犯,她允了,因為那時候她有求於他,她需要他的指導來熟悉軍製,但這一次,她一步不想退。
一場攻守之戰無聲地打響。
燕晟細細地咬著她的下唇,有一點疼,但更多的是絲絲縷縷的癢,癢得她想放棄陣地,派出堡壘之中的「先遣兵」去舔一舔,可她又深知對方的狡猾,哪怕她隻露出一點馬腳,也會被他乘虛而入。
景帝的不情願是真,燕晟隻得息鼓收兵,放開攬著景帝的右臂。
沒有敵軍兵臨城下,景帝終於如釋重負地舔了舔唇。
燕晟腦袋嗡了一聲,他驟然明白,景帝不是不喜,而是不通風月。
景帝從小李代桃僵當做男兒養大,太後不可能教她男女之事,而她身邊的大姑姑趙貞兒隻會處處護著景帝,不令景帝與他人親近,告誡景帝如何守住身份。
沒有人會教導景帝,男女情濃之時,唇齒相依,共赴巫山,此乃陰陽敦倫。
在景帝扭曲的性教育下,碰觸他人是一種霸權,而被碰觸是一種欺淩。
所以景帝心悅燕晟,她碰觸燕晟是主權的宣誓,而不是尋常意義下的調情和玩鬧,而燕晟的回應卻陰差陽錯地被景帝視為「攜恩求報」……
燕晟復雜地看著景帝,無奈地嘆息一聲道:「陛下不懂,留在京師,臣心甘情願。」
景帝玩味得一笑道:「心甘情願嗎?那好。」
景帝喚人去叫安太醫來。
燕晟還以為是老熟人安如海,結果卻是一個陌生的麵孔。
「半夏,把藥端過來吧。」景帝指使道。
安半夏低聲稱諾,雖然那聲音模仿得與男人一般無二,燕晟卻僵住了。
這安半夏分明是安如海的幼女,是景帝曾經的側妃,如今她入太醫院當值,還是景帝的專屬醫官。
一個女孩子,她的醫術行嗎?!
燕晟質疑的眼神將安半夏惹毛了。
她太熟悉這種不信任的目光了!憑什麼女孩子做醫官就要備受質疑和歧視?!
不過,燕晟落到她手裡,算他倒黴!
安半夏嘴角一扯,隨後一碗黑漆漆的湯藥便端到燕晟麵前,而那多出來那味黃連的味道,燕晟不用嘗都聞得到。
景帝冷聲命令道:「你若心甘情願,就把藥喝了。」想起上次假裝為燕晟灌藥,景帝調笑道:「這一次先生用不用朕幫忙?」
燕晟哪有臉提上次的窘態,就算安半夏坑他,他也得一飲而盡。
鋪天蓋地的苦味肆意摧毀著味蕾,苦得人全身上下無法控製得哆嗦,苦得眼中自然而然得蒙上一層水霧,苦得喉嚨一陣陣乾嘔,仿佛像將那毒漿一般的藥液嘔出去。
與此同時,燕晟覺得意識恍恍惚惚,全身酸軟無力,膝蓋一彎,眼皮一沉,燕晟就栽下去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