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春風送暖入屠蘇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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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嘆道:「陛下的心意是好,隻是有些操之過急。」

景帝追問道:「太後有何教朕?」

太後答道:「當年世宗當國之時,東瀛使者也曾獅子大開口。世宗也忍不得,責令禮部不再擔負使團的吃喝用度,但怕使臣不滿,也放任了使團與民間的交易。正是這道政令讓世宗察覺,東瀛使臣這一路的玩樂,竟然是有沿海一帶的商賈供養的。」

聽太後談及往事,景帝詫異追問道:「這是何時的事?朕從未在皇考的起居錄上見聞此事。」

太後輕笑道:「自唐朝太宗年間起,這帝王的起居注有幾分真,幾分假?」

景帝恍然大悟,原來是皇考覺得此事不光彩,讓中書舍人隱去了。

太後繼續說道:「世宗也曾震怒,可江浙一帶的富商巨賈,盤根糾錯,世宗也是不敢動的,隻得氣惱得將海禁緊了緊,讓那群貪得無厭、裡外勾結的奸商少些錢財賺罷了。」

景帝若有所思道:「所以太後的意思是,東瀛不定,倭寇不除,海禁不能開。」

太後退一步道:「陛下總領乾坤,自有定論。哀家隻是聽聞前任首輔萬鬆之孫被陛下當做一把刀派了出去,竟然被富商們擺了一道。這『一己之矛攻己之盾』甚好,但不如『一力降十會』來的痛快。」

景帝若有所思。

江浙一帶的富商的確欠收拾了,燕晟帶回來的宋敖雖野性難改,可不破不立,沒準這時候最需要的反倒是這份野性……

景帝慢慢下定了決心。

作為從小帶大的孩子,太後對殷承鈺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猜到她聽進去意見,做了明智的決斷,心中那堵著許久的疙瘩也慢慢化開。

雖然景帝口中說著讓太後「避嫌」,朝堂上的事情也有意無意地瞞著太後,可當太後真有諫言,景帝並不像先帝承鈞那般將「疑心」放到首位。

何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不是不疑,而是身為君主,要心懷這份令天下臣服的底氣和自信。

縱使是女兒身又如何?隻要一顆海納百川的心,便足夠了!

太後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欣慰,景帝是她一手教出來的孩子,她最像她。

大概敞開了心扉,太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憋在深宮多年的政治理想與抱負傾囊而出,時不時與景帝和燕晟的主張不謀而合。

亭外冷風淒淒,亭內暖香融融,將多年來的隔閡,化為無物。

茶水已盡,談至尾聲,景帝起身請辭之時,太後突然伸手撥開景帝麵前的流珠,看見那雙無神的雙眼。

想起景帝往日百步穿楊的箭法和目力,太後情不自禁有些惋惜地撫扌莫她的眼瞼,輕聲問道:「鈺兒,你怕嗎?」

景帝坦然得接受太後的觸扌莫,輕笑道:「朕怕什麼?」

太後一時語塞。

景帝曾經的夢魘如此之多,她怕黑,怕失去權利任人宰割,怕違背誓言遭受天罰,怕死後墜入阿鼻地獄不得超生……

太後什麼都沒說,但景帝什麼都明白了。

她抓住燕晟的手,她什麼都不怕了。

隻要有燕晟在身側,就算墜入地獄又如何?

景帝緊握著燕晟的手,鄭重答道:「不過身在地獄,心在天堂而已。」

亭外雪花紛飛,看著景帝與燕晟離去的背影,太後一陣恍惚。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縱使天公不作美,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定不負,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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