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錦鯉能力探索中（四）（1 / 2）
「手術很成功！」
這句話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油鍋中,周圍沉默壓抑的氛圍瞬間被打破。
站在醫生身前的李華清，在聽到他說話時，忍了近一個月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深吸一口氣,顫抖地問了一句：「醫生,您能再說一遍嗎？」
「我剛才……我剛才好像沒聽清。」
「李將軍這次的手術非常成功。」醫生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重新說了一遍。
說起這次手術，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整個手術過程太過順利,在手術前他們假設的所有危險的可能都沒有出現，李將軍的身體機能一直維持的很好,執刀醫生的手更是前所未有的穩,一點細微的失誤都沒有,位置那麼危險的腫瘤，在切除的時候腦部血管居然隻是小範圍出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開口：「李將軍是藍國的英雄，這次手術，就好像有神靈在冥冥之中庇佑一樣。」
聽到醫生的感嘆，李華清眼中有激動,有慶幸,也有感激：哪裡是有神靈，明明是一條小錦鯉。
「現在李將軍馬上就要轉入重症監護病房觀察,等到確定他的身體機能恢復後，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醫生拿下口罩,笑著叮囑。
作為這次手術的助手醫生，他心裡也承受著非常大的壓力，所幸,結果是好的。
等在病房外的眾人知道李將軍手術成功的消息後，和李華清簡單的說了兩句，就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能在病房門口待著的人，身份都不低，平日裡公務忙碌，能抽出這樣一段時間在這裡等候，已經非常不易了。
李華清看著病房門口終於空曠下來，停下了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的嘴，低下頭，無聲地笑了起來，雙目通紅。
真好，爺爺他真的沒有事。
兩秒後，他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一樣，驀然抬起頭：剛剛，他好像一直沒有見到安安。
他猛地轉過頭，四處尋找，終於在手術室不遠處的牆角下發現了她。
他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走到了池安的身旁。
「安安。」
池安抬起頭，露出了一雙紅的和李華清別無二致的眼睛。
「哥。」她張了張嘴，明明臉上滿是笑意，可是眼中卻帶著控製不住的淚水，「真好，爺爺沒事。」
藍國的英雄沒有事，她的爺爺沒有事。
「是啊，真好。」李華清看著池安燦爛到讓人不敢直視的笑臉，看到她臉上濕漉漉的淚痕，頓了一下，笑著走到她身邊，使勁地抱住了她，「我妹妹不愧是條錦鯉，我都想給你餵魚食了。」
「你喜歡什麼味的？我去給你買。」他感受著在懷中肩頭不斷聳動的人，終於有功夫逗弄一下自己的妹妹。
池安聽到他的話，感覺自己的淚水一下子被打斷，她抽了抽鼻子，自認為惡狠狠地抬起頭：「我想吃李華清味的！」
「有誌氣！」李華清伸出一隻手，使勁揉了揉她的頭發。
池安這兩天根本沒有休息好，更沒有時間去打理自己的頭發，本來就有些亂的頭發被他一揉，更是直接皺成了一團。池安以自己都沒有想到的速度後退了兩步，伸手使勁地保護住自己的頭發，欲哭無淚道：「有話說話，不許假公濟私報復我。」
不過被李華清這麼一打岔，她心中那種莫名的悲傷和後怕消散了很多。
她一直都在擔心，萬一自己的能力沒有用怎麼辦，萬一手術過程不順利怎麼辦。
隻要手術成功的幾率不是百分之百，她就忍不住的去想各種可能性。
還好，幸好。
她沒有把這次手術的成功臉大的歸結於自己的頭上，在這兩天裡，她看到了主刀醫生們經常幾個小時幾個小時的開會，做出了盡可能完善的準備。
如果沒有這些人的努力，她就是有再大的能力，也無從用起。
「爺爺現在情況怎麼樣？」調整好自己心情的池安抬起頭，眼中已經恢復了平靜。
「現在正在重症監護病房裡，每天能探望的時間不多。」李華清看著前方空盪盪的走廊，「但是聽醫生的意思，等過幾天，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就能穩定。」
說到這裡，他側過了視線，認真地看著池安：「安安，謝謝你。」
「我覺得和口頭上的感謝沒有一點意義。」池安走上前去，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心裡暗暗腹誹：為什麼他會長的這麼高？
「如果你真的想要感謝我的話，那就請我吃頓飯吧。」
一直在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池安也終於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這兩天她一直沒有認真地吃過飯，一日三餐就是隨便扒上幾口，吃不下，也沒有太多功夫吃。
尤其是今天早上，她更是連一口水都沒有喝，十點後一直在手術室外等候，現在已經下午兩點。
回過神來的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腿軟。
「沒問題，想吃什麼，山珍海味我都給你送過來。」李華清這才注意到了她有些蒼白的臉色，這兩天沒有休息好的，可不止他一個。
「我想吃火鍋了。」池安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
李華清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一個一看就沒吃早飯的人，現在要吃火鍋？
「這個不行，這兩天你才吃了多少東西，胃口比鳥都還小，一下子吃這麼刺激的東西，對胃不好。」從來不知養生為何物的他，有了妹妹後，不自覺地開始把以前朋友勸他的那些話拿了出來。
「你現在還年輕，不知道輕重，一直這樣下去，你的身體以後會教你做人的，還有，火鍋炸串這種東西……」
池安一開始還乖巧地聽著，畢竟平時很少有人和她說這些。
可是她站在那裡，看著好像能說到天荒地老的人後，臉上的笑意漸漸被麻木掩蓋。
可憐她才剛有了一個哥哥，就體會到了從前從未有過的，屬於家長的嘮叨。
「哥，我錯了，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吃火鍋。」她看著滔滔不絕地和她普及健康飲食重要性的李華清，在心裡舉起了白旗，「您說吃啥我就吃啥，可以嗎？」
看見李華清一臉意猶未盡好像還能再說上兩個小時的樣子，拿出了殺手鐧：「哥，我現在好餓啊。」
人來人往的小飯館裡，時不時有服務員端著盤子來回走動。
角落裡的一個桌子前，坐著兩個顏值一看就很高的兄妹，哥哥笑得滿是寵溺，而妹妹則瞪大了眼睛，好像在控訴著什麼。
「這就是你說的山珍海味？」池安承認自己沒有看不起小籠包和白粥的意思，但是這個和李華清誇下的海口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對啊。」李華清一點都沒有欺騙小朋友的內疚，一邊用筷子給她夾了一個包子，一邊振振有詞，「你看，這是鮮菇的小籠包，山珍有了吧。」
他接著又夾起了另外一個包子：「這是蟹黃的灌湯包，海味有了吧。」
「我現在好想念剛認識哥哥你的時候。」池安咬了一口包子，嘆息著搖了搖頭，「那個時候你在我眼中，真的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天塌下來都要自己一個人扛。」
「那現在呢？」
「現在啊。」池安用吸管把灌湯包裡的湯吸乾淨後，對著他認真地開口，「隻要你再給我買一罐可樂，你就是我心中頂天立地的好哥哥。」
「行。」李華清被她逗得笑了笑，「等吃完飯後，我就去給你買。」
「啊？」池安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就對上了他微微挑起的眉梢，「好的，謝謝哥哥。」
她本來想一遍吃飯，一邊喝可樂來著。
李華清看著嘆了口氣，接著就安安靜靜低下頭吃包子的人，心裡美的直冒泡泡：他的妹妹怎麼能這麼懂事，這麼可愛？
「吃撐了。」池安和李華清走出飯館後，一臉滿足地捧著肚子，「好久沒有吃的這麼開心了。」
「等到時候爺爺身體好了，我們就帶上爺爺一起來這裡吃一頓怎麼樣？」她走在前麵，腦海裡滿是暢想，「你不覺得這一頓很有紀念意義嗎？」
李華清的關注點顯然和她不同，他一臉懷疑地看著她的肚子：「你隻吃這點就飽了？」
這吃的也太少了吧。
「哥！」她站在一個便利店門前停下了腳步，「我的可樂。」
「好好好，給你買。」李華清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可是你不是吃飽了嗎？還喝的下去飲料嗎？」
「眾所周知，人有兩個胃，一個裝吃的，一個裝喝的。」池安拉著他就往便利店裡麵走。
「歪理邪說。」
人和人的相處真的很神奇，她和李華清明明才認識了不久，但是就有了一種相處的格外愉快的感覺。
他雖然知道了她的能力，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他好像從來沒有把她的能力看的太重，他們就像是相處了很久的兄妹，很親近，也會開彼此的玩笑。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哥，你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她一進門後，就甩開了李華清的手，徑直奔著零食區走去，在貨架前對著他喊道。
「你看著拿就好。」李華清看著她飛快地消失在貨架中的身影，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地走到飲品區，看了一眼在冷藏區裡放著的飲料，他思考了一瞬，轉身來到常溫區。
隨後，他又在無糖可樂和正常可樂中糾結了一下，想了想現在的小姑娘好像都喊著要減肥，於是拿了兩瓶無糖的可樂。
不得不說，他做出了兩個精準踩雷的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池安抱著幾袋辣條來到了收銀台，兩個人正好碰到。池安看了一眼他利落地放在台子上的可樂，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為什麼是無糖的？」
「喝了這個不會變胖，減肥喝正好。」李華清顯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覺得我很胖。」池安捏緊了手中的辣條，包裝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還覺得我需要減肥了是嗎？」
她穿上鞋一米六二的身高，體重才九十六，哪裡胖了？
「我什麼時候說……」李華清轉過頭，就對上了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安安怎麼會胖呢，哥還覺得你太瘦了，需要多吃一點。」他乾脆利落地往飲品區重新走去，「那是我給自己買的，正好我覺得自己太胖了，想減肥。」
「我要喝冷藏的那鍾。」
「……好。」李華清傳過來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隱忍。
等到結賬的時候，他看著池安手裡拿的那些辣條，張了張嘴，想起自己剛才說錯的話，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收銀員看見李華清盯著辣條滿是嫌棄的眼神後，一邊給每個食品掃收銀碼，一邊笑眯眯地開口，「你們兄妹的感情真好。」
池安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餘光就見到一隻大手從天而降，來到了她的頭上，使勁地揉了兩下，中間還伴隨著一聲聽起來格外驕傲的回答：「那當然！」
「哥！你現在鬆開手，我們還是好兄妹！」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李毅鳴將軍剛動完手術，一直在監護室裡，雖然醫生說現在他的身體狀況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池安還是不太放心。
在李毅鳴醒過來前，她每天都會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去握住他的手，和昏睡中的他小聲地說一些最近發生的開心的事情。
在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止是她心中的藍國英雄，更是她的爺爺，她的親人。
……
沈舟旭被警察們從毒梟那裡救出來時，就像是一個血人一般，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全身骨折五處，身上的淤青更是數不勝數。
可是即使身上已經傷成了那個樣子，他在看見隊員們的第一時間，沒有暈倒，也沒有哭泣，甚至眼淚都沒有流一滴。而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用沙啞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出了所有他知道的關於毒梟和毒品的相關消息。
毒梟不會想到他會這麼快獲救，很多地點和毒品都來不及被銷毀，他們的速度必須足夠快才行。
醫生說那個時候他連呼吸都會引發身體的疼痛，更不用說出聲，他是在用一種常人想象不到的毅力，逼著自己說了十分鍾的話。
最後，緝毒隊的隊員們，連夜行動，搗毀了毒販子的三個據點。
或許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了，所以隊員們那一天的運氣非常好，在打擊第一個據點時，就遇到了那個把沈舟旭害成這樣的毒梟。
發生交火後，緝毒隊員無一人傷亡，毒梟因為反抗被就地槍決。
而沈舟旭也被上級申請了國家級二等功，現在就等上麵簽字了。
沈舟旭自從那一天被送進醫院後，病房裡來探視的人就沒有少過。
最後還是局長下了通牒，讓緝毒隊的人沒事少往這裡跑，要是沒有他們天天在這裡打擾病人，說不定沈舟旭都能早好幾天。沈舟旭長了一張各種意義上的小白臉，全身的皮膚都很白，蒼白的白。能在毒梟身邊臥底這麼久，他長得和大眾眼中的警察完全不一樣。
沈舟旭有一雙狹長而有神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沒什麼血色且薄削的唇，不管怎麼看都像極了一隻狡猾的狐狸，眼珠一轉就有人懷疑他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不過知道他功績的人，看著他臉上的蒼白，第一感覺都是：他太虛弱了，需要好好補一補。
所以每次緝毒隊員們來看望他時，第一句話都是問他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
秦勇毅也是如此，不過在關心完他的身體之後，他又提起了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
「小沈啊，你真的不打算回到分局嗎？」秦勇毅坐在病床邊，看著床上坐著的那個笑眯眯的，好像沒有一絲破綻的人，語氣裡滿是痛心疾首。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沈舟旭很多遍，但是每一次他都是一樣的回答。
「秦局，分局真的很好，隊友們也很親切。」不管麵對誰，沈舟旭都是一臉無懈可擊的表情，他對國家和人民的忠誠不可置疑，但是在臥底生涯中他已經習慣了把自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但是您也知道我的身體，如果繼續待在分局，也不過是混日子而已。」
他這幾年受傷無數，大傷也有，小傷不斷，醫生也建議他好好休養，即使他回到警局，秦局也不可能讓他回到一線。
「沈舟旭，你身上的那些勛章已經告訴了所有人你的優秀，你的堅毅。」秦勇毅也知道他的身體狀況，所以才會這麼想把他拉進分局，到時候他還能多看著點，少讓他進行一些危險的活動。
有一些勛章授予，他也能說得上話。
「秦局，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在這時，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沈舟旭的臉上，向來習慣黑暗的他，有些不適的眯了眯眼睛，「可是身為一個緝毒警察，您要是天天讓我待在辦公室搞後勤，還不如讓我四處走走看看。」
他能夠在秦玉生身邊潛伏三年，靠的就是為妹妹報仇的那一口氣撐著。
如果不是他這個毒販，如果沒有毒品，他的妹妹或許還能夠好好的活著。
可是等到秦玉生真的死了之後，他忽然感覺人生沒有了目標，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
現在沒有了那一腔熱血的他，已經不適合再進入緝毒大隊了，更適合隨便找一個地方，消磨他的後半生。
秦勇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沈舟旭總能用各種他沒有辦法反駁的理由拒絕他。
「你這兩天好好休息，萬一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
沈舟旭身體恢復的很快，他的身體早就已經習慣了受傷，身體的恢復能力也很強。
他身上的傷口，普通人需要休養三個月才可以痊愈，可是現在才半個月不到，他就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