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錦鯉使用手冊(十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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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眼中帶著淡淡的慶幸,他知道席明霞的身份,也知道她在國家研究中發揮的重要作用。

按照她的就醫記錄來看,在不久前剛做過一次全麵的體檢,那個時候沒有發現肝部的病變,下一次體檢最快也要在半年之後,如果這段時間她正在專心研究某項任務,說不定體檢的時間還要延長。

肝癌在早期並沒有特別明顯的症狀,等到真正察覺到自己身體不適,來到醫院檢查時,或許一切都已經晚了。

助手在一開始就聯係上了席明霞院士的家屬,正在醫生交代病情的這段時間,走廊裡跑過來一個焦急的身影,她身上穿著一身休閒式的西裝,腳上踩著一雙五公分的高跟鞋,臉上還殘留著沒有來得及褪去的倉惶和驚恐:

「小艾,我媽現在怎麼樣了?」她小跑著來到助理的身邊,聲音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她沒事吧,醫生怎麼說?」

焦急地問了一通後,她終於有時間抬起頭,看到就站在她身前幾步的醫生後,深吸了一口氣,顫抖地問道:「醫生,我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所以……」

作為一名醫生,在手術室前,他見過太多太多無助哭泣的家屬,把希望寄托在上天或者是醫生身上的家屬,甚至也有很多人在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後,發生暴力行為。

他看著雙眼帶著紅血絲的人,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不管見了多少次,麵對病人家屬的眼神,他還是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經過檢查,席院士的肝部發生了小範圍的病變,確認是肝癌早期。」

「但是因為發現的很早,癌變麵積非常小,手術的成功率很高。」不等家屬詢問,他就趕緊把這次手術的成功率說了出來,「現在醫院裡已經召開了專家會診……」

聽著醫生的話,席秀金緊繃的身體終於緩緩地放鬆下來,等醫生說完後,她往後退了一小步,擠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聲音裡仍然帶著哭腔:「所以……」

「所以這次手術的成功率很高,我媽她不會有事的,對嗎?」

醫生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即使是手術風險非常小,他們也不能對患者家屬說能夠百分百保證手術的成功,他認真地看了她一眼:「您放心,所有的醫生都會全力以赴。」

等到終於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池安和所有人打了一個招呼後,慢慢地離開了病房門口。

曾經被徐雲瑤控製的她,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得過且過,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的,也沒有特別喜歡和期待的事情,她以為自己的人生或許會這樣平平淡淡地走到終結。

那個時候的她,也算得上是金錢富足,想要的東西徐雲瑤都會送到她的手裡,衣食住行都在普通人的水準以上,她除了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社交受到限製,沒有發自內心地笑過之外,過的比普通人好了太多。

可是自從知道自己的能力後,自從決定要把自己的能力使用在哪裡以後,雖然生活變得有些辛苦,有些忙亂,可是她卻在這之中感受到了充實,感受到了希望,感受到了原來她自己是被人需要著的。

她喜歡看著自己的能力能夠幫助到需要幫助的人,喜歡自己的文章受到他人的認可,喜歡身邊有這麼多在意她的朋友。

如果可以,她希望這樣的生活能夠一直繼續下去,她能用她的能力幫助更多更多的人。

想到這裡,她回頭看了席明霞院士的病房一眼,眼中帶著關心:希望席院士能夠順利做完手術,早日恢復健康。

正在她來到三樓的時候,電梯忽然停下了,她聽到不遠處的手術室門前傳來一陣歇斯底裡的控訴聲:

池安走出了電梯,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你們不是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嗎?」從她所在的角度,隻能見到一個佝僂著的背影,因為激動,全身都在微微顫抖,「我已經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希望你們能夠治好陽陽,為什麼,為什麼!」

她看起來並不想得到一個答案,隻是想把自己內心的壓抑和絕望都發泄出來。

她的孩子還這麼小,剛上小學三年級,前幾天還躺在病床上乖巧地給她擦眼淚,告訴她不要哭,要堅強。

隻是短短的一個小時而已,她就再也見不到她乖巧懂事的陽陽了。

她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種神經質的狠厲:「你們不要騙我,是不是手術的時候,你們失誤了?」

「要不然我的孩子為什麼會死在手術台上!!」

「我們理解您的心情。」崔誌宇看著身前人絕望的樣子,眼中閃過一抹自責,他剛成為主治醫生不過一年的時間,麵對這樣的患者家屬,他狠狠地攥緊了雙手,聲音裡帶著愧疚,「由於患者對局部麻醉藥物過敏……」

手術過程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意外,在手術前,醫生們已經盡量做好了絕大多數的準備工作,誰也沒有想到患者居然會對麻醉藥物過敏,過敏程度非常嚴重,不過短短幾秒就陷入了休克狀態。

這種過敏體質的人很少,麻醉藥也沒有辦法做皮試,他們發現以後,已經盡全力救治,可是……

雖然患者家屬已經在麻醉知情同意書上簽字,代表著了解麻醉過程中的危險性,醫院和醫生不用為此負責任,可是崔誌宇看著這樣的屬於一位母親的眼神,眼中帶著一種無能為力的愧疚。

女人根本聽不懂他口中說的麻醉藥到底是什麼,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她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

本來並不擅長觀察他人情緒,經常被人說不會看人臉色的女人,在抬起頭的這一瞬間,卻輕而易舉地察覺到了崔誌宇臉上的愧疚。

愧疚啊,他為什麼會愧疚?

女人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的工作是在一個工廠裡打零工,平時口袋裡會帶著一些小型工業剪刀,鐵質小勾子。

她看著就站在她身前,距離她不過一步之遙的崔誌宇,一隻手緩緩地扌莫到口袋裡,用大拇指把剪刀上戴的保護蓋推開。

「過敏啊,原來隻是過敏而已。」她一眨眼,滾燙的熱淚從她的眼眶中滑落,可是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快要解脫的狠厲,「原來過敏也會死人啊。」

處在池安的角度,剛好能夠看到她所有的動作,看到她的手伸進口袋時,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對著身旁的孟雨英厲聲開口:「雨英姐!」

她們兩個和醫生的距離並不短,從走廊到手術室門前,有著二十米左右的距離,在她說話的同一時間,就看到了女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黑色的鐵質剪刀,刀刃並不長,卻泛著冷冷的寒光。

她的話音剛落,孟雨英就已經沖了過去。

自從孟雨英來到她的身邊後,池安還沒有看到過她出手,這是第一次。

她看著她以她想象不到的速度快速地沖到了女人和對峙的醫生麵前,像一隻鎖定了目標的狼,隻不過距離太遠,在孟雨英來到他們身前的那一刻,女人已經將手中的剪刀刺了出去。

孟雨英伸出手乾脆利落地扭住女人拿著刀的手,但是由於女人和醫生的距離實在太近,還是在醫生的胳膊上劃了一道不長不短的口子。

血跡在崔誌宇藍色的手術服上蔓延出一片深色的血痕,同一時間,護士的尖叫聲,和女人淒厲地喊叫聲交織在了一起。

緊接著,一群人行動了起來,安保人員把女人帶走,幾個護士就要帶著崔誌宇去了急診室處理傷口。

「謝謝。」因為疼痛,崔誌宇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看著站在他身旁的孟雨英,感激地開口,如果沒有她,剛剛那個患者家屬是沖著他心髒的位置刺過來的,即使他能夠躲開,傷口也一定會比現在深很多。

身為一個經常要上手術台的醫生,雙手必須足夠的靈敏,否則隻有離開手術台這一個選擇。

「不客氣。」孟雨英看著已經來到他身邊的護士,往後退了兩步,臉上沒有什麼起伏。

作為一名軍人,她已經見慣了鮮血,眼中並沒有什麼波動。

「您稍等一下,這點傷隻要縫一下針就好。」崔誌宇疼得臉上微微扭曲,還是認真地對著孟雨英和已經來到孟雨英身邊的池安開口,「等處理好傷口後,我想好好感謝一下您。」

孟雨英聽到他的話後,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就聽到池安在一邊率先答應了下來:「好,醫生您先去處理傷口吧。」

「安安?」孟雨英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人,眼中帶著微微的詫異。

池安看著崔誌宇往前方走去的背影,聲音帶著一股莫名的堅定:「我想采訪一下剛才受到襲擊的醫生。」

她在兩個多月前,在軍區醫院體檢時,就遇到了一次患者對醫生的襲擊,那個時候她很慶幸用自己的能力幫助那個醫生躲開了一次攻擊,現在又遇到了一次。

她曾經在網上看到過很多醫鬧的新聞,有的家屬是為了要錢,也有的家屬因為一時激憤對醫生大打出手。

有的家屬和剛才的人一樣,不能接受手術失敗的結局;有的家屬則是已經接受了結局,但是想要為活著的人爭取更大的利益;也有一些家屬是因為醫生的態度和醫德所以才會對醫生產生仇恨心理。

有一些人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但是這些事件中,最大的受害人,就是醫生。

「我想試著采訪一下醫鬧過程中的當事人。」池安出神地看著前方,「也想更進一步的了解醫生這個行業。」

「哪怕我的文章能讓多一個人重視醫患關係,也是好的。「

即使她能做的並不多,但是要是看到了,卻什麼也不做的話,她總感覺會愧對自己身上記者這個身份。

她伸手捂住了心髒的位置,聽到剛剛醫生和那個持刀女人的話,她能理解她的心情,可是沒有辦法理解她的做法。

「我覺得我現在好像已經有了晴媛姐說成為記者的要求。」她嘆息著拉住了身邊人的胳膊,「我有了想要采訪一個人,記錄一件事情的沖動。」

「好。」孟雨英看著她眼中漸漸浮現的堅定,眼中帶著淡淡的欣慰。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中,她親眼見證了池安的成長,見證了池安從一個沒有目標,隻是努力完成上麵交代下任務來的『錦鯉』,變成了一個找到未來的方向,並願意為之努力的人。

傷口並不算太深,經過縫合後隻要後續注意不要提重物,不要沾水,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所以崔誌宇在縫合完成後,被主任批準了幾天的病假後,第一時間回到了自己受傷的地方,看到坐在座椅上等待的孟雨英後,鬆了一口氣,眼中也帶上了淺淺的笑意。

「崔醫生。」池安看到小臂上綁著紗布的人,趕緊站起身打了個招呼。

就在她們在這裡等他的時間中,池安向周圍的人詢問了一些關於對崔誌宇醫生的看法。

崔誌宇在去年博士畢業後,來到醫院就職,是一個很認真也很溫柔的醫生,對每一個患者都很負責。

有一次,一位患者因為經濟原因湊不夠手術費,還是他先出錢給墊上了,還會經常給手下的小朋友患者帶上一點小小的禮物。

醫者仁心,崔誌宇都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在不斷地歷練中,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

幸好,這樣的醫生沒有被一次醫鬧毀掉。

崔誌宇聽到池安開口後,眼神下意識地看向了在她身後坐著的孟雨英,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快步走到了兩人麵前。

「我叫崔誌宇,是心內科的一名醫生。」他笑得有些靦腆,「不知道二位怎麼稱呼?」

他長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的時候左臉頰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在醫院裡學習的大學生。

「我叫池安,是一名記者。」池安對著他笑了笑,「我想采訪您有關醫生的一些事情,不知道您方便嗎?」

看著他一直往她身後飄的視線,她恍然大悟一般回過神來:「這位是孟雨英,是我的姐姐。」

「池小姐好。」聽到她的話後,崔誌宇看起來好像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對著孟雨英鞠了一個躬,「謝謝剛才孟小姐的救命之恩。」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醫生而已,池小姐真的要采訪我嗎?」他看著池安,眼中有些疑惑。

池安認真地點了點頭,她開始回憶起一些關於采訪時拉近兩個人距離的小技巧:「崔醫生,我經常在網上看到一些醫學生們曬考試書籍時的圖片,真的有一米多高嗎?」

「所有科目加起來確實差不多。」聽到她的問題後,崔誌宇輕輕地笑了笑,「最恐怖的是,書上根本就沒有非重點,老師也不會給我們劃重點。」

「我記得老師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給你們劃了重點,到時候你們去醫院裡實習的時候,患者們能按我畫的重點生病嗎?」

聽到他的調侃後,池安和孟雨英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幾個問題過後,池安隻是聽崔誌宇的形容,就對醫學生產生了深深的敬意,她眼神下意識地掃過他現在仍然茂密的頭發,覺得可能再過幾年,這裡可能就會有地中海的雛形。

等到兩個人的聊天變得自然了一點時,她終於問出了這次采訪最想問的問題。

「對剛才的襲擊有什麼看法嗎?」崔誌宇臉上並沒有看出太多憤怒的情緒,他有些自嘲地開口,「我覺得我現階段應該把防身術學習提上日程。」

「同時還準備給母校寫一份倡議書,建議在校的醫學生們新加一門防身課程。」

「隻是這樣嗎?」不知不覺間,三個人已經走出了醫院門口,現在正是中午一點左右,天空中的太陽刺的人皮膚發燙。

「有些醫療事故,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說到這裡,崔誌宇嘆了口氣,「我作為一名醫生,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所有的患者都能夠恢復健康,所有的手術都能成功。」

「可是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傷口上隱隱傳來的疼痛讓他嘴唇緊抿,總是有著三分笑意的娃娃臉上帶上了一種肅穆的表情,「麵對今天這種突發情況,麵對這樣的患者家屬,我隻能盡可能的提前發現端倪,保護好自己。」

這一次,是他太過大意了,成為醫生一年後,他是第一次遇到現在這種狀況,並沒有把以前老師的告誡放在心上。

「可是這樣的話,作為一名醫生,是不是太過危險了?」池安聽到他的回答後,微微皺起了眉頭,「說不定一次醫鬧的背後,就有一個毀掉的醫生。」

「這種事情,也根本沒有辦法預防,不過好在大多數襲擊醫生的行為都發生在醫院裡,這樣就算受傷了,還能及時治療。」麵對這種情況,崔誌宇也隻能這樣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

池安又問了幾個問題後,有些突兀地出聲:「崔醫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去您居住的地方看一下您的醫學書籍嗎?」

崔誌宇看了一眼她掛著的記者身份牌,又看了她身後的孟雨英一眼,垂下了眼睛:「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

崔誌宇住的地方是一個很老的小區,整個小區都是六層的高度,沒有電梯房。

就在她們跟著他往樓上行走的時候,路上碰到了兩次鄰居:

「小崔啊,你的手是怎麼了?」一個胖胖的大娘看到他手上的紗布後,拍了一下樓梯扶手,焦急地問道。

「沒事,就是不小心劃了一下,過兩天就好了。」崔誌宇看著她笑了笑,「王大娘,您這是下去買東西?」

「這不是孫子想吃雪糕了,我這下去給他買一個。」提起孫子,大娘臉上的笑擋也擋不住,「今天晚上大娘給你燉個豬蹄,好好補一補。」

「大娘好,我們是他的表妹,知道他受傷了來看望一下。」池安看到大娘有些有些八卦的眼神,趕緊解釋。

等過了兩步,又看到了一個孫女上樓的爺爺,又簡單地聊了兩句。

等到了走進了崔誌宇的公寓後,池安臉上帶著笑意:「這棟樓的鄰裡關係好像不錯。」

「平時有什麼事情,鄰居們能幫的總會幫一把。」崔誌宇進屋後趕緊給她們兩個倒了一杯水,並且打開空調。

「我現在可以看一下你的相關醫學書籍嗎?」池安想著來意,還沒有坐下就開口問道。

「當然可以。」這個公寓是一個很小的二室一廳,大概隻有五十多平米,池安跟著崔誌宇來到書房,看著幾乎全擺上了書籍的書架,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麼多?」

「我是一個比較念舊的人,所以上學期間的專業書都沒有扔。」崔誌宇不好意思地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鼻子,「因為評職稱需要發表論文,所以也有一些關於論文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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