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錦鯉使用手冊(二十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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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安回過頭,看到了他後,往前小跑了兩步:「我們快去找這次救援的總指揮。」

等到了總指揮身邊,池安快速地把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她第一時間做的不是搞到第一手資料,而是認真地對著這個臉上銘刻著歲月痕跡,身形看起來有些單薄的指揮官問道:「這裡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

指揮官看了她沾著血跡的手,對她的觀感好了很多,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就算問了一些問題,他可能也根本沒有辦法回答。

現在最緊要的任務是先救人,再去排查事故原因。

他看著池安的手在身上抹了兩下,本來就染上髒汙的白色外套上又加上了一些暗紅色的血跡。

池安伸出手,做出了一個握手的手勢:「雖然我能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是能幫上一點忙也是好的。」

指揮官也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真的沒有心思麵對那些難纏的記者,從池安的表現來看,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就在他鬆開手的那一剎那,橋下忽然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這裡檢測到有生命跡象,裡麵的人還活著!」

本來那節車廂上,搜救犬和生命探測儀檢測了好幾遍,本來都要排除這節車廂上有生還乘客的可能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儀器有了一點動靜。

指揮官看著橋下發現生還者的位置,發現那位置被砸出了一個微弱的凸起。

這種近乎三角形的架構,說不定真的能給裡麵的乘客一線生機。

池安看到他對著對講機飛快的說著什麼,向後緩緩地退了兩步,腳下一個趔趄,緊接著被身後的人扶住了身體。

她抬起頭,對上了謝清關切的目光,擠出了一個微笑:「現在,我盡量不那麼添亂,能幫一點是一點。」

於是搜救現場忽然多了一個四處遊盪的身影,但是搜救人員們對她接受比較良好。

雖然她有的時候會突然冒出來,來到重傷的生還者身前,但是她不會對救援工作造成阻礙,最多就是不小心碰到傷員一下。

看到有人短暫的停下來休息一下時,還會帶著一瓶水來到那個人身前。

總的來說,雖然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是卻一點也沒有耽誤事。

謝清也沒有閒著,在這段時間裡,聯係謝氏撥出了一筆資金用於這次的生還者救援,不管是輕傷還是重傷,所有的醫療費用都由謝氏承擔。

同時還聯係了附近的私立醫院,如果近處的醫院收容不下這下傷者時,私立醫院可以接著接收。

鐵路部門則把這部分應該自己出的醫藥費省了下來,依據乘客的受傷程度予以補償。

池安看著從橋下救出來的每一個生還者時,臉上都帶著一股近乎執拗的執著。

她帶著虔誠的心情觸碰他們,希望給與他們哪怕多一絲生還的機會。

整個下午的時間,她忙的腳不沾地,能碰到的搜救人員,她都以不會引起懷疑的方式觸碰了一遍。

因為觸碰救出來的乘客,她身上有一部分已經被鮮血浸透。

她在這之前從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暈血的跡象,有不少次她看著他們身上滿身的鮮血,忍住了站不穩的身體。

現在她已經分不出空氣中和她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另一邊,在橋上的救援總指揮聽著身邊人統計的生還者人數,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這個數字,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預計。

搜救犬和生命探測儀在這次救援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有不少個被救出來的乘客身體都已經變冷,身體脈搏也已經變得虛弱,本來機器很難檢測到這種重傷垂危人的生命跡象,沒有想到這一次會這樣順利。

一場事故中的存活人數其實指代範圍相對來說比較寬鬆,隻要被救出來時,依舊具有生命跡象的人,就屬於存活人員。

哪怕這個人在去醫院救治的路上身亡,也是如此。

等到下午六點左右,所有救援工作已經完成,池安看著吊上來的三節車廂,看著被染上紅色的車窗,緩緩地低下了頭,蹲下了身。

她第一次麵對這樣場景,能夠堅持到現在,一直在這裡忙碌,已經足夠值得人敬佩。

謝清身上穿著的黑色衣服也染上了灰色的痕跡,頭發微微有些淩亂,臉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了一條血跡。

他單膝跪在她的麵前,聲音關切中帶著一絲心疼:「安安,你還好嗎?」

「我還好。」池安抬起頭,隻是一瞬間,眼中的情緒就由茫然變成了堅定,「現在初步的救援已經完成,我去采訪一下指揮員關於這次事故的傷亡人數和搜救的具體情況。」

雖然現在的數據可能比較粗糙,但是可以隨著調查的深入不斷細化。

謝清聽著她的話,透過她帶著髒汙的臉,看到了一個純潔而堅韌的靈魂。

他那一天對宋安夏說的話,或許是對的,當宋安夏問他為什麼隻見了池安幾麵,甚至還沒有深入了解她,就這樣執著地選擇了她。

他那個時候的回答是一句反問:「您和池安相處了這麼久,您覺得如果我再多見她幾麵,會不會為她更加瘋狂?」

那一次的回答,本來隻是他想讓他無法還擊的一個反問,沒有想到,現在卻成了一個根本沒有辦法躲開的現實。

每一次見麵,他都好像更加了解了池安一分,每多一分了解,他對她的喜歡,就會更深一分。

「那我們走吧。」謝清站起身,對著她伸出了手。

池安抬起頭,看著背光的人,怔愣著把自己帶著血跡的手伸了過去,正在她怕弄髒他的手,想要把手縮回來時,謝清一把握住了她,這是一個不能輕易掙脫但是卻不會給她帶來壓力的力度。

他的手帶著一種好像滾燙的熱度,讓她心中的某個地方,隨著他手上的溫度,也變得灼熱。

她順著他的力氣站起身,在這一刻,才發現她整個人全身上下有一種快要虛脫的感覺,腿有些發軟。

知道她現在一旦倒下,根本不會有力氣再站起來,池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堅持住,快步朝著指揮員走去。

在這個時候,警戒線的外麵已經來了不少記者,但是由於相關人員的阻攔,他們並不能夠進入到救援區。

因為池安的表現和正常的救援人員沒有太大不同,所以並沒有值得記者們大費周章的浪費時間和膠卷在她的身上。

因為後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池安問的問題都比較簡潔,問的都是大眾最關心的關於遇難人員,關於這次動車脫軌原因,以及救援難度和結果的問題。

有些指揮官當場給她了回答,有一些問題因為還沒有結果,所以被他略了過去。

等到采訪完成後,天色已經漸漸變黑,搜救人員帶來的白熾燈已經亮了起來。

夏天裡,不少飛蛾蚊子往燈上飛去,撞出了一點點微弱的響聲。

池安看著燈光下自己拉長的影子,就著謝清給她倒的水洗乾淨了手上的血漬。

謝氏的人正在和相關人員進行交接,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這片帶著鮮血的廢墟上,即將迎來新生。

「今天你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謝清看著有些愣神的池安,放下了手裡的水瓶,拿出一張手帕,遞到了她的麵前。

現在她的狀態讓他很不放心,如果不是因為不方便,他更想親自盯著她。

「嗯,我知道。」池安慢半拍的回了一聲。

想著剛才指揮員和她說的死亡人數,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是多麼脆弱,即使她有能力,在這種生死麵前,發揮的作用小的可憐。

「今天你也辛苦了。」她抬起頭,不想讓身邊的人擔心,「你回去也要好好休息。」

今天謝清忙的也不比她少,她剛剛還從指揮員的口中聽到了謝氏在這次事故中做的事情。

謝清看著這樣子的她,忽然有一種擁她入懷的沖動,他隱忍地握緊了手,最後伸手拂去了她頭上帶著的一片殘葉。

他的司機早就在下午來到了這裡,他和池安坐在後車座上,他看著閉著雙眼,眉頭依舊微微皺起的人,謝清輕聲地嘆息了一聲,伸手覆上了她的右手。

這是一次沒有任何曖昧的觸碰,謝清眼中帶著化不開的心疼。

池安現在還這麼小,卻已經被動地接受了這麼多的生離死別,今天的場景對她而言太過殘酷。

池安察覺到手背上傳過來的溫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翻轉過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現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陪伴在身邊,真的很好。

她閉著眼睛,感覺眼前一片血色,明明身體已經累到了極限,可是大腦卻無比清醒,能夠清楚的回憶起剛才每個重傷人的麵孔。

感覺到有人陪在自己身邊後,她腦海中的那些片段終於緩緩褪去,她在不知什麼時候,就著這個姿勢睡著了。

今天不僅是對她體力的消耗,也是對她精神的消耗。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車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停了下來。

池安睜開眼睛,眼神有些恍惚,過了一會兒才明白自己是在哪裡,她看著車窗外熟悉的景色,聲音裡帶著一絲初醒的困倦:「怎麼不叫我?」

謝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下車走到她坐的那一邊,把車門打開,伸手擋在車框上。

池安解開安全帶,轉身走下了車。

她低著頭看了一眼身上滿是灰塵和鮮血的衣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我好像把你的車蹭髒了,你明天拿去清洗一下吧。」

謝清沒有想到她下車後第一句對他說的話,居然是這個。

夜風將他的嘆息送到了池安的耳邊,她抬起頭,那雙總是神采奕奕活力滿滿的眼睛,此刻卻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

他伸出手,溫柔地抱住了這個滿身髒汙的人,不是因為沖動,是因為他在這一刻,忽然覺得她需要一個擁抱。

池安怔愣著被他湧入了懷裡,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剛才秘書告訴我,那些重傷被送往醫院的幸存者們,絕大多數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隻有幾個傷勢尤為嚴重的人仍在搶救。」謝清一隻手撫在她的腦後,一隻手輕輕地在她背上拍了兩下。

這是一個安撫的姿勢,中間沒有夾雜任何曖昧。

「安安,你已經用能力幫助了很多人。」他的下巴搭在她的頭上,深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們都不希望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但是我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

所以,不要覺得愧疚。

「我知道。」池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很不適應,也希望以後都不用適應。」

「回去好好睡一覺。」謝清鬆開了手,向後退了一步,揉了揉她的頭發,「明天醒來後,又是新的一天。」

因為身上帶著厚重的血腥氣,怕嚇到小雅,池安沒有去隔壁,而是直接回到了家裡。

孟雨英比她回來的早一點,看到她後,眼中滿是擔憂。

池安對著她笑了笑:「雨英姐,放心吧,我沒事。」

她今天沒有看網課,隻是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沖了個澡,就回到了房間裡。

本來她以為自己今天可能會做一晚上噩夢,但是沒有想到,她剛躺倒床上,就沉沉地睡著了。

人的自我調節能力很強大,池安從很早以前遇到過什麼事情,隻要好好睡一覺,就能滿血復活,今天也差不太多。

第二天一早,她看著窗外燦爛奪目的陽光,雖然心情依舊有些沉重,但是和昨晚比起來,已經好了太多。

不知道謝清是不是掐著點,她剛拉開窗簾就聽到了床頭櫃上傳來的手機鈴聲。

「謝清。」

謝清聽到手機裡傳來的聲音後,身上隱隱帶著的低沉和壓抑緩緩消散。

隻聽聲音,池安的狀態比昨天好了很多,語氣也恢復了一些活力:「昨天睡得還好嗎?」

「還不錯,一睜眼就天亮了。」池安一邊收拾床鋪,一邊笑眯眯地回道,「你今天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

「昨天的零食你忘了拿。」謝清的聲音聽起來如同清泉一般,沒有了曾經的冷漠和疏遠,變得親近了許多,「不過放了一天,我覺得它應該不新鮮了。」

聽到他的話,池安整理床鋪的手頓了一下,心中帶上了一股淡淡的可惜:「然後呢?」

「我今天新做了一些,你要吃嗎?」

「當然要!」這個時候她的聲音聽起來活潑了些許,讓謝清眼中的擔憂漸漸消散。

等到掛了電話後,宋安夏的電話接著打了過來……

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池安接受了七八個人的慰問,每個人的語氣都非常小心翼翼,生怕哪裡不對勾起她不開心的回憶。

她真的沒有他們想的那麼脆弱。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她已經很好的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她在左右人的安慰和鼓勵下,漸漸地不再把所有的事情的都往自己的肩上扛。

因為她在這一次事故中忽然發現,有的時候她的能力太小,小的承載不起這麼多條生命,她可以做的,就隻能是把全力以赴,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極致。

同時,她關於醫患關係和醫鬧事件的采訪仍然在繼續。

她已經采訪完了所有的醫生,接下來采訪的都是醫鬧的那些患者或者患者家屬。

「他們說的東西我都聽不懂,一場手術十多萬塊錢,我孩子的病還沒有好,我能不著急嗎?」

「我那個時候就是一時氣勁上來了,動了次手。」

「那個大夫就是看不起俺們,對著其他人好聲好氣,對著俺們幾個就抬著鼻孔和我們說話……」

「我早就把刀藏在了包裡,我媳婦沒了,他們也別想好過。」

「人家乾這行的醫生都和我說了,這個醫生開的藥根本就不是必須的藥,明明有更便宜的,我知道這件事後就腦子一抽,對著醫生打上去了,後麵我接著就道歉了啊,這能算醫鬧嗎?」

……

醫鬧的事件,從另一個方麵看有的時候也會得出另一個結果,但是不管怎麼說,都不應該動手。

很多患者家屬把醫生當成了一個出氣筒,尤其是現在醫鬧根本不用付出多大的代價,就連法律對於一些低級的醫鬧也沒有處理辦法。

這就導致越來越多的人,把氣撒在了醫生身上。

這份歷時近一個月的采訪記錄,以及她整理的以金市為例,近兩年大小醫鬧事件總結,整理成了一篇文章報道,發到了網上。

一開始關注這篇文章的,隻是一些醫護人員。

隨著他們的不斷轉發和評論,看到這篇文章的人越來越多,文章上的那些數據,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作用在這些醫護人員們身上的運氣發揮了作用,這篇文章,在沒有什麼特大新聞的今天,居然慢慢悠悠地爬上了熱搜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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