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1 / 2）
何方很緊張,他在完整的閱讀了說明書之後才真正的明白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到底有多復雜，他們設計出來的『飛機』已經不僅僅是飛行的功能了，這幾乎是要突破宇宙去了吧。
何方對待所有的遊戲都十分的謹慎,往往都是一命通關，或許第一次評分不高,可是對於死亡重來，何方是有恐懼感的。
所以在開啟第一次模擬的時候，何方已經完全聚精會神,按照操作指示，盡可能的穩固飛行器，均勻速度以求穩定。
模擬駕駛沒有新手教學,沒有任何指導,何方隻能全部靠著說明書獲得的信息臨機應變,再根據多年以來在遊戲中模擬駕駛的經驗,進行了第一次完全兩眼一抹黑的飛行。
第一次模擬飛行，就讓何方緊張到極致,飛機的設計太過精妙的結果就是練習起來極其費勁,並不適合新人上手，在進行任何一個操作前何方都會反復的對比說明書確認準確。
好在這一次飛行還算成功，有了經驗，何方認真分析了一下在駕駛過程中出現手忙腳亂的地方後,才再一次開啟第二次的模擬。
但是沒想到第二次的模擬就突然出現了雷雨天氣,這樣猛烈的雷雨天氣在現實中飛機是無法行駛的，可是細心的研究員們卻已經在說明書中全部寫明了任何極端天氣條件之下飛行器的操作方法。
何方打開了說明書自動閱讀，提醒他當時記下的要點,開始對飛行器進行操作駕駛。
何方緊張的手心出汗,模擬出的雷雨天氣比起正常的雷雨天氣還要惡劣,在四周都能看到不斷降下的雷電，何方聚精會神的注意著周邊的環境，一旦有亮光就會迅速應對，說明書說明了飛機有避雷的特質，他不用擔心會引雷，而隻需要擔心會不會被恰巧擊中。
逐漸的提升了飛機的速度，這個速度已經超越了在現實中飛機最快時速，好在和開車不同，在天空中不需要考慮會不會撞到什麼的。
何方的聚精會神全部被在他身後的諸研看在眼中，全然的認真讓何方比起一個少年此時更貼近了一個男人，這是諸研完全沒有見到過的……意氣風發。
諸研用這個詞匯去形容何方並不是自己的異想天開，而是何方雖然十分專注謹慎，可是他的眼底深處卻透著自信，自信自己一定能駕馭陌生的飛機。
諸研看著模擬的屏幕，雷雨的天氣讓視野變得模糊，可何方自始至終都沒有偏離航線。
模擬中設置極端天氣是為了給駕駛員足夠的壓力去適應麵對各種危機，而何方在這危機之中非常有條理的駕駛，絲毫沒有被周圍的天氣所影響。
諸研突然見到明亮的閃電一閃而下，直接擊中了飛機機體。
諸研知道這不過是在模擬，現實中的雷電不會對他所設計的飛機造成這樣強力的破壞。
而諸研此時緩緩睜大雙眼，何方沒有任何遲疑的迅速轉移了安全艙的『依托』，毫不猶豫的就舍棄被擊中的部位。
何方的操作逐漸穩健，諸研不知道他們的造物主到底在想什麼，到底在看什麼。
但是本身就臣服在造物主的威嚴之下的諸研，再一次感受到了被造物主抓緊心髒的窒息感。
何方成功完成了第二次飛行之後，沒有再繼續開啟模擬，而是深深的嘆了口氣靠在了駕駛座上。
好復雜……
如此復雜的操作，完全沒有任何對飛機駕駛經驗的原知然是學習了多長的時間才能成功駕駛的呢？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有足夠模擬飛行經驗，何方覺得自己墜機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模擬駕駛十分真實，在駕駛之時真的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壓力很大。
何方隨意的撥弄著說明書，再一次細心的回顧說明書上的內容，對第二次飛行做了回顧總結，思考著是不是有不舍棄飛機機體的方法。
「飛機是可以進行停止的，也可以進行大角度迅速轉向。」諸研突然開口說道，「城主大人，您的駕駛習慣很奇怪，是經過了特定的訓練嗎？就好像是有曾經駕駛技術的固定思維限製了您的操作水平。」
何方一愣，突然回頭，腦海中想起了當時自己在新開闊地看到的無人機飛行試驗：「啊！！」
他忘記了！
這些說明書裡沒有直接寫明，所以何方的慣性思維讓他當做普通飛機一樣駕駛，所以……忘記了這裡的設計了。
「但是城主大人您的操作其實很精彩，當斷則斷，毫不遲疑，您的判斷是正確的，當時部分機體的損壞程度已經無法再修復和攜帶，直接放棄是最好的方法。」諸研感覺喉嚨發緊，「您說的是真的，您真的很擅長駕駛。」
「那可不，不過我倒是忘記了，還有很多操作我沒有挖掘。」何方抿了抿唇，笑道，「我會先了解你們所有的設計思維之後再根據我的操作感受提出建議的。」
任何從某一個角度提出來的建議都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不能從大局考慮，單一而論的結果很可能會破壞了整體的平衡。
「恩。」諸研像是想到了什麼，聲線又溫柔了下來，又發現自己的聲音是不是太溫柔了不符合自己平時的性格，又強行冷硬，「那麼城主大人，請努力。」
「恩。」何方對著諸研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絲毫沒有因為困難和不習慣而退縮。
何方連續幾天都一直在研究所，一直在等待飛行試驗命令的原知然最終還是抵不過心中的焦急，主動電話聯係了諸研。
「你是真的打算讓造物主進行第一次試飛試驗嗎？」少年雌雄莫辯的聲線夾雜著著急，電話都掩飾不住他此時的煩躁。
諸研半靠在研究所外麵小樹林隱匿的牆壁上，緩緩的回答道：「造物主希望這麼做。」
「可是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原知然顯然是關心則亂。
「我不會讓造物主出問題。」諸研冷靜的回答道。
「你怎麼就知道不會？這個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事情，如果呢？萬一呢？」少年氣十足的原知然到底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了激動之色。
「造物主對駕駛非常的有天賦，又或者說是天賦加上勤奮和努力，我並不認為這隻是造物主的突發奇想。」諸研清冷的聲線仿佛敲擊在原知然的躁動上，讓他逐漸冷靜，「況且這是造物主的決定，作為n-c的我們無法阻止。」
原知然突然一噎，等了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不阻止又怎麼知道不行呢？不能將造物主置於危險地。」
諸研看著陽光透過樹葉投射下來的細碎的光芒：「有很多玩家如果有想做的事情，會利用遊戲bug，會利用遊戲外掛，用多種多樣的方法達到他們的目的。」
「造物主不會這樣的，距今為止，一次都沒有。」原知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語氣冷了下來。
「原知然，沒有一個n-c能阻止玩家做他想做的事。」突然諸研說道，原知然在電話對麵突然停住了，即便是沉默，諸研卻仿佛能透過電話看到對麵原知然不甘心的神色，「對玩家來說，死了可以重來，這是常識，可對我們來說，我們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原知然陡然愣住了。
在城市裡，隻有生老病死的正常更替，並沒有意外死亡發生，因為大家都很珍惜生命。
遊戲中已經建立的住宅是可以拆除之後重建的，但是與此同時消失掉的人口就會被新來的n-更替，而拆除就是一次人口的換血。
何方從來都沒有這麼做過。
聽了諸研的話，原知然突然理解了何方非要這麼做的理由，他們的造物主不希望無緣無故犧牲他們的生命。
「可是，就算現在的造物主隻是模型，可死亡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原知然小聲的抗-議，死亡很可怕，麵對死亡更可怕，尤其是在真正的麵對了死亡之後，恐懼的記憶甚至能淹沒一個人的理性。
「我說過，我不會的。」諸研半眯起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的是自己對飛機的設計圖，「我會保證造物主的安全。」
諸研說完後掛斷了電話，他並不想和一個連自己情緒都還不懂得控製的小屁孩爭論這些沒什麼意義的事，他們的造物主或許謹慎，可不是一個膽小鬼。
原知然狠狠拍了拍桌麵，又因為太過生氣又拍了拍，漂亮妖異的少年因為生氣眼角和臉頰都浮現出了非常濃鬱的粉色，看上去極其生動美艷。
這一番大動作倒是把一旁偷偷睡覺的崇鷹吵醒了，崇鷹迷惘的揉了揉眼睛：「怎麼了部長。」
「諸研研究員一定堅持要讓造物主去進行第一次飛行試驗！」原知然咬牙切齒，從齒縫中擠出來這句話。
「啊……」崇鷹想到了那個冷麵的白色研究員，「造物主的要求嗎？」
一想到這的確是造物主的要求，原知然就很泄氣。
「那我讓我哥偷偷藏在駕駛艙裡吧？」崇鷹提議道，眼睛亮晶晶的，隻要是能接觸到造物主的機會，他一定會給自己那蠢哥哥爭取到。
「你哥？」原知然眼底浮現出那距今為止他都沒能成功交涉的純黑色的男人。
「我哥很厲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的話一定能保證造物主的周全。」崇鷹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睛看向窗外，「城市就這麼大一點點啊，飛不到很快的速度的。」
原知然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他突然間反應過來，這個城市雖然很大，但是隻是對一個人類的個體而言，飛機真的要飛，唯一能飛的就隻有城市上空的這一小塊地方。
「又不大，我哥要保護造物主那肯定是輕而易舉，就算是不坐在駕駛艙裡，讓我哥扒拉在飛機機身上也行。」崇鷹眨巴著眼睛說道。
原知然的表情很是復雜：「崇鷹，你其實挺討厭你哥哥的吧？」
「怎麼會？我可是最喜歡我哥了。」
「那你怎麼想著把人扒拉在飛機外壁上呢？」原知然眼神狐疑的看著麵前這個仿佛人畜無害的少年。
「因為真的沒關係。」崇鷹笑嘻嘻的，迫不及待的一錘定音，「反正讓我哥去就對了。」
——
隻要是模擬，何方就能掌握的非常迅速，因為飛行器設計的特性，何方得摒棄以往對飛行遊戲的理解，而將整個飛機當做一個遊戲角色來使用，它有很多可以進行的技能，並且可以迅速轉換方向，要調整視角，要學會操作按鍵，隻要固有觀念改變，要完全適應整個飛機的飛行模式並不難。
所以何方對第一次飛機實驗其實也已經頗有信心，現在他正坐在和模擬駕駛艙完全一樣的機艙，他意外的很平靜。
「準備好了嗎？」諸研的影像從旁邊的通訊窗口中出現，他冷靜的聲音傳來。
「準備好了。」何方回應。
「起飛倒計時，三……二……」
何方真正的坐在駕駛艙裡的時候，腦子裡還轉悠著這遊戲挺扯的，遊戲如果太過雜糅多種元素，其實銷量不會變好，元素堆積反而會淡化遊戲主題，基建遊戲之中添加末日還能說是重建世界，但是卻搞這種飛行器就很奇怪了，讓他有一種從末日基建遊戲變成了末日科幻遊戲的感覺。
跟著計數開始了操作，在模擬中已經完成過無數次操作的何方很輕而易舉的啟動了飛機，飛機緩緩騰空而起，周圍的一切都逐漸變得渺小，何方突然開始緊張。
他……
他其實沒有坐過飛機。
何方沒有真正的體會過坐飛機的感覺，體感倉的體驗感和現實中的體驗感別無二致，所以這時候何方覺得自己突然跨越了坐飛機的感受直接坐上了飛船。
「城主大人，可以開始前進了，目標：政-府上空。」
「收到。」
何方聽著諸研的話，熟練的開始操作。
這一次的實驗目的很簡單，就是進行一些比較常規的操作，起飛，到達某個目的地，回來降落，這就足夠了，隻是這個過程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看看真正飛行的載人飛機有沒有什麼瑕疵。
「第一階段實驗成功，下一個目標：城市東郊區。」
「收到。」
何方看了看比較遠的目的地，逐漸的開始提速。
「城主大人，您的速度快了。」諸研提醒道。
「好的。」何方將速度壓製在了一個比較平穩的速度上。
「第二階段試驗成功，下一個目標，垂直升空，請城主大人將飛機爬升至一萬米高度。」
「收到。」
何方開始駕駛著飛機垂直爬升，很有意思的是整個機艙內設置了對重力進行了一定更改的空間，讓何方不至於完全躺在駕駛座上。
「城主大人，您可以適當的進行加速。」
何方開始操作加速。
整個操作過程非常順利，何方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在一旁的魘獸林。
之前一直都沒有對城市上空進行過操作，他們的頭頂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天空，因為整個城市其實已經有了足夠的空間，白日和夜晚也有了很好的劃分，也有足夠的天空的空間。
可是有了飛機進行了爬升之後，何方才發現魘獸林的黑暗幾乎沒有上限，一直通天，如果不花錢去開闊區域，恐怕就是永遠無法探測的地方。
他記得當時在自己的評論區有人說飛機無法進入魘獸林的黑暗區域，這是為什麼？
「飛行高度七千米，八千米……」諸研的聲音再次傳來。
然而何方的眼睛卻微微眯起，此時看著逐漸接近的天空，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場景。
在魘獸林和被開闊區域的交界之處好像有某種邊界，讓整個天空的光芒照耀下有幾分不太一樣的感覺，明明太陽就在那裡，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異常，可何方卻感到莫名怪異。
何方放緩了速度，想要仔細的觀察一下那突如其來的怪異感從何而來。
「九千米。」諸研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何方感覺到機體似乎遇到了一陣強烈的勁風。
「諸研，我覺得有點問題。」然而何方的話音剛落，巨大的勁風以一種不容抗拒的猛烈趨勢直接刮飛了何方，何方在那風觸碰到機艙之前他分明感受到了飛機好像是撞在了一個完全透明的牆上。
瞬間何方明白了那怪異感從何而來，這是空氣牆！！！
所有的遊戲都是有製作地圖的，除了某些方塊遊戲可以地圖無限加載之外，基本上遊戲都會設置一個固定區域的地圖，開放世界的地圖內可以隨意探索，但是這樣的探索也是基於遊戲設計者在遊戲內部創造的給玩家探索的機會。
而在地圖之外的不能被探索的地方，則會設計一個無法觸及卻看上去很真實的和地圖內沒有什麼區別的遠景來作為風景，這些遠景或許有山有水有美麗的陽光，卻是永遠都無法到達的地方，而基本這些景色都是貼圖。
為了阻擋好奇心旺盛的玩家，就會在不能前往區域中設置空氣牆，空氣牆會有不同的設定，而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遊戲的空氣牆居然是風牆！
風牆的風十分劇烈，是為了直接將玩家吹回到不能前進的地方，這個風是不可抗拒的。
本身還很穩固的飛機瞬間偏離了航線，何方即便是緊張之下也依舊用力的操作好飛機，可是他距離城市和魘獸林的邊界實在是太近了，即便是努力的穩住了飛機卻依舊一頭紮進了魘獸林的黑暗區域之中，最後他聽到的是諸研叫喊了什麼，可是他沒有去聽清諸研聲音的精力。
何方注意到周圍突然變成黑色的一大片區域瞬間心中咯噔一聲，為了防止再次撞到空氣牆立刻下降了高度，但是何方卻發現他根本無法辨別自己到底在什麼高度。
飛機相當多測量數據全部變成了零，更何況是完全看不到內容的一片黑色的區域，何方看著這黑漆漆的世界，進入到這裡之後，連飛機的光芒都被魘獸林所吞噬了。
這一刻何方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評論區說飛機無法進入魘獸林，恐怕與其說是無法進入，倒不如說在魘獸林之內是被吞噬了一切的地方，他雖然能夠成功的進來但是也直接和外界切斷了聯係，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開闊魘獸林。
信號傳不出去，任何人都聯係不到，何方將飛機懸停在空中，不敢輕舉妄動，他打開了遊戲地圖，卻發現地圖也被魘獸林吞噬了，一片漆黑，根本無法指導方位。
何方因為之前被空氣牆吹了下來，飛行器有轉圈，慌亂之下何方沒有記住是從什麼方向進入到魘獸林裡的，他即便想要移動，但是很可能會越移動距離越遠。
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停在原位，然後等待外界分析他觸碰到空氣牆之後被垂下來的方位，派人進來解救，何方心中希望最好他們用無人機，否則要是放著n-c開著新的飛機進來，他們彼此錯過，那麼n-c也可能會進入到魘獸林之內無法找到出口，最後喪命在這一片黑暗之地。
可是在信號不接通的魘獸林內，恐怕無人機剛剛進來就已經失去了性能。
之所以現在飛機還能正常使用，都隻不過是他在操作罷了。
何方看著周圍一片黑漆漆的地方，他真正的明白了閔至舟口中所說的『在魘獸林內你能看到一切東西，但是你看到的並不是光』的說法。
他看著自己的手，仿佛失去了顏色的黑白電影。
在這樣完全黑暗的地方會給人極大的心理壓力，即便是何方也並不會真的喜歡完全在黑暗之中，在陰暗之中逐漸強烈的心裡壓力讓他開始喘不過氣來。
一個人的世界，孤獨的，無法聯係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聯係的地方。
何方感覺到頭疼，他開始試圖操作飛機，但是卻發現因為無法辨別方位，他知道飛機在行駛，卻不知道到底是行駛在什麼地方，全然幽閉的感覺讓何方開始頭暈，本來已經完全適應的3d暈眩症再次開始發作。
何方一開始玩遊戲的時候有很強的3d暈眩，玩兩個小時遊戲很容易頭疼欲裂大半天，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