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1 / 2)
賀聽枝奇怪地看了一眼瞬間就沒什麼神色的謝予白,對方原本眼眸裡還有幾分微不可察的笑意,現在卻早已恢復一片冰冷,看起來很是不豫。
護理蟲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他手裡還有幾本雜誌,是賀聽枝要的。
最近帝國新聞上有流言,謝予白去了一趟荒野廢星,撿了一隻雄蟲回來。
本來這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很多貴族也喜歡培養小雄蟲當做童養夫,畢竟這些嬌貴的雄子很是稀少,大多被貴族世家壟斷爭搶。
每個世家能出現一名雄子,就是前途無量,為以後貴族的攀附奠定基礎。
很多雌蟲甚至苦苦一生都沒有伴侶。
但落到謝予白手裡,這一切未必就會如此順利。之前隱隱有蟲流言謝予白虐殺雄蟲,這件事已經足夠在上流社會引起恐慌,偏偏謝予白不認,督察隊又抓不到他的把柄,也就不了了之。
護理蟲又悄悄地看了一眼賀聽枝,賀聽枝那雙藍色的眼眸看起來明亮極了,讓蟲忍不住心動,哪怕這隻小雄蟲想要天上的月亮,也是有願意摘給他的。
他一想到賀聽枝這麼漂亮、甚至還尚未成年的小雄蟲要慘遭謝予白的毒手,他就有些不忍心起來。
謝予白在雌蟲之中的風評很是不好,對方那張臉其實不管怎麼說,無論在雌蟲還是雄蟲那裡看都是還不錯,但是偏向雄蟲長相,這就導致對方一直不太討喜。
上流社會多半偏好身嬌體軟的亞雌,軍雌太過魁梧,但是卻很耐鞭打,滿足一些雄蟲的怪癖。
但是謝予白世家出生,他生來相較於別人站在高處,但是在分化的時候既沒有分化成一隻善於作戰軍雌建功立業,也沒有分化成善於生育嬌軟體貼的亞雌值得疼愛。
他資質很普通,除了一張臉和滔天家世以外,再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
謝予白年少時候受欺負大多都是他的家世和長相的緣故。雌蟲厭惡他那張臉和極度他的家世與尊貴地位,雄蟲不喜歡他那種普通卻高高在上的氣質,他們大多數都認為雌蟲就是為了他們存在的。
賀聽枝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就發現這些雄蟲智商低不說,還極度自我。
他們明明有自理能力卻還要依靠別人,而且還特別容易嫉妒,天才的隕落大多數是被雄蟲囚-禁在家中,禁止他們出去拋頭露麵,從而被埋沒在家中隻能任由他們打罵。
賀聽枝不喜歡這種關係,他雖然喜歡馴服,但是卻也是喜歡對方心甘情願的接受這一切——
就好像他以前撿了一隻貓,一開始鬧騰的很。因為這隻貓,賀聽枝沒少打疫苗,但最後把這隻貓給馴服的溫溫順順的,離不開自己。
在表妹提出想要養這隻貓的時候本來以為他會舍不得,沒想到賀聽枝連猶豫都沒有半分,就給送出去了。
那隻貓走的之前很不舍,賀聽枝嘴角噙著笑,看起來單純又無害,明明麵上熱戀,眼底卻也沒什麼光景,看著那隻溫順的幾乎失去爪牙的生物離去。
他看起來總是極其無害的。
賀聽枝此刻看見謝予白並不怎麼愉快的笑容,一瞬間就以為自己又怎麼招惹到地方,但轉念一想對方看起來也並不是很正常的模樣,動不動陰晴不定,看起來可怕的很。
一上來就試圖讓他當兒子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很快,賀聽枝察覺到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帶著審視意味,像是在觀察一個物件,讓他不喜歡。
不喜歡這種目光——好像賀聽枝就是一個玩意,可以被隨手撿起也可以被隨手丟棄一般。
賀聽枝眸中像是泛起了波瀾,藍色的湖麵盪起了波紋,看起來濕漉漉的。
他看起來並不是很理解謝予白此刻所作所為,似乎單純隻是因為對方的冷臉而感到委屈一般。
謝予白黑色的眼瞳微微暗了些,他緩緩將目光移聚到賀聽枝的臉上,對方深藍色的眼眸此刻被一層濕潤的液體給覆蓋住,像是一層霧。
他下意識滾了滾喉結,像是乾渴一般,在對方的臉上妄圖尋找水源,從下巴一直巡視到鼻翼再到眼眸,那處像是含了兩窩水,隨時準備溢出來似的,教人好想舔一口。
看起來好像是挺可憐的。
謝予白有些漫不經心地想到,對方這副模樣就像是一直露著尖齒的小動物,一邊亮著爪牙一邊抽抽泣泣往他懷裡鑽,很難讓人不心軟呢。
賀聽枝在病床上那隻空閒的手還很有閒心把書合上,麵上卻依舊可憐的很,他長得本來就很漂亮,略微有些偏穠麗,他這張臉無論做什麼神態都是賞心悅目的。
直到謝予白一隻手覆了上來,對方的手指帶著微涼冷意,一點點地拭去他不小心落出來的淚水。
或許是對方手冷的緣故,倒是讓賀聽枝下意識顫了顫身體。
賀聽枝向來乖張慣了,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校園,沒怎麼經歷過太大的事情,乖巧是假的,但是偏偏長輩老師都很吃他這一套。
賀聽枝愣愣盯著對方,一瞬間動作有一些僵硬。
他實在是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夠當真。
「乖孩子。」謝予白隔著手套的濕熱感終於傳來,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對方的聲音有些低,明明是親昵的稱呼不知道為什麼放到他的口中就顯得很奇怪。
賀聽枝含著的淚水險些沒忍住收回去。
對方總是給他一種喜歡角色扮演的怪癖,以這種方式來推演的話,對方沒準還會在做-愛的時候還會慢條斯理地和你講道理。
好別扭。
賀聽枝不著痕跡地想要和謝予白分開,主要對方看起來和他真的沒差幾歲,這樣看起來真的非常古怪。
賀聽枝看了一眼對方近在咫尺的麵頰,略微有些蒼白,黑眸像是化不開氤氳著的墨,讓他險些陷進去。
對方很危險。
賀聽枝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謝予白看著對方一時半會僵硬在麵上的表情,不禁微眯了下眼睛,又不禁心情極好地想到對方不會是被自己給嚇住了吧。
謝予白想到之前賀聽枝無意識之間對自己的評價——危險而又可怖。
他幾不可見地笑了下,黑眸看不出神色,心裡慢吞吞評價道:「沒想到說的還挺準的啊。」
隨後他皺了皺眉,麵色不是很好看。他仔細地尋思了一下,聯邦和帝國都沒有姓賀的貴族和財閥,對方出現的又太過古怪了些。
這麼想著,謝予白看向賀聽枝,語氣很和緩,似乎還掛念著對方麵上的淚痕,但是很快那一點水跡就被他用手指抹去,在麵上留下紅色痕跡,像是被淩-虐過一般。
賀聽枝聽見對方麵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他身後莫名有些發冷,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對方看似無意問道:「對了,我還沒問過你,你是從哪裡來的?」
對啊,我從哪裡來的。
賀聽枝身體僵硬了一瞬間,握書著的那隻手忍不住想要收緊。
察覺到謝予白注意到他小動作的目光,賀聽枝終究還是鬆了力氣。
【你說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係統突然出現。
賀聽枝漂亮的麵孔突然出現了一絲迷茫,眼眸像是被籠罩了一層霧色,看起來濕漉漉的,「我不記得了。」
「那你認識謝予白?」謝予白垂眸看向賀聽枝,他這個姿勢有些居高臨下,氣勢有些壓人。
賀聽枝被對方看的有些不舒服,「不認識,我聽說的。」他表情真誠極了。
「你可別騙我。」謝予白幾乎是含笑說出這句話,可眼眸裡分明沒有半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