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縱使知道立花家的財力,但以他的性格可不是隨隨便便叫救護車跟著的人,更別提如此專業的急救醫生、分秒必爭的效率,很明顯是有備而來。
在寂靜到幾近遲滯的氣氛中,仁王雅治抬手掩蓋住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緒,「你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而這一次,他不再帶有疑問。
立花名倉摳著手指,還沒完全從剛才的緊張中脫離出來,他下意識點頭:「啊?啊。」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仁王雅治憤憤地想伸手拎起立花衣領,可在觸及到布料的一剎那,看著立花迷茫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氣,算了,就這樣吧。
他不明白,他們原本才是最合拍的,比丸井和桑原都合拍,為什麼會變成今天劍拔弩張的樣子。
他們一起在背後吐槽真田。
他們勾肩搭背去挑戰幸村底線,再嘻嘻哈哈去跑圈。
他們在聲樂課因為五音不全一起被音樂老師丟出去,然後踮著腳悄悄溜去吃飯。
他幫他想了『追求』柳生的一百種方法,還一起做過柳生興趣攻略。
他們因為第一次親手捧杯興奮地徹夜未眠。
他們在球場上揮汗如雨,雖然一個怕熱、一個嫌累。
他們……
然後,他親眼看著他放水放出一片湖泊,將正選位置交給海帶頭,轉身瀟灑離開。
從那之後的小半年,他在球場出現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兩個月,跟他更是點點頭便擦肩而過。
為什麼呢?仁王記得曾經問過他。
因為正選和普通球員本就該在兩個場地,看不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他是這樣回答的。
但他的眼神裡透露的卻是:他們已經不一樣了,彼此放過吧。
「餵餵餵,你夠了啊。」立花名倉回過神,看仁王雅治癟著嘴看他,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要不怎麼說一個損友害死人呢,他最是抵抗不住雅治這種委屈巴拉的眼神了,「我這兩天觀察到同桌手會抖,拿不住東西,就想帶他看看。」
立花名倉瞥著手機裡醫生發來的初步診斷,不斷描補著自己神探·名倉的身份。
「但你們都知道他不喜歡去醫院啦,每年體檢都是大家一起上的。」看到其他人信服地點頭,立花名倉更有動力編了,「所以我就想著,今天他不是要跟大家都打個7球練習賽嗎,好歹我們群起攻之能讓他冒點汗吧。」
沒錯,他的要求就這麼膚淺,脫外套都不必,出點汗就行,「然後我趁其不備把他拖到救護車上,隻要上了車他就下不來了。」
說完,立花名倉點點頭,感覺自己特別機智。
「那些專業的急救醫生是……」仁王雅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立花名倉腦袋飛轉,「萬一啊,萬一他就是不去醫院,中途非要下車,急救醫生的經驗更豐富,起碼能判斷出點啥來吧。」
好像、似乎、有些道理?真田、柳和搭檔都不在,仁王雅治拽著小辮子環視一圈,笨太跟海帶頭還有桑原三個呆兮兮地報團取暖,就跟聽天書一樣點頭搖頭,說啥是啥。
根本毫無勝算嘛,uri~
他狐疑地瞅著立花名倉,細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著,讓人扌莫不透情緒。
但立花名倉著實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隻要不繼續作死,這事在雅治那裡就算翻篇了。
而他鹹魚就會有鹹魚的樣子,躺著不香嗎為什麼要作死。
隻要等精市養兩天出院,他就海闊憑魚躍,天高……
艸。
「小少爺,請了神經科會診,專家懷疑可能是格林-巴利綜合征,真田同學正在聯係他父母。」
立花名倉手一鬆,手機「啪」地砸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可他沒空管這些,隻是拚命催促司機快點,哪怕他知道現在堵車,哪怕他清楚這個時候他去也沒用。
「怎麼了怎麼了?是有消息了嗎?」其他人觀察到立花的神情又是緊張又是期盼。
立花名倉撇過頭,把手抵在嘴邊,牙齒用力撕咬著,手背很快就形成一圈深紅印記,他的嗓子像有團棉花,幾次努力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他要怎麼跟大家說,精市他可能得了格林-巴利綜合征,可能這輩子都回不到球場,可能……會死。
仁王雅治撿起手機看了一眼,肺部的呼吸好像瞬間被什麼抽乾,壓得喘不上氣來,拿著手機的手不斷抖動,眼前的字忽大忽小看得他眩暈想吐。
「不是真的對吧?是誤診對不對?」本就不錯的醫學儲備加上搭檔的熏陶,仁王雅治知道自己現在的期盼很可笑,但他真的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明明,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啊。
沒人有心情給他們科普這到底是什麼病,但丸井他們隱約能察覺到,於是臉色更加蒼白。
他該怎麼做,立花名倉薅著頭發,腦袋裡不斷回放幸村倒下的身影,以及他還沒綻開的笑容。
同桌他還那麼年輕,他說想打職網,他說想從法網開始,還滿是憧憬地描繪過法國的浪漫、普羅旺斯的花海,他說拿了大滿貫要請客吃飯。
他們明明有那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