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052】師父駕到(1 / 2)
沈嫻想了想,讓其他人都去幫甘寧追擊黑衣人們,隻留下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裡。
有水賊反對:「大人,老大讓我們保護您,您一個人待在這裡不安全啊。」
「沒關係。」沈嫻淡淡道:「把我放在馬上的琴搬過來就行了,興霸那邊更需要幫助。」
「可是大人——」水賊有些為難,他還想說點什麼話勸沈嫻放棄作死,卻見沈嫻不動聲色地瞄了他一眼。水賊一愣,便聽沈嫻繼續說道:「我的要求是一個不留,去吧,別磨蹭了。」
水賊隻得點點頭,招呼手下們離開了。
沈嫻一個人坐在被挖的坑坑窪窪的院子裡麵,她把琴放在腿上,一隻手拎著酒壇,一隻手按弦,漫不經心地撥來撥去,彈出幾聲不成曲的調子。天色漸暗,夕陽從雲層裡沉入山下,最後一抹餘暉也被黑暗吞噬殆盡,家家戶戶點起了燭火,全城籠罩在一片星星點點交織的光芒中。
沈嫻伸了個懶月要,慢悠悠地說:「再不現身我就走了,沒空跟你們耗那麼久,我還沒吃飯呢。」
話音未落,一點寒芒從夜空中乍現,直奔沈嫻的門麵而來。沈嫻原本鬆鬆搭在琴弦上的手驟然滑下,撥出一連串高昂尖細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發疼。
內勁逸散,氣場鋪開,不動聲色地籠罩了整座小院。淩空飛來的暗器在江逐月天的乾擾下頓時失了準頭,哐當一聲落在沈嫻身前五步遠的地方。
先出的暗器就好像是一個行動的訊號,很快從房梁上竄出了五六個身著黑衣的蒙麵人,他們有的手持長刀有的手持利劍,揮舞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紛紛朝著沈嫻身上招呼過去。但在落入小院中的那一刻,原本行動迅速的蒙麵人們頓時覺得自己仿佛踏入了粘稠的泥淖之中,好像有無數看不見的線從土中鑽出將他們的腿腳捆綁後拽,阻撓他們前進的步伐。
沈嫻遠遠地看著他們外露的眼眸中浮現出對未知事物的驚恐神色,她微微一笑,將酒壇抱入懷中,一手按弦一手彈琴,宮、商、角、徵、羽五音依次從指尖滑落而出,嘈嘈切切結成詭異的曲調,有無數看不見的氣勁隨著曲子的演奏而凝聚成薄薄的利刃旋轉飛舞,呼嘯著劃過黑衣人們的身體,在空中帶出絲絲細碎的血跡。
驚慌失措的蒙麵人們胡亂揮舞著武器抵抗,然而內勁化形若虛若實,尋常人用武器又怎麼能擋得住呢?
五音奏完後,江逐月天的氣場消失,被打的半血的蒙麵人們恢復行動,這次他們不敢再一股腦朝著沈嫻沖過來了,而是分成了兩組,一組正麵強攻,另一組從沈嫻身側繞過去企圖偷襲。沈嫻看了看技能欄,覺得總用懵逼圈虐菜一點意思都沒有,於是她按下了另一個技能。
清絕影歌的曲調被奏響,婉轉清越的聲音如溪水般流瀉而出,沈嫻這才發現清絕影歌的曲子竟然比江逐月天的曲子好聽了一百倍!
#原來不是我彈琴難聽的問題而是曲子本身就是噩夢嗎?太好了琴魔這鍋我才不背呢!#
隨著琴音的流轉,沈嫻發現自己身前不遠處慢慢凝出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影,那人影一招手,藏在琴中的長劍自動飛出落入它的掌心中,然後人影便虛虛操控著長劍與蒙麵人們纏鬥上了。
當然這是沈嫻的視角,在蒙麵人們的視角裡,事情是這樣的:沈嫻的琴中自動飛出了一把劍,然後劍還追著他們砍來砍去死不放棄。
鬧鬼了有木有!
沈嫻縮在後麵饒有興趣地看著黑衣人們被她的劍影追得滿院亂竄,還時不時倒黴地崴腳栽進坑裡麵。這時那兩個偷襲沈嫻的人忽然從側麵沖出來,見劍影離得有些遠來不及撤回,沈嫻乾脆又彈了一曲回夢逐光,當最後一聲曲調劃出時,一刀一劍剛好交叉劈到眼前,她抬起頭微微一笑,指尖離開琴弦,氣場震出,偷襲的兩人同時被擊飛出去。
喧嘩的人聲響起,大家舉著火把沖入院子裡,為首那位身材高大威猛的漢子竟然是典韋,他手持一對板斧,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兩個蒙麵人邊喊邊打,將其揍得節節敗退。其他蒙麵人見援軍已到,繼續鬥下去十分不利,便掉頭就跑,臨走前還不忘攻擊一下沈嫻懷裡的酒壇子。
「攔住他們!」甘寧高聲喊道。
沈嫻抱著琴左躲右閃避開襲擊而來的各種暗器,躲著躲著她忽然覺得身子一僵,一股毫無征兆的悸動從月匈腔中傳來,就像是有人握著鼓錘在她心上重重地敲擊一般。沈嫻頓時覺得喘不過氣來,她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摔了過去。
趙雲剛好趕到,他一把接住摔倒的沈嫻,同時揮槍挑翻了偷襲她的蒙麵人之一。
酒壇、琴和人影握著的劍全都掉在了地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濃鬱的酒香頓時溢滿了小院。唯一被打碎的酒壇殘骸中除了碎瓷片和流乾的酒外,空無一物。
「主公——」看見沈嫻暈倒的一幕,甘寧嚇得心跳驟停。揮刀劈翻一個蒙麵人,甘寧沖到了沈嫻的身邊:「她怎麼了?」
趙雲搖搖頭:「不知道。」
沈嫻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她眉頭緊皺,月匈口還在劇烈地起伏著,如同一尾缺水的魚。趙雲探了一把沈嫻的脈搏,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劉大人這好像是……走火入魔啊?」
「她練的什麼邪功?」想起沈嫻那天怒人怨的琴聲,甘寧簡直無語,他一把扛起沈嫻朝綿竹的醫館跑去:「子龍兄這裡拜托你了!我先帶她去看病!」
「放心。」趙雲點點頭,指揮著其他人將蒙麵人們團團圍住,最後他親自下場,銀槍過處如驚鴻遊龍般迅捷淩厲,刷刷幾下就與典韋一同把六個蒙麵人按趴了。
「劉大人沒事吧?」典韋撓撓頭問道。因為之前碰見甘寧時,甘寧說那些蒙麵人很重要,哪怕殺死也不能放跑一個,所以在打架的時候即使聽到了沈嫻忽然暈倒的消息,典韋也沒有撤出戰局,而是繼續專心致誌地乾架。
「說不好……」想到沈嫻那混亂的脈搏和氣海中橫沖直撞的內勁,趙雲有些擔憂:「她像是走火入魔了。」
典韋挺關心沈嫻的:「那我們去看看她唄?」
「既然興霸兄說這些人很重要,那就先把他們看管起來,然後再去看劉大人,」趙雲回頭去看那六個被手下牢牢製住的蒙麵人們:「典兄弟覺得這樣如何?」
典韋憨憨一笑:「那就聽子龍你的吧。」
這是沈嫻第二次來到這處玄妙的意識空間中,她跪坐在地上低著頭,在她麵前,那團跳來跳去的係統之神正在發脾氣:【你是不是傻?你真的不知道清影絕歌的影子狀態下隻能用劍法嗎?】
沈嫻十分誠懇地說道:【不知道,我隻玩過萬花沒玩過長歌。我剛才怎麼了?】
【走火入魔!】係統之神沒好氣兒地說道:【影子是用你自身全部的內力凝聚化形而成的,在影子狀態下你隻能用琴聲操控它使用劍法攻擊,沒有多餘的內力去使用別的技能,結果你可好,彈了一曲回夢逐光,還是個大招,沒了內力就隻能壓榨血條了。】
沈嫻大驚失色:【那我現在是怎麼了?】
不會是死了吧?戰場上沒死結果自己逗比死了這算怎麼回事!
【沒死。】係統之神涼涼地說道:【昏了而已,休息幾天就好了,內力完全回復之前不能動武,下次記得別這麼蠢了。】
【是我的錯嗎?】沈嫻十分不服:【你連個技能說明都不給!】
【技能欄上有,你自己不好好練武功怨我咯?係統又不是萬能的。】係統之神一腳把沈嫻踢走了:【快走,再見!】
沈嫻醒了,她猛地從床上翻身坐起,月匈口那股驚悸的感覺還未完全散去,沈嫻喘了一會兒才慢慢平復了急促的呼吸。
「你這是……」甘寧端著藥碗站在床邊,神色復雜地看著沈嫻:「詐屍了?」
「你才詐屍了。」沈嫻沒好氣兒地說道:「怎麼樣?蒙麵人都抓住了沒?」
「抓住了。」甘寧把沈嫻推回床上:「躺下,沒好之前別起來,這是大夫交代的。」
「我已經沒事了。」沈嫻拍拍月匈脯,認真地說道:「我自己就是大夫,身體好不好還不知道?」
甘寧用勸慰的眼神看著沈嫻:「主公,我覺得你還是躺著比較好,如果非要起來——」
「誰非要起來?」甘寧的話被打斷了,一人推門而入。來者是個穿著普通個子矮小須發花白的老人,他手裡拎著副銀針,蹬蹬蹬走到沈嫻的床前雙手叉月要站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沈嫻一番後說道:「嘖,徒弟你行啊,幾年不見長本事了?練功走火入魔?」
沈嫻目瞪口呆地盯著老人:「你你你你——」
「你什麼你!沒大沒小的,叫師父!」老人抬手飛針,刷刷刷定住了沈嫻的周身大穴:「給你的琴譜一定沒好好練過,這水平跟你十歲那年我走的時候一模一樣!叮囑你的話全都當耳旁風了吧?」
沈嫻被華佗紮得動都不敢動,生怕神醫一個不爽手滑紮錯了地方,倒黴的可是自己:「沒有啊師父!我有好好練的!」
「胡說八道,還狡辯。」華佗嗤笑道:「這小子都跟我說了,你那江逐月天彈得難聽的要死。」
沈嫻怒視甘寧,甘寧抬頭望天。
「正好這次碰上你了,我就跟你回去,好好指導指導你的武藝,省的出去還給我丟人。」華佗斜了沈嫻一眼:「天天就知道胡鬧,該乾的正事一件不乾!琴譜不練也就算了,醫術呢?點穴截脈呢?百花拂穴手呢?你都好好練了沒?」
沈嫻雙手抱頭:「練了練了!」
師父你一個神醫為什麼還會武藝啊這不科學!
華佗的氣場太強了,沈嫻完全不敢反駁,隻得順著他老人家的話附和。裝了半天的刺蝟後,華佗終於給沈嫻把針拔了下來,沈嫻如蒙大赦,決定以後要對這個便宜師父敬而遠之——這是一種低等生物看見高等生物時的本能反應。
華佗給沈嫻把了把脈後說道:「沒什麼大問題了,把藥喝了,三天後給你換副藥,再喝上七天就差不多了。」
「那個,師父啊,」沈嫻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有事兒明天得回成都去,您看我能趕路嗎?」
「坐馬車吧!」華佗無奈地戳了戳沈嫻的腦袋:「老夫這輩子收了你這麼個徒弟,真是孽債!」
「師父您別氣,我孝敬您,真的!」
沈嫻費勁巴拉地把發脾氣的老頭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