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059】脫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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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嫻和馬日磾的會麵有些奇異,人群之中沈嫻還未開口,馬日磾便一眼望了過來,老爺子微微一怔,目光鎖定沈嫻不動了。

沈嫻見馬日磾已經認出了她,便不再故弄玄虛,她風度翩翩地搖了搖扇子,恭恭敬敬對馬日磾拱手作揖道:「大人。」

馬日磾習慣性地順著自己長長的胡須,將沈嫻從頭打量到尾,看得沈嫻差點炸毛,他老人家才慢騰騰地問道:「劉使君,揚州好玩嗎?」

不愧是位列三公的太尉,馬老爺子果然氣場十足,沈嫻來之前當著郭嘉的麵說得信誓旦旦的,然而真的看見這位後又開始無端心慌,她一時扌莫不清楚馬日磾的段數,隻得順著他的話往下續幾句,同時沒話找話以防冷場:「好玩好玩,風景不錯……大人您看起來好像見過晚輩的樣子?」

馬日磾輕哼一聲:「你長得很像你……父親。」

沈嫻頓時鬱卒了,心道馬大人您就算隨口一說也別這麼敷衍啊,這是誇我長得帥呢?還是說我爹長得漂亮?怎麼看我跟劉焉都不是很像吧!

當然沈嫻這話是不會說出來的,她隻得尷尬地笑笑:「啊,是嘛,哈哈哈。」

馬日磾沒接腔,他默默地瞥了沈嫻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沈嫻的錯覺,她好像看見了老頭子的大眼白。

果然還是冷場了,沈嫻站在馬日磾身邊尷尬地搓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這時馬太尉又哼了一聲,他慢悠悠說道:「現在的小姑娘啊,總喜歡穿個男裝上街騙騙人,你說你們能騙得到誰?誰這麼傻,嗯?」

沈嫻條件反射地回答:「孫伯符啊。」

答完之後沈嫻忽然覺得不好,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然而已經遲了。

馬日磾愣了愣,看向沈嫻的目光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沈嫻陪著笑臉低聲說道:「大人您別介意,晚輩說錯話了,恕罪,恕罪。」

沈嫻麵上不顯露,心中卻在咆哮。她有兩個問題亟待解答。

第一,老爺子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裝的,難道自己的變裝真的那麼糟糕誰都能看出來?

第二,老爺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他不會也清楚此時壽春坊間廣為流傳的「小娘子、益州來使與孫伯符的三角戀」八卦吧?

沈嫻最怕第二條,如果馬日磾隻是覺得沈嫻無禮那還好說,可老爺子要是真的誤會了她和郭嘉、孫策的關係,那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一世英名毀得透透的。

莫、莫慌,先驗證第一條。沈嫻定了定神,她嘩地撐開折扇,對著迎麵走來的一個臂挎花籃衣裙款款的姑娘拋了個眉眼。

姑娘臉一紅,垂下頭快步向前走,在與沈嫻擦肩而過時,她忽然從花籃中摘出一朵怒放的秋菊拋到了沈嫻身上。

沈嫻手忙腳亂地接住菊花,隻覺得哭笑不得,她茫然地盯著姑娘遠去的纖細背影,實在是吃不準這丟一朵菊花是什麼意思。

姑娘踩著小碎步跑了幾步後,還小心翼翼地回過頭看了看沈嫻,見沈嫻正手持花朵一臉「深情」地凝望著自己,頓時羞得麵頰緋紅,跺了跺腳閃入樹林當中。

沈嫻:「……」

馬日磾:「……哼。」

不管是菊花還是狗尾巴草,既然姑娘扔花了,就說明人家對沈嫻的男裝打扮一見鍾情,這完全能證明沈嫻不僅沒有露餡,還裝的十分成功。

所以第一個問題解決了……雖然並沒有什麼用。

再驗證重要的第二條,這有些難度,該怎麼向老爺子解釋「子嫿」這個身份是沈嫻為了方便行事才裝出來欺騙袁術的,隻是一不小心編的有些誇張了?

就在沈嫻發愁的時候,迎麵走來的那倆人好像很眼熟哦?

周瑜率先做出反應,他把孫尚香放在地上,對著馬日磾作了一揖,然後便站在孫策身邊不言不語了。

孫策努力控製住自己不去瞪沈嫻,他對馬日磾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大人,您也來賞花?」

「出門轉轉。」馬日磾眯起眼睛:「總是在屋中待著,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

沈嫻戳在馬日磾身後對孫策和周瑜擠眉弄眼。

「口歪眼斜成何體統!」馬日磾忽然重重地跺了一下自己的拐杖,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沈嫻:「有什麼話你不能直說!老夫攔著你了嗎?」

沈嫻受到了驚嚇,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就是想說這兩位是我的結結結拜兄長……」

不止沈嫻受到了驚嚇,就連孫策和周瑜也被忽然凶悍的馬太尉嚇了一跳。孫尚香扒在周瑜的腿上,先是好奇地仰頭看了看沈嫻,又把目光挪到了尚未退去無奈之意的馬日磾臉上,然後她毫無征兆地一扁嘴,哭了。

馬日磾:「……」

孫子孫女滿地跑的馬太尉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嚇哭小孩子的天賦。

周瑜趕緊向馬日磾告罪,他一把抱起孫尚香低聲哄勸。沈嫻則撓撓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對不住啊,咱家孩子沒見過世麵,膽兒小。」

「哼。」馬日磾微微一曬:「這邊來,動靜鬧得太大,都被發現了。」

「現在的孩子們一點兒都不穩重,辦什麼事還帶著小娃娃,你當玩呢……」

沈嫻和孫策一左一右地攙扶著馬日磾,周瑜從後麵看過去總覺得好像他們倆把老爺子給綁架了一樣。

孫策微微往後仰,對沈嫻比口型:「你怎麼這副打扮!別忘了袁公路見過!」

沈嫻也往後仰了仰:「我怕我女裝根本出不了門!你的粉絲們太瘋狂了……而且誰知道老爺子知不知道我是女的!」

孫策被沈嫻的話繞得有點暈,所以重點就抓錯了:「什麼是粉絲?」

沈嫻忽然覺得有些餓,於是她乾脆比了這樣一句口型:「一種可以吃的麵食!」

孫策扌莫了扌莫肚子:「我也好餓啊……想吃大閘蟹。」

「洞庭湖的大閘蟹可好吃了!」沈嫻笑眯眯的:「本來想給你帶點的,但是時間太長就壞了,所以沒帶。」

「你不會帶活的嗎?養兩隻螃蟹很難麼?」孫策頓時不滿了:「你就是忘記我了承認吧!」

「給你帶活的又怎樣?你也不會做啊!」沈嫻聳聳肩膀:「大閘蟹要吃正宗的,還得請人家現宰,有空帶你去吃。」

孫策無理取鬧:「我現在就想吃!」

沈嫻還未回答,馬日磾忽然麵無表情地說道:「那老夫現在就請孫公子你去吃大閘蟹。」

沈嫻和孫策麵麵相覷,十分尷尬。這倆熊孩子不知道何時把話題歪到了十萬八千裡之外,也不知道何時把口型說了出來。

周瑜已經不忍直視沈嫻和孫策了,他趁機教育孫權:「以後說話要注意,要分場合、過腦子,否則很不禮貌的,看見沒,那倆就是反麵典型。」

孫權使勁兒點頭,深以為然:「看見了!」

孫尚香撲騰著胳膊笑了:「發麵點心!」

沈嫻和孫策愈發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塘邊一處熱鬧的酒樓中,幾人在雅間裡相對而坐。盡管郭嘉和趙雲已經去拖住袁術了,但為了安全起見,沈嫻還是把自己帶出來的一半侍衛都放出去望風,準備一有動靜立馬就撤。

「時間緊迫,直接說吧。」馬日磾開門見山:「你們來找老夫什麼事?」

「袁公路不會甘心拱手讓出揚州,而劉使君已在前來的路上,二者必有一爭,揚州局勢瞬息萬變。」沈嫻微微一笑,起身抱拳道:「我等隻想全身而退,還請大人幫忙指條明路。」

「明路?」馬日磾微微一曬:「劉使君以為老夫為何留在壽春?」

「因為您也走不了了。」沈嫻輕聲說道。

馬日磾聲音沙啞:「既然你知道,又為何來向老夫求明路?那能給老夫指條明路?」

沈嫻似乎就在等馬日磾這句話,她試探著說道:「既然我也求明路,大人也求明路,不如我們……一起?」

說這話時沈嫻心中著實捏了把汗,然而郭嘉既然這樣交代了,他總不會在大事上開玩笑吧?

馬日磾詫異地盯著沈嫻,似乎訝異於她的大膽和無禮,又好像對她的話若有所思。隻見老爺子就那麼呆呆地看了好半天,沈嫻也不敢亂動,隻得安安靜靜地垂下頭任由馬日磾看著。

孫策跟周瑜咬耳朵:「她什麼意思?」

「大概是郭奉孝的意思。」周瑜對孫策比口型:「他們在為你討一個名正言順離開的理由。」

這年頭推崇的是從一而終,大家選定一個主公後,除非他死,否則都是要跟著一條路走到黑的。也不是說不能中途換人,比如荀彧就從袁紹那跳槽到了沈嫻那,再比如呂布已經跳了兩回槽,第三次正在準備中。可為什麼大家都罵呂布三姓家奴,卻沒人說荀彧朝三暮四呢?

因為潁川一係在幫助袁紹拿下冀州的戰爭中出了大力氣,過後卻沒有得到應有的獎賞,乾活了卻不給工資,這誰願意啊?

冀州派與汝南派鬥得你死我活,潁川派想鬥都鬥不起來,繼續留在袁紹那裡也沒什麼大發展,倒不如就此抽身。

況且荀彧雖然走了,他也沒試圖在走前先把前老板哢嚓掉,大家好聚好散。

再看呂布,丁原對呂布十分親密,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但呂布還是因為董卓的引誘而毫不猶豫地殺害了他。別管這個引誘是高官還是厚祿還是其他的,為錢殺人都讓大家所不齒。

殺一次丁原也就算了,當呂布第二次對著董卓舉起屠刀時,哪怕他懷揣著小皇帝的衣帶詔,有著名正言順的理由,其他人心中還是會懼怕呂布而不敢收留他,誰也不想自己哪天在睡夢中就被下屬給砍死了。

綜上所述,跳槽可以,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還得讓這理由流傳出去。要不然你前腳拍屁股走人了,後腳你的前老板懷恨在心,很可能會編排你一通無中生有的東西,敗壞你的名聲,讓你走哪兒都招人罵。

孫策其實蠻符合跳槽的條件的,他爹孫堅除了一時鬼迷心竅偷藏玉璽之外,其他時候都對袁術忠心耿耿,為袁術策馬征戰打地盤,最後還死在了打地盤的路上。

照理說孫堅死後,孫策應該被委以重任。然而袁術這人總是嫉妒別人的才能,孫堅活著的時候他嫉妒孫堅,孫堅死了他嫉妒孫策,一邊假惺惺地安慰孫策一邊毫不客氣地收走了孫堅的舊部,一邊感嘆為啥孫策不是他親兒子一邊派孫策不帶一兵一卒去打劉繇,擺明了讓人家去送死,無恥又貪婪的嘴臉令人發指。

總之袁術橫豎就是跟孫家人過不去。

過不去正好,這還就是沈嫻想要的,袁術越是逼迫孫策和吳夫人這家孤兒寡母,將來孫策脫離袁術就越氣理直氣,越沒人敢說閒話。

保險起見,在宣傳「袁術是個小心眼容不下人逼走孫策的大撒比」的時候,也要適當地傳播一下孫策被逼迫得十分無奈、不得已才離開的慘樣,越慘越好,要爭取博得大家的同情心,在輿論上占據製高點,在道德上踩死袁公路。而且孫策的慘樣不能由他自己說,為了提高可信度,這個傳播者最好是那種德高望重、位高權重、身高體重……呸!總之就是這種人來宣傳。

放眼望去,這不正好有一個人在嘛。

「可以啊。」馬日磾眯起眼睛笑了笑:「但劉使君,老夫也有要求。」

沈嫻恭恭敬敬道:「您請說。」

「老夫的符節被袁公路奪走了。」馬日磾自嘲地笑笑,「人也被他軟禁,沒法離開壽春。」

沈嫻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我去給您偷出來?」

周瑜默默地從後麵踢了沈嫻一腳。

馬日磾已經被折騰得沒脾氣了,他麵無表情地說道:「老夫不打算給你們年輕人添麻煩,但請將來劉使君肅清揚州之後,別忘了來接老夫就行了。」

剛才還在煩惱該怎麼把這個老頭子一起帶出壽春的沈嫻現在對他肅然起敬:「您老……」

「不用多言。」馬日磾淡淡道:「做你們該做的就好,袁公路不敢動老夫,待在哪裡都一樣。」

馬日磾提筆給劉繇寫了一封信,大致內容是馬日磾以朝廷的名義請沈嫻他們幫助劉繇抗擊袁術,讓劉繇見到孫策後不至於喊打喊殺。末了老爺子扌莫出了太尉的官印,在信的右下角狠狠蓋上了一個紅戳。

「走吧。」馬日磾深深地看著沈嫻:「劉使君,萬事當心。」

「您老放心。」沈嫻接過信箋認真道:「我會回來的。」

周瑜牽著孫權,孫策抱著孫尚香,沈嫻握著信,三人走在一條兩邊種滿桂花樹的小路上。

「到手了。」沈嫻把信遞給孫策:「你從丹陽借到兵馬之後,把這封信給劉正禮送去,然後我們就可以用幫劉正禮開地盤的借口轉頭去打豫章、會稽二郡。」

「兩邊欺瞞,你倒是膽子大。」周瑜無奈地說道:「這要是被發現了……」

「發現了又怎樣?」沈嫻一副啥都不在乎的痞子架勢:「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寧願撐死也不願意餓死,誰管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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