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078】招供(2 / 2)
這真不是沈嫻多慮,她依然記得自己當年在賈德那裡聽到他反叛的理由時,差點兒沒氣得吐血三升。
華佗冷哼一聲連珠炮一般教訓沈嫻:「你傻嗎?房中術需不需要我教你?當然是隨便找個人!找個長得英俊帥氣一點的,對後代也好。」
說道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輕描淡寫道:「至於你擔心的那些,生完滿意了就把那人乾掉,不滿意就接著生,這麼簡單的事情,有什麼好煩惱的。」
沈嫻:「……」
也就隻有華佗敢對沈嫻說這種葷素不忌的話了,偏偏華佗還沒有開玩笑,他還一本正經地盯著沈嫻看。沈嫻開始以為華佗隻是隨口說說,然而很快她就發現師父真的是這麼想的,於是沈嫻驚悚了,她有點怕哪天華佗要是知道了她喜歡郭嘉,直接下藥把人綁過來……
噫!將荒唐的念頭趕出腦海,沈嫻擺擺手說道:「還是算了,我們先回到最初的話題,這些人給我下藥,後果是我可能生不出孩子……他們為什麼不直接乾掉我?」
「是啊,為什麼呢?」華佗眼眸中有復雜的神情一閃而過:「我又不是他們的頭,我怎麼知道?」
「虎賁營……那也就是說,是龍椅上那位的意思嘍?」沈嫻的語氣輕柔縹緲,她盯著昏在地上的犯人,隻覺得這一切荒唐得可笑:「我跟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一邊升我的官進我爵把我往高位上捧,轉頭卻又絕我子嗣,這是要鬧哪樣?」
為了保險起見,沈嫻把另外兩個犯人也審問了一番,在華佗友情贊助的毒|藥之下,得到的結果差不多,但他們在對主謀的稱呼上分別是老大/大人/統領,這三個稱呼沒有一個能套上皇帝的腦袋,即使將來沈嫻要追責,頂多也追到虎賁中郎將王越的頭上,很顯然這位就是被推出來頂罪的。
確定了奸細的來處,沈嫻跟華佗感嘆道:「我還以為來人不是袁本初的就是袁公路的,實在是沒想到竟然是那位。」
然而華佗並不關心奸細到底是誰派遣的,身為一個合格(逗比)的師父和靠譜(??)的大夫,他隻關心一件事情——
「給你開了藥,先吃三副看看效果,可以了再換方子。」華佗拽著沈嫻去藥房抓藥:「這毒你要是連續吃上三個月就沒救了,不過發現得還算早,還能治。」
「從來都是我追著別人喝藥,現在終於輪到別人追著我了。」
沈嫻盯著那碗比郭嘉調理身子看起來還要黑聞著還要苦的恐怖藥湯,在華佗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捏著鼻子嫌棄地喝完了。
喝完藥之後沈嫻低聲說道:「師父,這件事情先不要宣揚出去。」
「還用你說?」華佗瞪了沈嫻一眼。
一天之後劉繇來找沈嫻,這個時間他掐的剛剛好,既不靠前也不靠後,即使沈嫻對於那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答案有多大的怨氣,也該發泄完可以鎮定地麵對現實了。而且劉繇並沒有問沈嫻奸細是誰派來的,他隻是來問沈嫻該怎麼處理這些人。
沈嫻對於劉繇行事的好感度再創新高,她曲起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思考了好半天後才微微一笑:「做掉吧。」
「好。」劉繇沒有絲毫的異議,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劉繇走到門口的時候沈嫻出言叫住了他:「我知道你每天都往大哥那裡送軍報,這件事情就不用告訴他們了。」
「明白了。」
劉繇走後,沈嫻鋪開宣紙沾飽墨汁,開始給遠在益州的一個人寫信。
從豫章出兵的沈嫻這邊,掛帥統軍的人是孫策;而從巴郡出兵的益州那邊,統軍的卻是一個誰都沒想到的人物。
蔡琰。
這是荀彧和荀攸商量之後的結果。
考慮到張繡一上船就頭暈的毛病,他被從先鋒的位置上拿了下來,留在益州陪著荀彧鎮局。張繡對這個安排完全沒意見,他巴不得不去坐船。
先鋒的人選就剩下了甘寧和趙雲,其中趙雲有勇有謀,但水上作戰卻經驗不足,於是某個靠著在水路上打家劫舍收保護費的賊頭子就此脫穎而出,光榮地擔任了先鋒一職。
「昭姬掛帥,興霸為先鋒,子龍帶大軍壓陣,公達督軍為謀士,倩姑娘統管軍中文件往來等雜務,就這樣安排吧。」荀彧拍板定到。
荀彧提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勾勒出簡易的行軍路線圖,經過荀攸修改後,再拿給蔡琰觀看。
「我沒意見。」蔡琰微微一笑,將路線圖收入懷中:「隻是第一次帶兵,要請諸位多多關照了。」
這次出征除了荀彧和張繡外,益州能出動的人幾乎全都動員起來的,就連甘倩都被蔡琰以照顧她生活的理由帶入軍中,塞了個管理雜務的活計。沈嫻不在益州的這半年裡,從文件的處理到政事上的謀略,甘倩一直跟隨在蔡琰身邊一點一滴地學習各種東西。她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總以為女孩子隻需要溫婉明媚在家相夫教子就好,然而沈嫻和蔡琰幫她開啟了一片新的天地,一旦踏入,就再也不想回到從前那種碌碌度日的狀態了。
盡管甘倩學得很認真,可她畢竟基礎薄弱,離獨當一麵還遠得很。所幸蔡琰並不著急,也沒有期望甘倩能達到一個怎樣的高度,連她自己都在扌莫索之中,但兩個女孩子一起加油互相鼓勵,總好過一個人孤獨地彳亍而行。
至於張魯這邊……掛帥的人是他娘清玄夫人。
臨行前張魯再三叮囑:「娘,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給我寫信詢問……」
「我又不傻。」清玄夫人對著張魯翻了個大白眼:「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就開始嫌棄我了對不對?想當年你|娘|我隨著天師縱橫江湖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是是是,娘你最厲害。」張魯無奈地說道:「這邊主要是防範韓文約屯在陳倉關的大軍,劉景升那裡自有劉使君和伯符他們收拾,咱們起一個策應的作用就好了。」
對於平時在教|徒們麵前明明很高冷不太怎麼愛說話、然而一對上親娘就開始嘮嘮叨叨的張魯,清玄夫人的選擇是一巴掌糊上了張魯的後腦勺:「你閉嘴!」
三方人馬在約定的時間之內準時到指定地點就位,然後共同發起了進攻。
一開始劉表三麵開花,簡直要被打懵逼了,因為他將兵馬大多都調去了宛城與夔門分別防守豫州戰場與沈嫻這邊,所以清玄夫人和蔡琰的軍隊都先後遭到了強烈的抵抗,進度最快的人就成了孫策。孫策順著長江一路勢如破竹打到西陵城下後才遭遇了一次像樣的反擊戰,不過很快也被他攻破了城門,江夏郡的治所就這樣被簡單地拿下了。
隨後孫策聽取了賈詡和郭嘉的意見,並沒有著急冒進,而是留在西陵城中重新整頓兵馬,將俘虜的敵軍打散編入其他隊伍中,派賈詡去清點了城中的物資,派韓當去安置那些被俘虜的官員,還繳獲了一大批兵器與糧食,減緩了後方周瑜的不小壓力。
當然孫策停下還有一個他不願意承認的原因就是郭嘉暈船吐得快死了。
沒有沈嫻隨時隨地的針灸治療,郭嘉在床上就是等死的節奏,然而鬼才就是鬼才,盡管平時郭嘉總擺出一副對萬事都無所謂的態度,可一旦進入了工作狀態,他的大腦就會爆發出可怕的力量,支持著他在困難的環境中亦能清晰全麵地思考。
「你說你何苦呢?明知道自己暈船,待在廬江不好麼?非要跟來。」
賈詡不知道從哪裡尋扌莫來一個漏鬥塞進郭嘉的嘴巴裡麵,不顧他的反對和拒絕硬是把藥給郭嘉灌了下去,灌得郭嘉直翻白眼,用憤恨的目光盯著他:「賈文和你……平時沒有這麼多話。」
「我開心就想多說點,你管我?」賈詡毫無壓力地麵對郭嘉的怒視,他微微一笑:「你還指望我能對你多好呢?我又不是主公,管你難受不難受。」
「賈文和你等著……」郭嘉咽下了最後一口藥,他一邊咳嗽一邊按著月匈口撲到床邊作勢要吐,卻被賈詡一指頭輕描淡寫地按了回去:「躺著,好不容易才喝了藥,你明天就得起來,我們要商量接下來的事情了,劉景升已經反應過來,隻不過一時難以分出那麼多的兵馬,但其他郡縣都接到了我們進攻的消息,所以定有防備,以後不會像這次這般輕鬆了。」
郭嘉隨手扌莫出塊帕子擦乾淨了流到唇角的藥,他臉色雖然慘白如紙,可目光卻亮得驚人:「我自然知道,劉景升也算是一方霸主,如何能全無對策?隻是我們三方進攻,他一人分身乏術,即使有黃祖在,也依舊還有一方是被放過的,除非……」
「除非他敢用樊義明。」賈詡接過了郭嘉的話頭:「希望他們的內亂已經擺平了,否則多無趣啊。」
「你又要用反間計。」郭嘉白了賈詡一眼:「除了這招你就沒別的辦法了麼?」
賈詡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兩人一時之間沉默下來,郭嘉用手帕捂著嘴,時不時傳來低低地咳嗽聲,賈詡取過壘在床頭的竹簡,隨意攤開翻看著,看到某一段時他忽然微微挑眉:「沒想到文若竟然讓昭姬掛帥……白帝城往東為千裡三峽難以行路,屬於易守難攻之地,更何況敵人有了防備,隻怕他們這仗不好打。」
「有公達在,怕什麼?況且昭姬哪裡是任人欺淩的主。」
郭嘉心道有沈嫻打頭,益州的妹子們有哪個是好欺負的?就連醉月樓的老板娘擺譜都是一道一道的。
郭嘉撇了撇嘴:「我倒想看看黃祖究竟是要去昭姬那邊呢,還是來這邊。」
「伯符卯足了勁兒要找他報仇,若不是臨行前公瑾再三叮囑,恐怕我們誰都勸不住他。」想到黃祖和孫策之間的恩怨,賈詡微微一曬:「就這次讓他在西陵停下來整軍,我都差點兒以為他不會聽話,沒想到最終他還是同意了。」
「孫伯符此人倒也並非全然有勇無謀。」郭嘉語氣平淡地說道:「隻不過平時看起來不太靠譜罷了。」
「跟主公一樣。」賈詡搖搖頭:「不愧是兄妹。」
「不過他快壓不住了,」郭嘉想了想又說道:「所以黃祖還是來這邊吧,孫伯符早日報仇解了心結,接下來會順利許多。」
「此事還需大家共同參詳。」賈詡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所以你記得晚上喝藥,要不然我還灌你。」
郭嘉抓起一卷竹簡對著賈詡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