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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嵩在去兗州投奔兒子曹操的路上受到了襲擊,全家老小外加護衛們全部被殺死在了路邊曝屍荒野。當這個消息傳到兗州的時候,就如同滾燙的油鍋中倒入了涼水,倏然炸了個漫天花開。

曹操背著手站在地圖前沒說話,他挺拔的背影隱藏在陰影之中,看起來模糊不清,但周身散發的凜然氣勢卻讓人無法忽視,所有人渾身發抖地躬身立在兩旁,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夏侯淵進門時看見的就是這幅情景,他深深地皺起眉頭,對身邊的程昱使了個臉色。程昱搖搖頭,將手指豎起立在唇邊,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現在曹操正在氣頭上,絕對不要多嘴去招惹他。

夏侯淵撇撇嘴,剛剛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就聽到曹操貌似平靜的聲音響起來:「先生呢?」

在兗州,謀士和軍師可以有很多個,先生卻隻有一個。

程昱暗暗嘆了口氣,他低聲說道:「已經派虎豹營送信讓他回來了。」

曹操微不可見地點點頭,他抬手輕輕點在地圖上徐州的位置,緩慢地順著邊界畫了一圈。

夏侯淵被曹操這個動作驚得渾身發涼,他不顧程昱的眼刀,神情焦慮地勸道:「主公,徐州這事有蹊蹺,劉玄德雖然……」

夏侯淵話未說完,就見曹操忽然轉過身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無比平靜,如同毫不泛波的井水,但夏侯淵卻仿佛被冷水從頭潑到腳,瞬間噤聲了。

曹操倒是沒生氣,他淡淡道:「是劉玄德,抑或是呂奉先,有什麼區別麼?」

夏侯淵滿臉迷茫不解,程昱則垂下頭露出了苦笑:他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不管曹嵩是呂布殺的還是劉備殺的,這筆賬最終都會被失去生父痛苦難當的曹操算在徐州頭上。程昱太清楚曹操的性格了,這位恩仇必報,而且十倍還之,別看他現在表情沉靜語言平和,其實心中指不定翻著滔天的恨意呢,徐州百姓們怕是難以逃過這場劫難。

如果戲誌才在,說不定他還能勸勸曹操,可惜他現在在廬江。

廬江?等等!

想到這個地點,程昱心中再次浮起了一絲怪異的感覺。自從聽到曹嵩全家被殺的消息後,他就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兒,隻不過當時有太多的事情湊在一起導致他的思考能力嚴重下降。後來明白曹操已經下定決心後,程昱心知勸也沒有,乾脆徹底放棄了。沒了外務的乾擾,程昱的智商回歸,於是那種感覺也就隨之而來了。

戲誌才去廬江的真實目的程昱並不清楚,表麵上看好像是因為華佗在廬江治療瘟疫,所以曹操送戲誌才去碰碰運氣看能否給他也治治那紙糊一般的身體。但程昱知道事情的真相遠沒那麼簡單。要知道戲誌才雖然是寒門士子,沒什麼顯赫的身份,但早在出兵討董時他就已經跟在曹操的身邊了,那時的戲誌才就極得曹操的信任,這資歷擺出來絕對不比夏侯兄弟和曹氏兄弟低。而且因為戲誌才此人精通謀略算計,常常能做到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裡之外,更是讓軍中將士們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樣一個人被曹操放出去,程昱怎麼也不敢相信戲誌才就是專門去治病的,他要是不趁機做點什麼,豈不是浪費了這一趟的功夫和一身的才能?而且廬江可是高高掛在了曹操最想拿下的地區榜單前五的位置呢,要不是前段時間廬江爆發了瘟疫,這地方此時已經在曹操的兜裡了。

於是程昱越想越覺得戲誌才絕壁是身負神秘任務的,而正是這件任務讓各方暗中運作,帶起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最終引發了曹嵩橫死徐州的結局。

程昱覺得有股涼氣從背後順這脊椎一直竄到了頭頂,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決定將自己的猜測默默地埋在心中一言不發。這場麵已經夠亂的了,當務之急是趕緊平息曹操的怒火,至於曹嵩之死背後是否有更深一層的含義,相信等到曹操恢復正常之後會覺察出來的。就算到那時曹操發現不了,還有事件的直接關係人戲誌才呢,哪裡用得到別人去多嘴。

謀士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要說出來的,在輔佐主公之前,得先保住自己的命不讓主公產生猜疑之心啊。

程昱跟隨其他人一起對曹操整齊劃一地作了一揖。

沈嫻發現她的麻煩好像終於解決了,因為戲誌才跑來找她告辭了。

「你要走了?」

沈嫻聞言,頓時喜出望外,她雙手撐在桌案上挺直上身,目光灼灼地盯著戲誌才。

戲誌才被沈嫻看得哭笑不得:「是的,劉使君,我覺得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要不然怎麼聽見我要走了這麼開心啊!臉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了好嗎!你好歹裝一下啊!

戲誌才心中咆哮,麵上卻絲毫不顯,他對沈嫻露出一個自以為很和善的笑容。

沈嫻被戲誌才的表情雷得渾身發麻,她僵硬地嗬嗬一笑:「怎麼會呢戲先生,你多慮了啊哈哈,我真的很歡迎你留在這裡啊!」

戲誌才:「……」

胡說八道!你分明在左臉上寫著「才怪」右臉上寫著「你趕緊走吧」,這麼明顯的字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啊!

於是戲誌才故意嘆了口氣,他搖搖頭道:「劉使君,多謝款待,若是日後有機會,在下一定去益州拜訪你。」

這好好的告別配上戲誌才的語氣,活脫脫變成了威脅。然後戲誌才便饒有興趣地看著沈嫻瞬間臉黑了。

戲誌才哈哈大笑:「劉使君,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一個書生用了江湖氣十足的話告別卻絲毫不顯別扭,大概是因為戲誌才臉上的笑容很真誠吧。沈嫻被他的情緒感染地也有些唏噓,不過一秒鍾後她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踢出了腦海。

哼,戲誌才果然很會騙人,我才不會上當呢。沈嫻默默地想。

戲誌才走後,沈嫻頓覺自己翻身農奴把歌唱,她一開心直接給賈詡和郭嘉偷偷漲了三分之一的俸祿,連帶著回信一同讓雕送了回去。大雕馱著沉重的包裹很不開心,但在沈嫻滿滿一盆新鮮兔肉的誘惑下,它還是傲嬌地一昂頭,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此後的幾天,沈嫻過得無比開心,連華佗硬揪她去練習紮針和彈琴沈嫻都覺得興致勃勃,搞得華佗頻頻瞪她,還以為自己的寶貝徒弟又出了什麼問題。

戲誌才緊趕慢趕也沒趕上阻止曹操出兵,等他回到兗州之後,曹操都已經把大軍開到徐州邊境去了,隻留下留守的夏侯惇跟戲誌才大眼瞪小眼。

「怎麼樣,先生?這次廬江之行可有收獲?」夏侯惇看見戲誌才後有點開心,他熱情地跟戲誌才打招呼:「找到華神醫了沒?」

看著熱情的夏侯惇,戲誌才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他點點頭說道:「找到了。神醫說我身體沒什麼大礙,平時多注意休息就行了。」

夏侯惇古怪的目光從戲誌才蒼白的臉頰、蒼白的嘴唇和泛青的眼圈一一掠過,他忍了又忍,還是試探著說道:「先生啊,那個……你看起來並不隻是像缺乏休息的樣子啊。」

誰家缺乏休息的人沒事兒會吐血啊!別是華佗不想看病把人給坑了吧?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後,夏侯惇頓時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畢竟華佗是益州牧沈嫻的師父,自然向著自己的徒弟,他們兗州的戲先生這麼聰明機智,要是哪天不治身亡了,可是兗州的一大損失啊!

於是夏侯惇開始考慮去砸華佗招牌的可能性。

戲誌才目光一轉便知道夏侯惇誤會了,他搖搖頭說道:「先天不足,氣血兩虧……華神醫說的話沒錯,我自己的身體自己也清楚,隻是沒想到神醫竟然有救治之法。隻是……」

戲誌才臉上浮起一絲苦笑:「但神醫說若想要完全恢復,需得修養三年,我沒那麼多時間。」

夏侯惇張了張嘴,他的目光有些發呆:「先生,你……」

「我沒事,生死有命,這是別告訴主公。」戲誌才抬手輕輕拍了拍夏侯惇寬闊的肩膀:「我不想讓他失望。」

「主公怎麼會失望?」夏侯惇深深地皺起眉頭。

夏侯惇和曹操的關係不僅是上級和下屬,他們還是血脈相連的堂兄弟,從小一同長大,彼此廝混了多少年。所以夏侯惇比其他人都要了解曹操,幾年之前曹操滿臉興奮地把戲誌才引薦給夏侯家兩兄弟的時候,夏侯惇就知道,這個神色蒼白臉上帶笑的年輕人很得曹操的看重,還不是一般的信任。

當時夏侯惇頗為憂慮,因為戲誌才看起來就是個短命相,還整天吊兒郎當的不務正業,完全觀察不出哪裡有才華,活脫脫一江湖騙子。不過很快戲誌才就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並沒有辜負曹操的信任。這麼多年來,曹操的勢力慢慢壯大,他手下先後雲集了好多有才華的謀士們,從寒門士子到世家子弟,老的年輕的,畫風迥異應有盡有,但能被稱一聲「先生」還始終得到了所有人尊敬的,就隻有一個病歪歪的戲誌才。

曹操是真心希望戲誌才健健康康的,如果讓戲誌才康復的代價隻是三年的修養,夏侯惇相信曹操會毫不猶豫地同意。

「我知道啊。」眼看夏侯惇還想勸自己,戲誌才趕忙說道:「是我自己不願意。與其去等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不如把握住現在,主公等不了三年,我也等不了,隻能盡量多地安排後事吧。」

這種話戲誌才說得輕描淡寫,夏侯惇卻覺得驚心,他真沒想到戲誌才的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

「還有別人呢。」夏侯惇盡量把話說得十分婉轉:「當然先生是不一樣的,但是別人也可以……哎呀我不太會說話,總之身體要緊啊先生。」

戲誌才看夏侯惇抓耳撓腮滿臉著急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多謝將軍提醒,我明白了。」

夏侯惇看出來戲誌才不想再討論下去了,隻得終止了這個話題。

戲誌才跟夏侯惇隨便聊了兩句便要告辭離去,他剛從廬江回來,一路舟車勞頓,身子骨快到忍耐的邊緣了,得先睡上一覺好好補補氣血。看著戲誌才蒼白無血色的嘴唇,夏侯惇也不打算繼續留他了,分赴下人給戲誌才熬補湯,然後趕緊催促他去歇息。

戲誌才拿出張藥方遞給仆人:「熬這張,這是華神醫為我新開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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