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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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方梁留在蔣府本也不是件難事,隻是後來又被送進含春園去讓馬文德頗費了番氣力。

本來蔣悅然不久也要去京城,院子裡倒也不需要太多的下人伺候,可方沉碧執意如此,也是先跟蔣悅然先把話給說了的,最後隻是輪到馬德文這處收尾,也不容他有個轉圜餘地,可他又是圓滑的誰也不樂意得罪的角兒,隻管是又在大夫人麵前說了好話三千六,方才算是乾淨立整的辦好了事。

方梁性子比不得他哥哥方棟,不如他那般惹是生非,又是膽小怕事,又是委瑣放不開,這點方沉碧是心裡頭清楚才敢把他往蔣悅然身邊送。

何況蔣悅然一走,含春園算是空下來,隻道是卓安也不在了,院子裡總要有人打掃規整,便可留學下一分不輕不重又不易辦砸的差事拖著方梁身子,有飯吃,有銀子拿還清閒,怎麼看都很適合他。

大夫人那裡雖是心頭也不那麼爽快,可多少看在方沉碧也勸妥了蔣悅然進京的事,權當是給個好臉當獎賞用了,便不再多說。

蔣茽那頭知曉了也沒有多話,昔日他最疼愛的三子如今也不比當初那麼上心,聽見大夫人這麼順口一提,也隻管是哼了一聲,端了茶杯抿一口,轉身又去說別的。

「再過不多日家福的生辰也該到了,眼看著咱們這日子過的是愈發的寬綽,又逢著家福是幺子,麵上多少也得做得比別家更好些,吃的喝的多準備些,流水席也要長些,也得有個氣勢放在那讓人家看到,怎麼也要看著覺得熱鬧過別家得兒子的。」

大夫人聽了他這一番模棱兩可的話,霎時間主意在心頭尖上滾了一圈,又探:「你這話說的吞了一半漏了一半,倒是為難住我了,依你意思那是要熱鬧成怎麼樣的才算成了?上次家祝的生辰宴辦的那樣老爺尋思著可是滿意的?」

蔣茽想了想,似乎不往心裡去的敷衍:「你又說這事,上次家祝的生辰辦的哪是好,酒水也辦了三十幾桌,等著我出門跟人家說起時候人家還在問,怎的在東頭的礦賺了那麼多就舍不得多辦幾桌招待,說的我哪裡還有臉麵跟著一起吃茶,像是給人家扇了耳光似的。我蔣茽十裡八村裡滿算著哪有人不認不識的,豈能給別人留下這話把兒去嚼?」

大夫人聞言,微微瞥眼瞧蔣茽,又問:「老爺心裡的想法倒也無可厚非,話的意思我也曉得,隻道是真的照著您的話辦了,失了平素規矩,又一碗水端不平,到時候北邊屋子裡頭也不好說話了,這後院裡頭也不消停。」

蔣茽撩眼瞧,音色略有不善:「前幾年家祝落地當時老太太還給了孩子足金的大金鎖一個,也賠了不少東西給旺香園的主子,等著家福落生的時候也沒說給什麼,如今辦個生辰也不由得哪邊說個不字,尤其是她,若是老太太那裡犯了話,你這做大的隻管多勸著,老太太的耳根子軟著呢,你說什麼她不信?若非是你不愛管,隻等著看熱鬧,不然沒有不成事的理。」

大夫人心下裡一緊,頓生不悅,卻也陪著笑臉:「我這倒也不怕老太太說些什麼,但凡她老人家不樂意了不爽快了都由著我擔著,若是老爺覺得無妨我這就讓馬文德下去去辦就是。」

蔣茽哼了一聲:「再說這叢兒也差不多要出閣了,縣東頭兒的劉家我瞧著也不錯,是長子,家底豐實,若是到時候北麵屋子裡頭有話說,你便等著丫頭出嫁時候多陪些嫁妝就是,封了她的嘴口就是。」

大夫人垂眼撥了撥水麵上的茶葉,輕聲應了聲,蔣茽也知曉自己言辭尷尬,遂放了杯子起身往外走,邊走邊道:「究竟是多大個了不起的大事,就弄得跟跟被小炕大似的,按住這邊又缺了那麵,我蔣家是短了誰什麼不成,幾個娘們兒家的破事還要煩個沒完。」

等著人走了,大夫人方才重重放下杯子,惱道:「原是他自個兒一個也壓不住,隻管在我這裡呼三喝四的,想誰也不欠都哄得通順自己消停,反倒把爛帳頭都甩到我身上來,隻道是為難了我。」

劉婆子見勢,忙上前來勸:「夫人別氣,老爺想的總是齊全,可也是嘴長手短,解決不了問題,卻又想要各自相安,哪是可能?可由著那兩個不起事就渾身不自在的主鬧騰,咱們還怕看不見熱鬧?夫人急什麼,隻管收著心思看戲就是,瞧吧,等著五少爺的生辰宴一辦,戲碼精彩的很呢。」

大夫人略略平息心情,起身道:「受寵又如何,保不齊掌上明珠的那一個明兒就換了主兒。」

劉婆子連連附和:「就是,就是,奶娃娃也是要一天一夜的過才算長大,現在捧在手心裡疼著沒用,等著他們長大了我們三少也早成了一方人物,等到那時也不是蔣府的大小事也都得得由著老爺一手拿捏,想動少爺,老爺也得掂量幾分。」

大夫人不言語,隻是嘴角動了動,冷曬,眼中滿是鄙夷神色,她不是怕,她隻是擔心而已,可若是能勸動蔣悅然乖乖進京跟師傅學著,倒也算是這一步就贏了。

等著空了功夫大夫人走了一遭含春園,進門時候見屋子裡的下人正在打包收拾起來,蔣悅然坐在床上自己整理一些餘物。卓安見了大夫人來,忙放下東西過來拜了禮,喚道:「少爺,大夫人來看您了。」

蔣悅然從裡間出來,見了自己母親麵上帶笑:「娘,你您來的正好,我倒是還要過去跟您說,馬文德那裡東西預備的實在太多了,也還沒怎麼著已經壘了一馬車了,我瞧著到底也沒什麼非帶不可的,衣服茶杯之類難道京城沒有非得從家裡背去?」

大夫人攬了自己愛子,眼見他已是過了自己肩膀高,是個大孩子了,剛剛在蔣茽那裡得來的委屈憤怒也順著往下咽了進去:「出門在外東西多了不委屈,也不用你背著扛著的,哪裡不方便了。再說到了京城畢竟人生地不熟,用了家裡的東西也可讓你早些適應起來,給你預備你便帶著就是,可得聽娘的話。」

蔣悅然抬頭納罕道:「也隻去幾個月的功夫著實不必這般大動乾戈。」

大夫人聞言,隻是笑笑沒接話,隻管朝著卓安問:「聽說是院子裡新進了下人來,是馬大管家遠親的兒子,現在用著如何,到底是不是個拎不清扌莫不懂的人?」

蔣悅然搖頭:「人倒也還好用,算是勤快,就是蠢頓了些,怕生得很,也還不錯了。」

大夫人坐在暖炕上,點點頭,又問:「這次去我也允了你帶著茗香一道走,多個丫頭跟著好過隻有卓安一人伺候會更周全些。」

茗香正端茶進門,聽見這話又見大夫人淺笑看她便了解了幾分,遂霎時紅了一張臉,隻端正乖順的把茶杯放到矮桌上,垂著眼退到一邊去了。

蔣悅然倒也沒多說,算是默認了,又跟自己母親道:「我看也沒幾日在府裡待著了,明日我想去外麵走走,娘,你容著方沉碧跟我一起去吧,她說什麼寫書的紙特別好,還會挑筆來著,我左右想著怎麼能跟著學學,免得日後被人嘲笑頭發長見識短。」

大夫人聞言笑:「你隻是想自己出去耍瘋,又要扯著沉碧跟你一起,可是忘了幾年前你們去福音寺裡鬧得事了?到現在沉碧的額頭上還留著一道疤呢,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你還不肯安分?」

蔣悅然不服:「娘,您說可是奇了,原是我們都跟著夫子一起學的,方沉碧還是個後到的,可憑著不知哪裡吹來的仙風隻讓她給吹著了,怎的就她知道的多,懂得多,你看她平時話少也沒脾氣,倒是真的見多識廣。

我就是聽她說起過新鮮事兒就老是心裡頭癢著,想走之前讓她幫我挑幾隻合適又上好的狼毫筆去,順便買點什麼送她,隻當是這麼多年以來欺負她那麼多次,權當是做個賠償。」

大夫人也清楚蔣悅然的借口托辭,又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再惹要遠出的兒子不爽快,遂猶豫著答應了,還不放心道:「就是我不多說你也曉得你哥的脾氣,若讓我說,你且還當自己多合計合計,你從小就跟方沉碧交好,也是她引你往正道上走,按理說不管你托辭是什麼,這個當口我也不好駁了你念頭,可你若是真當著為了她好,也該知道她的處境,我可答應你了,至於你該怎麼做你自己清楚。」

蔣悅然到底不是三年前那個霸道倔強的毛頭小兒了,那一次方沉碧挨了蔣煦的打足以讓他懊惱了許久,也是那一次方才讓他真真切切的清楚一件事,在蔣家要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光靠任性和霸道那是遠遠不夠的。

從那時起,他倒也愈發的隱藏起自己的心思,他開始害怕,這是以往十年以來他不曾嘗過的滋味,他本是不知怕為何物的人,便是在第一次清楚體會之後就越發的擔驚受怕起來,他甚至不敢太過清楚的表達他對方沉碧的關心,身邊能說的上話的卓安也隻管是半邊忍著半邊瞞著,話不說破,都是暗地裡使些眼色做些小事,隻管是讓方沉碧自己知曉就成了。

猶是這幾年,家祝和家福落地,蔣悅然這曾經獨一無二的寶貝疙瘩也漸慢落了勢,便是旁人都不敢亂嚼舌頭,可他自己心裡清楚,隻管也怨過,恨過,卻也一句都不得多說,他隻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他沒落失意的笑話,尤其是方沉碧。

等著大夫人走了,蔣悅然站在門口望著月色發呆,茗香說是去廚房熬些蓮子粥來,屋子裡隻有卓安一個在他跟前伺候。

「少爺,您當真要帶著方小姐出去?」卓安打聽。

蔣悅然站在那也不說話,隻是過了半晌,卓安覺得他無心回答這句話,剛要轉身就聽他一字一句道:「不去了,我明兒走之前去她院子裡看看就好。」

卓安聞言大喜,連連道:「少爺真是長大了,也懂了好些道理了。」

蔣悅然轉過身,瞧著卓安道:「現下我也似乎愈發的懂得方沉碧了,你可知道,若是沒有經歷過窩心的疼和擔驚受怕,人是不會輕易學的精明小心的,因著沒被蛇咬,就不知道挨了咬會多疼,疼了才會怕,怕了才長記性。隻道是被旁人看出長了出息,可旁人不知道那其實是挨了咬,受了疼之後才變那樣的。」

卓安知曉蔣悅然的心情,可有些話倒也不方便說太多,他不是不想勸,隻是一時間要勸的話就要打破他跟蔣悅然之間不點破就可明了的默契,更不願一再提及連他自己也不看好的那些感情,隻怕是說得越多越惹蔣悅然難過,遂隻道:「以小的來看,不管是如何,到底少爺長大了,就是值得高興的事。少爺也不必想的太多,人生下來總是有各種活法的,豈能人人都活的瀟灑自在,可不管生在什麼地方,隻要是人精明了,對了以後的日子也好,對著身邊人也好,都絕對是好事,不是壞事。」

自從幾年前蔣淵在京城裡納了偏房又養了個女兒之後,便更少回到河源縣來了。本是娶那女子過門的那一年過年回來過,給著府裡頭的老太太夫人們給請安,順道也見了沈繡一麵。

沈繡自是心裡恨著又委屈,隻道是見了那一對人明裡暗裡的情愫就病的更重了,等著過了幾年之後也沒見利索,雖是不用終日臥床,可平時刮風下雨的隻要天氣一變準是要來病的。

可巧沈繡的娘家也是要仰仗蔣家鼻息討活,見了女兒受著委屈也話不好多說,更何況蔣淵納妾也有正當理由,沈繡入門這幾年膝下無子無女,兩人聚少離多,誰也離不開自己待著的地兒。

再者蔣家也並沒下眼裡給沈繡難看瞧著,也是好吃好穿的供著,也讓她娘家人徹底沒了話說,等著過了一段日子,也曾讓沈繡的嫂子進來勸過,無奈沈繡本性執拗又要強,任是嫂子怎麼勸說也走不出那份拗勁兒,到最後兩家人都沒了法子,也隻好小心伺候著,由著她去了。

沈繡因著這漸漸退了下來,府裡上下的事務又多半歸到馬文德頭上,這幾年隨著年紀大了,他也頓覺吃不消,隻是滿心盼著方沉碧趕緊長大,也好分些與她去做讓自己鬆快些。

晚飯用過,方沉碧早早從慈恩園裡出了來,她倒也不傻,知道白日裡寶珠又是沐浴洗頭又是換衣,夜裡是要去蔣煦那裡過夜,遂趕早不趕晚,先遣了翠紅回去燒水,自己等著忙完閒事再自己回去。

昨兒她聽馬婆子閒說,蔣悅然明日就要動身離開了,心裡不免又是難舍又是發苦,可她到底是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隻管是平素做事有些恍神,總想著他日後出了遠門不知道何時再見,再見了也不知道他們又會變成什麼樣。

她正走著,剛過了月門,不知怎的突然有人伸手來抓她手臂,方沉碧驚了一跳,忙不迭的就掙脫起來,隻聽耳邊有人笑道:「別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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