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慕容霸昂揚催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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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出燕國王宮,隻見慕容軍卸甲袒身,渾身赤裸,已跪在殿外良久。此時天氣正寒,下起小雪。行走在外麵已然瑟瑟發抖,更別說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燕王此刻怒意未消,眾人俱在其旁身邊走過也不講話,隻往外庭而去。

平伯前來,向燕王道:「大王,慕容軍已在外麵跪了一個晚上了,此刻天寒地凍,唯恐凍出事來。」

「不聽軍令,已然鑄下大錯,照理要軍法從事。今已不追究,他要跪,就隨他去吧。」平冕上的珠翠都有些震顫,燕王內心煩躁不已。

平伯無奈隻得退下。庭院內的驚鹿在不斷的敲打你,分外幽靜,夜更深了,天也更寒了。那慕容軍漸漸撐不住,「哐嘡。」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內侍大急,趕緊向平伯稟道:「老內官,那揚威將軍倒地,要不要先稟燕王再行……」

「救人要緊,快,搬入內室,薑湯伺候,大王若問起,我一力承擔。」那平伯不由分說的使喚下麵小內侍,趕緊把慕容軍搬入內室。

東邊的天色漸明,一輪朝霞正欲噴薄而出,遠處寒鴉點點,北國的早晨來的格外的遲。這些天連夜處理政事,心思煩亂,燕王已傳令今日早朝取消,難得輟朝一日。

亮了一晝夜的宮燈熄滅了,內室火爐的炭火也燃盡了,燕王也感到一絲寒意。

「平伯,看看屋外的慕容軍怎麼樣了?」燕王經過一夜,怨氣已漸消散。

「大王,建威將軍受寒昏倒,老奴擅作主張,將他扶進偏室歇息,此刻正高燒不退,已命人進湯藥,大王請治老奴擅斷之罪。」那老內官說完拜服在地上。

燕王感嘆,「汝,何罪之有,你也侍奉了一夜,下去歇息,讓內侍帶孤去看看慕容軍,怎麼樣了。」

燕王隨那人去了偏室,那慕容軍已沉沉的睡下,身邊隻一婢女侍奉,香爐點燃,煙霧繚繞,四周重帳厚帷,暖爐內火苗隱約可顯,室內溫熱無比。隻是慕容軍臉色蒼白,應是受了嚴寒,臉色刷白,三焦淤堵,遲遲緩不過來。那侍女正欲進湯藥,看到燕王進來,慌忙跪下,正欲行禮。燕王示意其不要出聲,接過湯碗,送藥欲給慕容軍服下。

那慕容軍此時神誌不清,昏昏沉沉,一口湯藥喝下去神色漸漸恢復了。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卻見是燕王坐於床榻邊上,心中不由得大愧,欲起身謝罪。

「軍弟,切莫起身,好生歇息。」說著便把湯藥遞到他的嘴邊。

「王兄,臣弟一時糊塗啊。立功心切,臣,臣罪該萬死。」慕容軍眼含熱淚。

「軍弟,切勿再言,先把湯藥喝了。」燕王神色舒展,扶起他的後背,緩緩將藥遞到他嘴邊。

過了一會兒,許是藥理發作,慕容軍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了,恢復了一下神采。

「軍弟,孤且一問,我素知你勇猛有餘,然思慮不足,出擊莫淺渾之意,誰為之者?」燕王緩緩的問道。

「王兄,都是我的過錯,是我一時貪功,把兄長的囑托拋到腦後,是我,是我。」慕容軍說完仰天長嘆閉上雙眼。

「軍弟,你不肯言明也甚無要緊。孤今且言之,一切以燕國江山社稷為重,切莫被奸人利用,一時沖昏了頭腦,抱憾餘生。」燕王嘆氣道,「今我慕容家,我這一輩,所剩無多,前幾日拓跋什翼健命人帶話,孤之妹代王妃已卒。現如今隻餘慕容翰,評弟,彪弟和你了。前幾年,兄弟鬩牆,同輩凋零,孤甚為悲涼。」

「咳咳,燕王,今宇文強盛,弟鑄成大錯,為之奈何?」慕容軍拉住燕王的衣袖問道。

燕王將昨夜商談之事與他細講。慕容軍聽罷,欲起身說道:「王兄承蒙不棄,弟願再次領兵為我軍先鋒,弟就是拚得這一身性命也要保我燕國無虞。」

「軍弟之意,我已知曉,你且好生休息。翰兄之勇略,冠絕宇文,更兼恪兒,霸兒智勇雙全,才堪大任,你放心歇息吧。」燕王轉身將要離去。

卻見慕容軍拉住燕王的手說道:「燕王,我擔心的就是霸兒。霸兒年歲尚輕,過剛易折,且他與王伯、劉佩、高詡想來交好,臣恐……」

燕王緩緩將他扶下,「軍弟,我燕軍之中但奉軍令行事,霸兒不會有事的。」

隻見慕容軍將燕王的手拉的更緊了,「王兄,軍中之事,瞬息萬變,皆難料。我就是拚的這一身病體殘軀,也保慕容霸這侄兒無恙。」慕容軍再也睡不住了,起身向燕王說道,「後輩人才難得,若有閃失,國失柱石。」說完,向燕王跪拜不起。

「軍弟有此提攜後輩之心,實我燕軍之幸,那這樣子。」燕王執意讓慕容軍躺在床上,「此偏師由你和慕容霸同領,也方便照應。」

慕容軍臉上露出久違的笑意,晨光鋪地,從東廂的窗棱直入室內,室內甚是敞亮。

「多謝燕王。」

「軍弟,抓緊養病,大軍不日就將出發,到時切莫延誤。」言罷,燕王和侍從退出偏殿而去。

那日,眾人議完事,各自回營。如今慕容霸也有自己的親衛部曲,慕容霸年少英才,母族又為匈奴氏,更兼父王偏愛,他的部眾比之他人更顯活力與包容,不但有鮮卑族人,也有漢族、匈奴、扶餘等。

慕容霸回到駐地,便吩咐他的參將高弼早早整備軍械武備,收攏各營中將士,抓緊休整,以備出征。

卻見高弼說道:「將軍,營中之人今歲連日苦戰,皆有疲態,如此連日征伐,下臣唯恐生變。」

「今日,你可聽到有什麼議論?」

「無非就是,宇文勢大,不可輕取。非我燕土,不須如此拚命。我燕軍奪人資財也非正道,諸如此類。」

「高弼傳令下去,一個時辰之後各營在軍中校場集合,我要親自向營中將士訓話。」

「慕容霸,這妥當?」高弼不解的問道。

「我燕國立於北境,所賴將士同心,賞罰分明,若非如此我燕國豈能由一蕞爾小邦,漸並平州之地,你且無疑,隻傳令便可」

「既如此,臣領命。」高弼退下,傳令各營到校場集合。

這一日軍中旗幟迎風吹揚,各營將士齊莊整肅,隻聞得軍馬喘息之聲。

慕容霸慨然登上高台,左右參軍副將排列。慕容霸眼睛掃過高台之下的軍陣,心情不由一陣愉悅。高弼果然乾練,練兵有方,沒有給我慕容霸丟臉。

慕容霸定了定神說道:「軍中將士們,今已到年關歲末,將士之中有做父親的,家中有嗷嗷待哺的小兒。有做兒子的,家中有待侍奉的年邁高堂。有說好親的,隻等洞房花燭夜。」說罷往校場後方望去,「小戴,聽說你家娘子乃有閉月羞花之榮,好福氣」眾人一整歡笑,那人也不好意思。

隨即慕容霸正色道:「我慕容燕國此番出征為何?宇文雖未進犯,然其作惡多端多矣,北部邊城之中,有誰家不被其劫掠,遙想先王慕容廆,宇文乞得龜攻我邊城,大掠而去,家家戶戶皆縞素,兒失母,妻失父,高堂老母失雛兒,誰不能忘。」

聞聽此言軍中北地將士皆心有戚戚,不禁流下熱淚。

「想我父王剛得位,內有慕容仁之亂,外有段部、石趙、宇文三家攻我棘城,拚死抵擋,敵才退卻,然各位田莊地產,屋舍村落,皆被損毀,豈非宇文之過也。」

將士中間四下議論紛紛,隻見剛才那個打趣的士兵率先喊道:「誓隨將軍,滅宇文。」

校場軍中,發出山呼「誓隨將軍。」

高弼向慕容霸耳語道:「果真兵心可用。」。

慕容霸也輕輕點頭,隨即隻見慕容霸拔出佩刀,指向蒼穹:「今我燕國,欲平北境,隻餘宇文。如今天下大亂,燕國豈能獨安,與賊不兩立。燕軍將士們,今滅宇文之役,我慕容霸必為眾將士驅使,眾隨我來。滅宇文、興燕國。」

「滅宇文,興燕國」眾人皆被慕容霸所感染。

高台之上,慕容霸,遠遠望見轅門外有兩位女子站立在那邊,定睛一看,果其中一人為段先。

喊話結束後,慕容霸送別眾將士,隻往那兩人而去。

「慕容霸好生威武,怪不得惹得我姑姑這般沉迷。」隻聞段先旁邊一女子徑自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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