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日將沉燕王病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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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一日,承乾殿內,一片淒風苦雨,內侍宮女皆慌忙亂做一團,進進出出,太醫們拿藥擎盒,穿梭期間。深夜裡,殿內外燈火通明。

大臣們都在偏殿外焦急的等候,燕王自西鄙田獵摔傷以來,臥床已有旬月不止,如今舊疾又復發,隻有拖延時日。

第二日一早,宮中命人遣侍從一一傳令給都中留守大臣,不論何事都要到王宮入朝。

這日這龍城大門從大臣入宮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緊閉。天色異常陰沉,燕都罷市禁行,裡坊之間更是無故不得串門外出,燕街道上巡邏的衛隊比平日裡增加了一倍不止,城門緊閉,都中內外交通斷絕,一切文書信使均不得通行。宮禁內外如今盤查森嚴,後宮妃嬪和各王公兒孫一早已經在承乾殿內待召。

眾位大臣自卯初便在偏殿內等待,如今已過辰時,眾人皆飢腸轆轆,奈何殿門都有守衛把守,任何人不得外出。

眾人枯坐,百無聊賴,陽鶩和封弈攀談道:「國相大人,燕王看來熬不過今日了。」

封弈緩緩的嘆了一口氣,「自有命數,五十有二春秋之際,尚在知天命之年,可惜可惜。」

悅綰眉頭緊縮,他本平西守將,那日得知燕王田獵西鄙之後,便隨行附駕,出事之後護送燕王回都便一直在都中留守,向眾人說道:「卻也怪之,吾曾聽人傳聞:我主田獵西鄙之時,將要渡河,卻見一父老,服朱衣,乘白馬,舉手麾燕王說道:『此非獵所,王其還也。』後來就一閃而過,燕王沒放在心上,遂渡河,連日大獲。忽然見一隻白兔,策馬射之,馬倒被傷,方才向眾人說起這事。」

韓桓自言自語道:「白兔,白兔,趙王石虎也為乙卯之人,屬兔。」韓桓感嘆,「豈非天意,臣夜觀天象,知石趙必滅,然燕王被其所傷,嗚呼哀哉,大事何為?」

從事中郎黃泓進言道:「所幸我燕國諸公子中驍勇善戰,善理政務之人多矣,可謂人才輩出,古未有也。臣觀之,燕國南下大業,當不會猝然而止。」

那黃泓平素乃清要之職,領史官,亦識史籍和天文,這一次也被叫去入宮待召。

聞聽此言,眾臣憂慮之心寬慰不少,皇甫真向他拱手道:「黃中郎,到底不在局中,旁觀者清。」

燕王寢殿內,帷幔遮蔽,隻平伯在室內侍奉。室外,世子正在操弄湯藥。

「咳咳,平伯。」燕王在榻上忽睜開眼睛,手顫巍巍的伸出來,平伯見狀忙上前握住。

燕王努力的擠出幾個字:「段先、段先出發了沒有?」

「出發了,前幾日就出發了,今日應該到徒河了。」

「好,好,讓霸兒速速成婚,為父也了卻牽掛。如今都中陡變,孤再也庇護不了他了。我死之後,讓他不必奔喪,待諸事皆了之後方可還都。另外拜托宋斌所做之事……咳咳。」

平伯一邊擦眼淚,一邊安慰燕王道:「是是,老奴已經安排好了,燕王放心。」

燕王仰天,呼出一句:「他不會怪為父絕情吧?」

「不會的,燕王為霸兒謀劃深遠,霸定能理解,段先也肯定從旁勸說。」

燕王緩緩的閉上眼睛,眼角一滴淚水劃過,平伯慌忙觸扌莫鼻息,還好,隻是又昏睡過去。

少頃,世子入內。「父王,該進湯藥了。」慕容儁侍奉他床側。

燕王睜開眼睛,久久的看著世子。隻見他這接連幾日衣不解帶夜不安寢,蓬頭垢麵也蒼老了不少。

燕王無力的仰麵長嘆道:「儁兒,孤之前對你未有多稱贊之語,為父深以為憾,咳咳。」

儁兒素來冷峻,眉頭忽的一展,此時臉上也難得的露出哀傷之情,悲切道:「父王,為君王者當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言於聲,王心似海,兒臣深知。」

「立汝為世子之時,乃是燕國飄搖之際,為絕你叔叔慕容仁篡位之念。幸賴仰先祖之靈,平叛除亂,終於使我燕國復得昌明之象。儁兒你心素有幽怨,怨父對你多有敲打,怨這個世子之位是權宜之計,怨你母親為段部之女,也被父親多有申飭。咳咳。」

慕容儁聽罷,淚水止不住的流出來了,「父王,不要說了。父王,父王但保重身體,燕國大事還要仰賴父王。」

燕王長籲一口,「你靜水流深,定能禦下有方,孤生平隻一憾事,乃中原未平。」

燕王艱難的招手示意平伯,請眾臣入室內聽詔。

燕王喚道:「封相。」

「大王,大王,」國相封弈匍匐在地上,跪倒在燕王榻前,痛哭道:「大王,臣不能隨大王平天下啊。」

「王業未半而中道崩卒。」燕王吃力的握住封弈的手,再拉著世子慕容儁,讓他們二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對世子說道:「今中原未平,方資賢傑以經世務,我燕國才不會重蹈覆轍。」

慕容儁鄭重的點點頭,「父王,兒臣明白。」

燕王看著封弈說道,「封相,你我君臣相交數十載,卿以舉族相托。卿不負我,我亦不負卿。孤今日以燕國相托,望封相能選賢任能,帶領群臣,輔佐儁兒,克成王業,以全吾誌。」燕王又看向慕容儁,「向封相行禮。」

慕容儁莊重的向燕王行禮。

封弈含著淚說道:「燕王大恩,微臣沒齒不忘。」

封弈緩緩告退,退入眾臣之列。

「儁兒,今我燕國,人才濟濟,兵馬強盛,廓清四夷。如今石趙內亂在即,孤原以為寡人能承歷代先王之誌,做這中原之主,看來孤是看不到了。如今燕國朝堂之上,賢臣武將各任其職,你要善用之。孤觀之:陽士秋士行高潔,忠乾貞固,可托大事,汝善待之」

「父王,兒臣記下了。」

「宗室之中,慕容恪智勇兼濟,才堪任重,汝其委之,以成吾誌;慕容霸智勇雙全,善撫士卒,忠誠燕國,儁兒你且善待之。你們三人是孤最愛的兒子,亦是我燕國柱石。兄弟齊心,我燕國定能大出天下,莫要禍起蕭牆之內,陷我燕國萬劫不復之境地。」

「父王,兒臣答應你,答應你。」

「孤知道你素護評叔,其人雖忠勇,然其貪財之心甚深,你繼位後可大赦放還,其必感激於你。用其忠勇,棄其貪欲,切記切記。」燕王牢牢握著他的手,「這燕國,還是我們慕容家說了算。」

隻聽見外麵一陣「嗚嗚,呀呀」的哭聲。

世子忙問:「何人在此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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