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七十三話 黑暗裡的危險(1 / 2)
顧夜白沒有立刻離去,他打了兩個電話。
十多分鍾後,先到的是幾個便裝打扮的高大男人。
這是他的保鏢。
他不喜人跟著,一般不帶在身邊,但也沒有太逆祖父顧瀾的意思,行程一般發給保鏢,方才在小弄考慮到對方也許有槍,故意虛張聲勢,但也非完全作假。
一行人回到方才的小弄。
保鏢帶了照明的東西。甬道兩側特別淩亂,垃圾、廢棄的家具紙箱,還有兩三處露宿者的破爛被褥。但今晚的露宿者似乎還沒回來,空無一人。紙屑被風卷起,在地上微微打轉。一陣陰寒之氣撲麵,夾集著食物的腐朽氣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顧夜白對領頭的保鏢低語幾句,對方立刻領命帶人搜索查探起來。
不久,唐璜和林子晏分別趕到。
聽說了方才的情況,都不由得有些心驚。
「按說老顧和楚可談過,她應不敢如此胡搞蠻纏,可她背後那個阿虎是個陰狠角色,也許這丫頭沒說謊,上回的事本來就是阿虎所為?這次老顧警告了楚可,更是懷恨在心?所以又有了今日這出?」林子晏說。
唐璜微微蹙眉,「又或許第一次是楚可,但後來白給了楚可警告,反惹出了阿虎。」
他說著頓了頓,「這阿虎我聽你們說過,也是個厲害角色,這幾年把會裡的事打點得十分妥帖,這被白一警告就蔫了可不行,借機立威也未可知。」
唐璜說道:「但也有可能是白判斷錯了,這是我最希望的。今晚的事並非針對路悠言,是別人,她不過是碰巧經過。」
林子晏頷首,「甚至,這裡根本無事,是老板大人因為此前楚可的事多留了心眼,風聲鶴唳了。」
顧夜白斂眉,沒有立刻說話,保鏢此時來報,四周發現幾組腳印,露宿者被褥位置上,有兩處有一兩滴血跡。除此並無什麼可疑。
這種情況,並不好判斷什麼。
「這是什麼?」
帶頭的保鏢還是比一般的眼尖。
顧夜白走過去,卻是血跡旁躺著一張什麼東西。唐璜說:「好像是張名片。」
保鏢將東西撿起來,遞到幾人麵前。
上麵是一家會所的地址和電話,就是那種常見的宣傳名片,隨處派發,行人隨時拿過,隨時丟棄,也沒什麼不對。
但唐璜素來心細,還是看了好幾眼,這時林子晏突然「咦」的一聲,「這會所名字怎麼瞅著有些眼熟?」
本來氣氛有些緊張,幾個保鏢忍笑,唐璜卻是立時戳穿,嘖嘖說道:「還是你經驗豐富啊。」
林子晏白他一眼,「那是小爺見多識廣,瞧你想到什麼歪處去。」
當然,對男人來說,這種質疑可算是一種獵艷資本,雖然林子晏是當真啥也沒做過,還是翹起嘴角,顯得十分得意。
「打個電話過去查一查。」顧夜白對他的幼稚司空見慣,理也不理,直接下命道。
帶頭保鏢點頭攜所有人,到一旁,各自或發信息或電話查詢起來。
沒多久,便回來。
「社長,這家會所的實際經營者是肖春林,楊虎。」這給的自然並非表麵經營者的名字。
唐璜和林子晏一聽,神色都晃了一下。
楊虎。
顧夜白沒有說話,掏出煙,叼了根到嘴裡。
小c行動極為迅速,他們才進門,對講機已經響了。
果然,那是個姑娘。一頭短發十分利落,有雙特別漂亮機靈的眼睛。手上拿著幾套衣罩罩著的衣裙,看的出不便宜。
「老大,這是你女朋友?是給嫂子買的?」她調侃說道,一雙眼睛打量過來。
目光中透著一絲淡淡敵意,雖隻一閃而過,悠言還是看到了,因為對方並沒有掩飾。
章磊本來就不會喜歡她這種平凡人,何況是現在?
「我咖啡廳的服務生。她家裡出了點事,今晚在這將就一晚,也沒有換洗的衣服,就找你了。」
她正想解釋,沒想到章磊先開了口。
他語氣淡得似乎沒帶一絲感情。
她能看得出小c很快變得輕鬆愉快起來,雖然看她的目光依舊冷淡。
「老大,和你認識幾十年,你對我還沒有對一個員工好。」小c將衣服遞到小二手中,環起雙手調侃道。
「可以啊,你也來我餐廳工作。」章磊勾唇說道。
「老大你就欺負人吧。」小c叫了一聲。
「老大,你什麼時候回公司?」
章磊頓了頓,「再說吧。」
「想我怎麼謝你?」他又笑道。
「帶我吃夜宵去。」小c也微微頓了頓,隨即微微仰頭,透著絲撒嬌意味。
「走。」
章磊揉揉她頭,朝小二道:「好好看家。」
小二頓時蔫了,苦臉道:「你們不帶我呀?」
章磊鳳眼一睞,「你、說、呢?」
小二吐吐舌,「行行行,知道了,我還要看著人。」
章磊攬過小c,二人隨即出了門,悠言插不上話,她甚至來不及道謝。
她一聲不響安靜地站著,冷不丁小二把衣服塞過來,「你的。」
「不用了,我穿這套就行。」悠言搖頭,她不想再欠章磊人情,何況,這人情此時有了施舍高低的意思。
「拜托,女孩子總得洗換吧,不嫌髒嗎?」小二大聲說道,對她的不領情愈發不滿。
「那好吧。」悠言見狀,終於拿起起其中一套,又去翻吊牌,輕聲說道:「我回頭把錢給你們。」
「老板會把錢給小c。再說,以他和小c的關係,這點錢也不算什麼。你的工資就夠給一套吧,完了你還有錢用?」小二語氣諷刺,這種不自量力似乎令他覺得十分可笑。
悠言沒有接話,他怎麼說是一回事,她怎麼做又是一回事。
她看了眼茶幾上擱的火鍋料,「你吃過沒,我去給你做點東西吧。」
小二冷冷道:「不用了,不吃也飽了。」
他走進臥室了毯子和枕頭出來,扔到沙發上。
「你回去睡吧,我不用。」
他的眼神、他的動作,無不刺進她心裡。她低聲道。
小二瞥她眼,心忖章磊應該不會管,留下被枕,進了臥室,啪一聲摔上門。
悠言有些餓,但沒有去碰桌上的東西,她把食材分好類放回到冰箱,關了燈,挨著沙發坐到地毯上,夜涼如水,但她也沒有去碰小二的被子。
她縮了縮身子,有什麼在眼中打轉,但她死死忍著,始終沒有落下來。
她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她不知道顧夜白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似模模糊糊想到什麼,又無論如何抓不住。
他又救了她。
但她情願他不救她。
這幾年,她一直在掰著手指頭數著有限的日子。
她一直陪著遲濮,不僅僅因為這場戲,是她清楚這種深進骨子裡頭的孤獨。她希望,在他走的時候,有人陪著。
可是,她的路,卻終究得一個人走完。
他那麼寂寞,她希望有個人,可以一直陪著,守著他。
不因為他的容顏,不因為他是天才,不因為他很有名。
隻因為他是顧夜白。
她把頭埋在膝蓋上,可還是止不住顫抖。她原以為自己足夠堅強。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動靜,應該是章磊回來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氣。他沒有開燈,徑自走進屋裡。
她眼睛濕了乾,乾了濕,身體發冷,身子卻始終坐得直直的,沒有去碰那床被子。
腦袋疼得厲害的時候,有什麼嗖的一聲落到她腳下,她微微一驚,睜開眼來。發現天已經微微亮了。
瞥了眼手機,淩晨六點。
腳下是張白紙。
應該是從前麵開放式書房的打印機上吹跌下來的。
有風進來,客廳和陽台之間的門似乎沒有關嚴。
她目光落在打印機旁的電腦桌,筆筒裡有筆。
她跑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拿了紙,又抽了疊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