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七十一話 假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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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三班製,但不必上晚班,是章磊給女員工的福利。

章磊催了幾回,她不好意思讓他等,便還是到更衣室換了衣服。

電話突然響起。

她怔了怔,卻是一串陌生號碼,本地的。她猜可能是些亂七八糟的推銷電話,畢竟,這地方她熟悉的人有限。不過她沒有拒聽的習慣,哪怕是這些電話,她也會跟人家說聲「不需要,謝謝」諸如此類的話。

「學妹。」

當手機裡傳來林子晏聲音的時候,她有些意外。

「學長?」她隨即想起什麼,「不是小白有什麼事吧?他的傷怎麼樣?」

林子晏那邊遲疑了一下,隨即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麼人,這點傷還不太在話下。而且,你們昨晚在一起,他的情況怎樣你比我不更清楚?」

他原意是安慰她,但悠言想到什麼,臉上卻倏然熱了,一股沉重的罪惡感漫上心頭,她渾身都在發顫。

「是這樣,我打給你是想說,你的危機解除了。」

他接著給她解釋了楚可的事,對方的身份。

悠言有些吃驚,但又覺得不太意外。

「他說,他已經和楚可聊過,你不會有事了,最近再注意下出入便可以,不用擔心。」林子晏說。這個他自然是指顧夜白。

替我謝謝他。悠言本來想這樣說。但是,這句謝,放到全天下的人裡麵都適合,唯獨她和顧夜白不適合,太矯情。可是,他們又已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謝謝學長。」最後,她隻能謝代為轉告的人。

林子晏接著問了幾句susan的近況,她告訴他susan在土耳其集訓,林子晏笑笑說回頭有空等susan回來,請她倆出來吃飯,便掛掉了。

這是第一次悠言在林子晏口中聽到言不由衷的客套。她知道,即使他再想約珊,也不會通過她。

他是顧夜白最好的朋友,他有對兄弟的立場。而顧夜白是再也不想看到她了,甚至連電話也不願給她打,哪怕隻有這片言隻語。

她渾身發冷,即將永別的絕望如水把她侵沒,近乎窒息卻又有股欣慰。

這是好事。

因為即使是她自己,也是無論如何不會再見他了。

她正要將號碼存起來,但敲了個「林」字便刪掉了。想把號碼徹底刪除,卻終究沒下得了手。

這是和那個人相關的一點東西。

悠言換好衣服出去,章磊在其中一張卡座上等她。

看到她出來,章磊微微笑道:「好了就走吧,一起去超市。」

悠言走過去,「老板,今晚我可以回自己那睡了。」

她把楚可的事說了,在但沒說和顧夜白的關係,隻說在同學聚會上得罪了一個有勢力的姑娘。

「另一個學長幫我解決了。就不打擾您了,老板。」她鄭重地給他說。

林子晏這通電話對她來說殘忍,但也讓她鬆了口氣,她不想在老板和小二那留宿,隻想回去自己的髒豬窩。

那裡髒冷得讓人難以忍受,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孤獨的安全感。

章磊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沒說什麼,「好吧,路上小心。」

他閱人無數,怎能看不出她眼中的如釋負重。她並不那麼想在他那過夜。她說的,他知道,半真半假,但他不能在這時候勉強她。否則,她未必不會一走了之。

他,還有時間。

隔天是周末,悠言休假,她去了市美術館看畫。

顧夜白以外,畫,是她生活中那麼點愛好,她會留意各種畫展的消息。雖然平日裡上班,大半都去不了,但所幸這次特大畫展就在周末。借來的名畫,國內外名家的摹本,最讓人動容的是,還有在她母親生前指點過其畫作的宮樟的遺作。

這位大家非同小可。這看展的人大半怕就是沖著他去的。

這位畫壇大師一生留下的作品不多,但都是精品,而他因患嚴重風濕,多年關節不展,已很久沒有畫畫,臨終前,據說正在創作他此生最後一幅畫,沒想到,畫還沒完成便離世。

後來,他的大弟子把畫拿出來,人們發現,那是幅百鳥朝凰圖,占了畫紙一半便孑然而止。

這半幅畫,恰好五十隻鳥,中間鳳凰半身,筆意勁脫,風姿盎然,雖然大師晚年傷病,技法上已無法達到盛年水平,然筆法之精妙、寫意之高超,仍令人嘆為觀止。

宮樟夫人早年離世,宮樟一生無嗣,平生畫作所得多做慈善,這幅畫後來經市裡一位領導牽的線,由一位外籍華人收藏家所拍得,價格接近兩個億。按照大師平生作為,所得款項成立專項基金,由其大弟子看管,以做支持畫壇新人培養之用。

恰g城市立美術館舉行特大畫展,拍畫者得知,將藏畫拿出,以供展覽一個月。

除去和母親的淵源,悠言本身非常喜歡這位老爺子的畫,以及大師之道,可惜這滿腔敬意和情感無人可訴說。

她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susan不在,這裡她沒有朋友。她也不可能去約章磊和小二。

宮樟畫前,果然裡外數層,好不容易前麵幾批人走開,她趕緊上前。

這畫果然磅礴大氣。

隻是,在駐足半小時,被旁邊的人推擠了n回後,悠言心中那份疑慮也到達了極點。

她知道不該多管閒事,但還是找到了工作人員。

「你好,請問有什麼能幫到你?」年輕的姑娘笑容可掬看著麵前這位神色焦急的參觀者。

「宮老的畫……有可能是假的。」她遲疑半晌,終於還是開了口。

聲音不大,但立時引起旁邊幾個經過的男女的注意,都滿臉愕然的看過來。

那工作人員也是被她嚇到,一見引起影響,立刻把她往辦公室裡帶。

屋內,七八個人聽完那姑娘的敘述,再看看低頭沉默的年輕女人,都驚呆了,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定了定,走到悠言身邊,神色復雜地開口:「姑娘,這事兒可不能亂說——」

她話還沒說完,有人用力推開辦公室的門。

「誰在這造謠生事!這種話能亂說嗎,知道影響多大嗎!」對方大聲說道,一扇門「啪嗒」的響,讓人膽戰心驚。

這時有電話響起,有人愣了下才想起按接聽。

悠言抬頭,那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不高,頭微禿,臉上幾絲橫肉,沒有一絲在美術館工作的氣質。

他身旁正是方才那個女工作人員,冷著臉給她介紹,說是方主任。

這方主任應該是此間最大的領導了,聞訊氣急趕來,甚至沒讓人將她帶到辦公室密談。「你好,我沒有造謠,雖然我也不敢完全肯定,但這畫幾個地方都不似是宮老手筆,為保險計,看能不能請些專家來鑒——」悠言頓了頓,卻還是再次開口。

那方主任此時也看清楚「生事者」,勃然大怒,「不敢完全確定?不敢確定你亂嚷嚷個什麼?還請專家?專家是你說請就請嗎,你是什麼人?我警告你,你若敢還在外麵亂說,我們就告你毀謗。」

他說話當口,早把她打量了個遍,從她衣著打扮斷定她不會是非富則貴。

「把她轟出去。」說到這裡,他冷冷下命令,細小的眼睛朝辦公室裡兩個女職員瞪了下示意。

兩個人起坐,這時,那個接電話的男職員突然急急奔出,在他耳邊耳語了兩句,兩名女職員這時也走到了悠言身邊。

從她脅下將她半架起來,避開美術館展廳入口位置,往相反方向拖行出去。悠言沒有多爭辯,知道這事自己說不了,隻能另想他法,正要讓她們放開,自己離開,突然,有人驚訝開口:「你怎麼在這裡?」

悠言循聲看去,也是同樣驚訝。

這對方明顯說的是她了。

迎麵而來的兩個人,一個是西裝革履,另一個套裝乾練,幾天前才有過一麵之緣。

懷安和她的領導。

這時,那帶著幾個人正過來迎接的方主任愣了下,「周小姐認識她?」

懷安沒答先問,「方主任,怎麼回事?」

「小事小事,哈哈,」方主任吃不準懷安和這女人的關係,懷安是顧夜白的女朋友,也是楚局愛將,他一向客氣殷勤,這時也是滿臉堆笑,先行探路,「這姑娘說宮老的畫有點問題,大概是個愛畫發燒友,有些想象過度,不過是周小姐的朋友,應該是一場誤會。」

「周小姐,您也給她說說,畫怎麼會有問題?」他說著給手下兩個人打了個眼色,讓他們把人先放了。

楚庭樾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他素來涵養,很快一閃而過,隻看著悠言道:「你好,我們不久前在咖啡廳見過,還有印象嗎?」

悠言點點頭,他說道:「你說這畫有問題,有證據嗎?」

「我母……我自小就喜歡宮老的畫,對他的畫很熟悉,宮老晚年風濕嚴重,這晚期所作幾幅花鳥畫,鳥尾都習慣微微上翹,那是用力不逮所致,這無疑有了瑕疵,但也平添了風情,而這幅百鳥朝凰,雀鳥都太穩了,還有其中兩朵花,兩次著色,看得出下筆的人不滿意,想略作修改,但宮老打從五年前開始,雖為病所困,畫技看似退步,實際上對創作已入臻境,下筆皆是一氣嗬成,這些地方說起來大,但看起來極其極其細微,臨摹者十分熟悉宮老,幾可亂真,但這確實不是宮——」

楚庭樾一言不發聽著,到得這,終忍不住沉聲說道:「

姑娘,我相信你是個愛畫者,但單憑一點喜歡,就以所謂推測去揣摩大師畫風,斷定一件東西的真偽,這是極其不合理的,這畫經過正規鑒定,更是宮老嫡傳弟子親手交給我們,無論哪個環節,都不可能出錯。我希望你別再亂說,否則,你不僅影響這裡的秩序,更讓宮老師的弟子蒙受冤枉。

「毀謗是非同小可的,何況是對這樣一名大師。現在念你是懷安同學份上,事情剛好落在我手上,這次我不追究。但你若在外散播謠言,我們隻好把移交公安機關,」他說著朝懷安示意,「小周,你和你同學說說,這畫是經過我們正規鑒定的,怎麼可能有假,讓她別在這裡添亂了。」

懷安頷首,把悠言帶到一旁。

「怎麼回事?」她聲音微冷。

「懷安,我知道這事看上去……我很荒謬,但希望你們能找專家做個鑒定。「如果擔心影響,也許你們可以找幾個頂尖的畫者收藏家或是宮老生前好友來看看——」悠言說道。

她眼中的懇切,卻讓懷安勃然大怒,這一刻,她也不想再與她虛以為蛇,諷刺暗還是明有何區別?

「悠言,」她瞳孔微微收縮,「你自幼對畫有研究?和顧夜白一起這幾年,也不見得對畫有什麼認識吧?」

「找頂尖的畫者,你是想說顧夜白吧,想見顧夜白你直說,我可以幫你約他,當然,他肯不肯見那是另一回事,扯上大師的遺作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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