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1 / 2)
救護車呼嘯著駛進園區,修藝卻不肯去醫院。
他疼得手抖,卻死死扒著門框不肯鬆:「我不去醫院!我要看小雨唱歌!」
這是齊雨作為luie的首秀,是他第一次獨自站在舞台上對著上千人唱歌。修藝和團員們都想站在他身後,哪怕是在側台看著,也想盡自己所能給他一點點力量。
醫生給他做了緊急檢查,初步判斷沒有傷到骨頭,簡單包紮之後,隻好同意了他的決定。
幾個歌手表演過後,已經是晚上8點半多了,15分鍾的副舞台演出之後,就是主舞台最後的壓軸秀——luie新歌首唱。天已經黑透,大雨還沒有停的跡象,台下的觀眾多多少少都淋濕了,但還圍在舞台前不肯走。
很多人都是為了親眼看一看luie的現場演出。
齊雨跟陸停舟通了個電話,知道他已經出了高鐵站。但是由於大雨堵車,移動緩慢,還沒有到音樂節舉辦的這個園區。
還有不到15分鍾就要上台了,齊雨換好衣服,吹好頭發,一邊關心著修藝的傷,一邊抽出手來給陸停舟發微信——
【陸老師,你到哪了?演出快開始了。】
陸停舟沒有回復,齊雨顯得有些失落。團員們圍在他身邊安慰道:「沒關係小雨,我們幫你拍視頻,你回頭發給陸老師也是一樣的。」
齊雨表麵上說好,心裡還是很失望。怎麼能一樣呢?他送給陸停舟的「情書」,還是最希望他能親手接收啊。
副舞台的演出結束,頓時所有人都往主舞台的方向湧過來。不止現場的觀眾,各個社交平台上,不能到達音樂節現場的千萬網友,也在翹首以待前方傳回的視頻和圖片。
齊雨站在側台,緊張地來回踱步,工作人員頻頻跑來催促:「齊老師,快上台吧,時間到了。」
齊雨握著手機,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不能再等等了嗎?」
工作人員為難道:「我們活動場地有使用時間的,而且您看外麵這麼大的雨,大家都在淋著……」
齊雨冒頭向外看了一眼,幾乎成了泥潭的草地上,上千人正在翹首以盼。他們雖然穿著一次性雨衣,但是領口、袖口大多濕透了,鞋子也早已灌滿了泥水,在深夜的雨中一邊冷得發抖,一邊高聲叫著「luie」的名字。
齊雨抿了抿嘴:「上吧。」
隊友們挨個過來和齊雨擊掌打氣。上台前的最後一刻,齊雨撥通了陸停舟的電話。即使他不在現場,齊雨也希望能通過電話「直播」給他聽。
然而陸停舟沒有接。齊雨撥了兩遍,舞台上的大屏幕已經開始播放vcr,他不得不放下手機上了台。
齊雨剛一露麵,就引發了全場最熱烈的歡呼聲。
「luie!luie!」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他已經換下了剛才的愛豆造型,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打著一把透明的雨傘,走到舞台中央。
那裡已經搭好了簡易的透明傘棚,下麵放著一個高腳凳和一把電吉他。
齊雨走到舞台中央,坐在高腳凳上,抱起吉他試了幾個音,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舞台上的燈光有點刺眼,其實並看不太清台下的人臉。齊雨調了調話筒的高度,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
「大家好,我是luie。」
親耳聽到這句話之後,安靜的人群頓時爆發出瘋狂的尖叫聲,樂迷們在泥水中歡呼著、跳躍著,拚命舞動手臂。
隊友們站在側台,激動得抱在一起,不停抽泣。
齊雨今天的表演曲目有兩首,第一首正是因為陸停舟而爆出圈的《單槍匹馬》。這首歌已經在熱門排行榜第一位上霸榜了三個月,前奏剛一響起,就引發了樂迷們瘋狂的鼓掌和歡呼,前排的粉絲們激動得淚流滿麵,不停揮舞著「雨停了」的手幅和燈牌。
「田間小路的盡頭呀,有一戶人家。
那個孤獨的小孩呀,從來不說話……」
熟悉的歌聲響起之後,那些最後一批還在對「齊雨到底是不是luie」抱懷疑態度的人,也徹底信服了。
真的是他。
那個驚才絕艷的神秘音樂人,那個打動無數人心的luie,真的是眼前這個20出頭、嬰兒肥還沒有褪盡的金發少年。
剛剛演出結束的黑魚,神情復雜地看著台中央那個淺吟低唱的白衣少年,眼中淚光閃動。
李米拉了拉他的手,笑著問:「怎麼樣,心願得償,高興嗎?」
黑魚點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力地回握他的手:「小米,你看到了嗎?」
李米:「什麼?」
黑魚感慨萬千地看著舞台的方向,微微一笑:
「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
老城音樂節的宣傳海報中最引人關注的,便是luie將在今天進行新歌首發。除了跟陸停舟有關的兩次直播,luie上一次正經直播已經是大半年前的事了。樂迷們大半年沒有聽到luie的新歌,早就心癢難耐,所有人都又激動,又期待。
在兩首歌的間隙,歌手照例要跟觀眾互動幾句。齊雨拿起了話筒,
「大家都知道,今天我有一首新歌要發布。」
台下觀眾齊聲回應:「知道——」
齊雨低頭笑了笑:「其實這首歌,本來是想送給一個人的。但遺憾的是,他今天沒能趕到現場。」
觀眾們開始躁動,激動得你推我搡,c粉們更是變身尖叫雞:「是陸停舟吧?是陸停舟吧?沒想到看個音樂節還讓我現場磕到了大糖!啊啊啊啊啊——」
齊雨沒有回應,低頭調了一下吉他。現場的雨似乎小了一些,噪音一減,便顯得氛圍感滿滿。燈光漸漸暗下來,隻有幾束追光打成一個圓形,聚集在舞台中央的少年身上。
他背後的大屏幕,緩緩地閃現出這首新歌的名字——
《雨停了》。
齊雨握住話筒,羞澀地笑了笑,對著台下的觀眾,對著滂沱的大雨,對著刺眼的燈光,對著不知在哪裡的那個人,聲音溫柔又堅定,
「陸老師,雖然你不在現場,但是今天我想跟你求婚。」
台下的觀眾一半在瘋狂尖叫,一半在捂著嘴嗚嗚哭,
「陸停舟呢?陸停舟呢?他怎麼沒來?」
「這個時候不在場,我真的一輩子也無法原諒他啊!!」
很快,在樂迷們互相的提醒下,潮水般的歡呼聲漸漸安靜下來。他們有幸見證這一切,並不想因為尖叫聲太大,打擾了台上那個美好的少年美好的告白。
伴奏帶的聲音響起,卻沒有音樂,而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夾雜著一些似曾相識的噪音。像是大火燃燒的劈啪聲,又像是某種質量不好的錄音的底噪聲,混亂之中,突然輕輕地響起一個急促的人聲,
「陸老師,你在聽嗎?」
觀眾們福至心靈,屏住呼吸,不敢相信地互相詢問:「這是那次大火直播的聲音嗎?是吧,是吧?」
雨聲逐漸有了節奏,背景的雜音漸漸降下去,吉他聲漸起,如水般流淌,齊雨輕輕張開嘴唇,清亮的歌聲像訴說,又像自語——
「你聽到了嗎,外麵雨在下。
漂泊的小船啊,又在哪裡風吹雨打。」
這是他寫給陸停舟的情書,寫給那個詭計多端的嚶嚶怪,那個口是心非的傲嬌鬼,那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炮王,那個骨頭比誰都硬、心卻比誰都軟的死強牛。
「你一身風沙,你一身傷疤。
你眼神疲憊啊,你聲音嘶啞。
但你從來不低頭,從來不包紮。
你隻會傷痕累累地往前走啊,
像個驕傲的傻瓜。」
台下人挨著人、肩靠著肩的擁擠人群,突然開始躁動,像波浪一樣,從最後排一直湧到最前麵。
人群在歡呼、在尖叫,從最後排開始,每個人都在盡最大的努力向兩邊退,在混亂擁擠的觀眾區,奇跡般地讓出了一條窄窄的通道。
「雨停了,雨停了,你要跟我回家嗎?
把小船停在這裡吧,我想給你一個港灣啊。」
齊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輕輕地撥動著吉他,看著台下的人群。觀眾們順著那條不可思議的通道,自後向前,瘋了一樣地歡呼雀躍,聲音幾乎要壓過他的歌聲。
「雨停了,雨停了,你要跟我回家嗎?
雖然我也兩手空空的啊,
但我想幫你吹一吹傷口啊,
讓你不要再一個人咬牙。」
一個被大雨淋透的人,赤手空拳,從通道的盡頭向舞台的方向走來。
他沒穿雨衣,也沒帶傘,是整個園區裡淋得最慘的人。大概在堵車路上經歷了徒步的飛奔,他褲腳上滿是泥水,外套已經不知道扔到了哪裡,在初春的季節,身上隻穿了一件黑色的衛衣。
「雨停了,雨停了,你要跟我回家嗎?
把小船停在這裡吧,我想給你一個港灣啊。」
齊雨定定地看著他,眼前漸漸被淚水模糊。
那個人穿過大雨、穿過泥濘、穿過人群,一步一步,向著他走過來。他的身邊是人山人海,他的耳邊是山呼海嘯,他的腳下是汙泥濁水,但是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隻停留在舞台中央那一個方向。
前排的粉絲們開始捂著臉嗷嗷哭:
「陸停舟!陸停舟來了!」
「快讓開!快讓開!」
大屏幕上,出現了齊雨那雙哭紅的眼睛。他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最前排的那個人,大顆大顆的眼淚把月匈前的白襯衫打濕了一片,歌聲中帶了幾分哽咽。
「雨停了,雨停了,你要跟我回家嗎?
讓我的手心來溫暖你吧,
雖然我的肩膀不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