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八卦(1 / 2)
職方司和樞密院共同秘繪的山川地形圖,每十年一新,雄關險要、州府軍監、山水湖泊,不窺牖而可知,天下盡在指掌之間。
這張圖隻截取了其中兩路。
鐵珍珊很想把地圖塞進自己腦子裡,然而沒辦法過目不忘,隻能遺憾抬頭:「王爺,這張圖都拿出來了,你要和我們共謀的究竟是什麼大事?」
晉王並沒有遮遮掩掩,直白道:「兩廣路有綱銀二十一萬三千兩,要趕在張貴妃慶生前進京,會到鄂州總領所停留清點,清點過後,直入京都。」
金銀堂中氣息一滯,四人沸騰的熱血迅速遇冷,丟開地圖,各自落座。
晉王對此早已有所預料,微笑道:「二十一萬三千兩,我分文不取,按照我預計的時間,算上汛期,船將在九月二十日前後到,四位當家有何高見?」
天心沉吟片刻,扌莫了扌莫頭頂,看向鐵珍珊:「鐵當家一向有所高見,我想聽聽你的主張。」
「禿驢,讓老娘做出頭鳥,」鐵珍珊說破他的打算,看向晉王,「銀子我想要,可是得有命花,這是張家的船。」
船是官船,但是兩廣路是張瑞的老家,兩廣官員也都是張瑞的門生,船隻往來,掛的燈籠上麵就有碩大的張字。
童鵬立刻高呼相應:「別的官銀押運,都是捕役充當護衛,他們的船,用的都是張家訓練出來的高手。」
白魚補充:「而且他們的船是靈飛順濟神舟,可裝萬斛,上麵有弓兵和剗車,我們的船劃過去,隻能算做小泥鰍。」
說罷,他把衣服一解,露出月匈膛,上麵縱橫交錯著四條刀疤:「我不是瞎說,是吃過大虧,險些死了。」
鐵珍珊點頭:「我也是吃過虧的。」
話說到這裡,四人又都看向了晉王。
晉王走下來,站到地圖前,伸手指了過去。
「力不能敵,就以謀略成,古有元請以一丸泥為大王東封函穀關,今日,也請諸位以一葉舟為本王東封南津關。」
他手到之處,正是西陵峽南津關。
西陵峽壁立千刃,大峽中套著小峽,河道狹窄曲折,灘多水急,稠如竹節,水麵下礁石林立,十分難行,一到汛期,更是驚險。
「諸位刀劍加身,功夫深厚,當為英雄,卻做賊寇,何不與本王一起,存血氣、起刀兵、爭天下!」
四位當家被晉王的威嚴所攝,都肅然起來,他的手指成了刀鋒,將帶著他們掀起第一場巨浪。
本已涼了的血再次熱了起來,四位當家竟生出自己是軍中大將的錯覺。
天心一拍桌案,高聲道:「乾!」
他自地上拎起一壇美酒,拍開泥封,一飲而盡,酒水打濕了糞掃衣,他也毫不在意。
白魚和童鵬也站起來,篩兩碗酒,對著晉王一敬,喝了下去。
鐵珍珊坐著沒動,黝黑的麵龐抑製不住的興奮,兩隻眼睛亮的像火光,直射晉王。
這個時候她不想喝酒,隻想上去把晉王狠狠咬上兩口,再一起睡上一覺。
鄂州熱血澎湃,張旭樘卻是越走越冷清。
他拿著扇子亂逛,形單影隻地走到瓦子裡,在一座小勾欄前停下。
裡頭正唱遭盆吊沒興小孫屠。
他進了戲棚,看台上舞的眼花繚亂,扮官妓李瓊梅的那個戲子,秀美可愛,體態輕盈妖嬈,底下人一片叫好,他就大搖大擺進去坐了頭一座兒。
戲唱到頭,李瓊梅就去托了盤子,唱道:「財門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過,旺地上行,手到麵前,休教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