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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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簡單收拾了包袱去修竹園,也沒進內院,隻留候在外院書房伺候。傅灼書房也分內間外間,內外間是以隔斷隔開的,秋穗自懂規矩,來了後便也隻在外間逗留。

或整理藏書,或鋪紙研磨,總得找些實事給自己做,不能白白閒著。

傅灼這兩日日日都回來得晚,倒不是喝酒應酬,而是衙門裡有案子。加上他也明白老人家的意思,既不想再繼續敷衍糾纏,也不願直言拒絕了後再叫她老人家傷心,所以就隻能選擇在衙門裡呆著忙公務,一直到深更半夜才將回。

隻是這日他才拖著略有疲憊的身軀回來,便見自己身邊掌管宅內一應事務的內管家常拓一臉急色的匆匆來稟說:「郎主,老夫人又送了位婢女來,這會兒人正在您書房內候著。」

書房乃機密重地,傅灼一麵冷冷睇了常拓一眼,一麵負手加快了步子往書房去。常拓忙不迭跟在其後,將下麵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了下去:「郎主還請放心,秋穗姑娘來了後,沒進內間,隻是候在外間做了打掃整理。她整理書冊時奴也在一旁看著,她是懂事有分寸的,並未多言多看,隻是在認真做事。奴算著時間知道郎主快回來了,便親自來迎,這會兒九兒留在書房正盯著她。」

傅灼腳下步速不減,也未說什麼,隻是仍徑直往書房方向去。臉色嘛,自然是不好的,想必一而再再而三的,也被老太太這時不時塞個婢女到他房中的舉動弄煩了。

院子裡有動靜,秋穗聽到窸窸窣窣的響動後,立即跨步迎了出來。見那一身緋紅官袍的人負手風速而入,秋穗腳下站定,規矩請安道:「奴恭迎郎主。」

從前她是老太太院子裡的人,見到傅灼,尊稱一聲「五爺」或「五老爺」即可。但如今老太太既打發她到了修竹園,這府上五老爺便是她最頂頭的主,所以她得同這園子裡的奴仆們一樣,稱呼他一聲「郎主」。

這稱呼的改變,自然也是表明了態度和立場的。從此之後,老太太便是她故主、舊主,眼前這位,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傅灼經過她身時略作停頓,望了她一眼後,這才重又拾起步子繼續往內去。

秋穗見狀,便也直起身,不慌不忙跟上。

臨窗的長案上,是他前幾日隨手寫的幾個字。案頭摞起的書,也是他近幾日閒暇功夫隨手翻看的閒書。案上一應筆墨紙硯,除了更規整了些外,也並無什麼別的變化。

再看這整個外間,除了更乾淨整潔,入目更覺和諧妥帖外,也不見絲毫不妥。

想是這屋內的一應擺件物什都被她重新歸納過,彼此間也隻是挪了個位置,不曾有過多的變動,但這會兒看來的確是比之前更順眼些。

傅灼目光一寸寸從這屋內的每一件物什上掠過,最後落在了隻靜靜候在一旁等吩咐的秋穗身上,這才問她:「你來之前,母親可對你說過什麼?」

秋穗蹲身福了一禮後,方才回道:「老夫人叮囑奴婢定要好好在修竹園當差,好好侍奉郎主。」秋穗自然不會說老太太其實是想她來給他做通房暖被窩這樣的話。

但即便她不說,傅灼也是心知肚明的,他輕輕哦了一聲,明顯不信,隻又問:「老太太沒再說旁的?」

其實彼此心裡有數就好,真說出來,彼此都會難堪。但主子既問了,秋穗也不好緘默著不答,隻能在心內琢磨了會兒後,這才謹慎道:「老太太說,郎主您的婚嫁大事,實乃她老人家心頭的一塊病。她老人家是日盼夜盼,就盼著您能早早定下主母人選。」又說,「也見您連日來忙,怕您會累著自己,望您能吃好睡好休息好。」

說來說去也沒說到重點,傅灼不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傅灼一時也不能確定眼前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之前被送來的那三個,或冒進,或安分,但每個來了之後都是直接言明了老太太的意思的。或大膽,或含蓄,但言辭間皆有要進內院服侍的意思。且她們一來,也沒留前院,而是直接就奔他內院去了,一副大要長長久久住下去的架勢。

而眼前之人呢,倒是一副真的隻願做婢女伺候筆墨的模樣。

傅灼暫時弄不懂她是真的隻想做個普通婢女,還是此番言行不過是以退為進。既弄不明白,他便不去多費這個心思,反正人是不會留下的,待過一兩日,他還是會尋個借口,將人再送還回去。

眼下夜已深,不便再多做纏鬥,傅灼隻說:「天色已晚,秋娘子便先在此稍作歇息,之後幾日若我得空,會親自領著秋娘子去找母親。」

聽他這樣說,秋穗無疑更是將心放進了肚子裡。這樣一來,她便更是能確定五老爺對她毫無興趣了。

而隻要他沒有屈服的心思,那麼老太太那裡,也自有他去纏鬥。而她呢,這兩日隻管做好分內之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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