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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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灼拿公筷給他夾了菜在碗頭,心下有過一番躊躇和思量後,這才答他話道:「你說的這些,你妹妹早在之前就同我說過了。你們家的情況我了解,所以你們想要闔家歡聚的心,我自然也能理解一二。」

「那提刑的意思是……」餘豐年平素很是溫和的一個人,不怕苦累,也不抱怨多乾了活,像是個任人欺負的麵團性子。但在他在意之事上,卻是異常的堅持,似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這一點,兄妹二人倒是挺像。

傅灼說:「你妹妹既不願,我自不會勉強……她方才說那些話不過是故意氣你。她想你繼續讀書,考功名走仕途,不願你一輩子隻乾仵作這一行。」

得了準確答復,餘豐年這才定下心來。在傅灼敲了敲桌案,示意他坐下後,他便順勢落座。

再次坐下後,餘豐年這才同傅灼道:「不瞞提刑大人,草民之前或還心有抱憾,覺得自己此生沒能科考沒能入仕很是可惜。但這些日子跟在大人身後忙了幾樁案子,草民心裡的那點缺憾再沒有了。科考入仕,原也是為了能做些實事的,既如今草民做的就是實事,又何必再在意是不是走了科舉呢?不過是殊途同歸罷了。」

傅灼對餘豐年倒更有幾分刮目相看了,古往今來,能如他這般隻做實事,卻不較功名的,實在不多。

對他所言傅灼心中自有評判,但傅灼卻沒說,隻又提到了秋穗去,他道:「但你妹妹似乎對此很是執著,方才還發了脾氣。」他一邊慢條斯理夾了塊魚肉送入口中,一邊說,「我還是頭一回見她發脾氣。」

那日見過她狡黠的一麵,但卻從沒見過她動氣。

傅灼心中不免會想,原來她那樣性子的人,在自己最親的親人麵前,也是會徹底卸下偽裝,露出自己本來最真實的一麵的。有些脾氣未嘗不好,人非木石,是該有喜怒的。

餘豐年卻怕妹妹方才那模樣會讓眼前的上峰心生不滿,於是忙替自己妹妹致歉說:「秋穗是我們家的獨女,幼時父母常寵著她,所以她脾氣時常也有些嬌縱。今日是我氣著她了,不然她不會如此,還望提刑大人別同她一般計較。」

傅灼道:「她是沖你發的脾氣,又不是沖我,我計較什麼?放心吧。」

不過聽了餘豐年這些話,傅灼心裡也難免會想,原來她也是被父母嬌寵著長大的。若不是家中遭難,迫不得已賣身為奴,她或許也會如所有得寵的千金小姐一樣,有個明媚的幼年和少女時期。

那邊秋穗其實心裡也挺難過和不安的,雖說了那些話後自己當時解了氣,但回來的路上她就後悔了。

兄長本就受了委屈,她還那樣說他,戳他脊梁骨……她為什麼當時就不能忍一忍呢?

在侯府當女奴這麼多年了,她早修得一副溫和的好脾氣。也不知怎的,今日竟然沒能控製得住。

許是昨兒同梁娘子閒聊時聊起了兄長,她心裡便更為兄長不平和惋惜的緣故吧?

一整個下午秋穗都躁鬱不安,好不易捱到了晚上傅灼回來。她得知郎主已經回了修竹園後,立即做了廚房的收尾工作,將今日的夕食裝進食盒內,然後提著食盒往書房去。

若是最開始剛調過來,秋穗自然會謹言慎行,不敢提一句同伺候郎主無關的事。但如今她在郎主身邊侍奉也有些時日了,二人相處不再似最開始那般生疏,所以秋穗即便知道或許不該提,也還是提了。

「郎主,不知奴婢的兄長……今日心情可佳?」秋穗一邊伺候他洗手,一邊小心翼翼問。

傅灼心知肚明她想打探什麼,但卻裝著並不知情的樣子,隻是一邊安靜洗手,一邊明知故問:「打探這個做什麼?」接過乾巾子來擦了手後,遞回去,然後抬起黑眸望著麵前之人。

秋穗服侍完主家洗完手後,就把盆和布巾遞給了一旁的小婢,她則繼續奉了茶遞過去給他,而後才猶豫著說:「也沒什麼,奴婢就是問問。」自然不願將午間同兄長的爭吵告訴他。

但還是抓心撓肺想探知到兄長的情況,於是秋穗不依不饒道:「午食郎主和兄長可用得好?」

傅灼已經轉身坐去一旁炕沿歇下了,他聞聲說:「提起這個我正有話問你,怎麼午間都沒瞧見你人,你就走了?」

秋穗有一瞬的語塞,一時沒能想好怎麼答他的話。而傅灼呢,捕捉到她臉上的遲疑後,眼底現出了些笑意,便低頭吹了吹茶盞裡的茶沫,也不追問,也不轉了話再問別的,隻是安安靜靜等著聽她怎麼糊弄自己。

哪知,她竟說:「那日奴婢回來的晚,被郎主訓斥了一頓,之後奴婢便一直記在了心中。這幾日想著,左右飯食送到了就行,也無需奴婢一直候在那裡等你們吃完……故而便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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