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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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想再留她一會兒的,可又覺得,送君千裡終須一別,如今既然已經確定了她是要離開的,再多留片刻功夫又能如何呢?

與其如此黏黏糊糊的,倒不如乾脆果斷一些。

所以九兒也勉力撐著笑道:「我送姐姐出門。」

秋穗出了侯府大門後,卻沒直接離開,而是先去了一趟提刑司衙門。既然郎主被聖上留在了宮裡,又不是在忙公務之事,想來兄長這會兒不可能也在宮裡。既然她就要回家了,總得把這個消息先告訴兄長一聲。

有好幾日沒見到兄長了,自從郎主受傷居家養傷後,她便隻以照顧郎主為主,再沒去衙門裡送過飯。之後郎主恢復了日日去衙門點卯後,他沒再提此事,秋穗也就沒主動提。所以,正好去問問兄長一些情況,也想了解一下他同梁娘子如今到底怎麼了。

這會兒餘豐年恰好才回衙門不久,聽說妹妹找來,立即迎了出來。

但見她大包小包的立在台階下,餘豐年不由蹙了眉,一時沒能猜得出這到底是怎麼了。

見哥哥是安全的,人也好好的就站在她跟前,秋穗立馬沖他笑。

然後等不及他先問,秋穗就先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哥哥:「老太太燒了我的賣身契,願意放我回家了。今兒上午才做的決定,這會兒就準我出門了。」

「真的?」餘豐年原本緊蹙的眉頭瞬間舒展開,喜悅之情也立馬爬上眉梢眼角每一處,「這可太好了,這可是太好了。這樁喜事竟來得如此之快,我竟連個準備都沒有。」餘豐年一時興奮得連話都不會說了,口中隻一直念叨著「太好了」三個字。

兄妹二人興奮了一通後,秋穗便嚴肅問他:「衙門裡的事,徹底解決了嗎?兄長如今可還有危險?」

提起這個來,餘豐年臉上笑意褪去了些。但想到提刑大人對他說的那些話,他轉眼又恢復了正常表情。

總之來日方長,如今這樁事早不是一樁案子那麼簡單,而是牽扯到了朝堂上黨爭之事。聖上暫且還不想動裴家,當然,也自有他不動裴家的道理在。傅提刑讓他暫且不必再管這樁事,隻等他從宮裡出來後,給他辦了調回原職的文書,他先回家去即可。

餘豐年不想這些事攪了妹妹好心情,所以他便沒說,隻溫和笑著道:「雖還沒能解決得徹底,但我是再無危險了,妹妹且放寬心。」又道,「今日傅提刑得了恩旨,被聖上留在了宮裡小聚,怕是晚間才能回來。我得等他回來後給我辦好調職文書,然後拿著文書才能回去。」

秋穗認真想了想,道:「那我便不等哥哥一起回去了,我等不及要先回家見爹爹娘親。」等他一日還可以,要等他幾日,秋穗等不及。

餘豐年也是這個意思,雖說堂堂侯府裡的貴人,不至於出爾反爾,但既已贖了身,還是盡早回家去的好。一來免得夜長夢多,二來也好早點讓父母兄弟高興。

但妹妹一個人上路,他也頗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後,餘豐年說:「去車馬行賃一輛馬車回家,我陪你去。」馬的腳程自然要比騾子和驢快許多,而且去正規的車馬行賃馬車的話,是有安全保障的。

且有他陪著妹妹一道去,車馬行裡的夥計也不至於見妹妹年輕貌美而心生歹意。如今他也還是提刑司衙門的人,這京中再貴人遍地,想也沒人敢無緣無故的欺負衙門的人。

秋穗知道哥哥是為自己考慮,且她自己也覺得在這上麵多花些錢沒什麼,所以便聽了哥哥的話。

但卻有一件事秋穗需要交代給哥哥幫忙,她解下身上的其中一個包袱,遞到哥哥手上說:「這裡是主家老夫人給的銀票和首飾,我此番一個人回去,總歸還是怕些,所以,這個先擱哥哥這兒。」哥哥是壯年男丁,又是衙門的人,這麼遠的路由他帶著肯定更妥當些。

餘豐年拿著了,但鄭重道:「回家後給你。」

先送了銀票首飾盒回屋,之後餘豐年才陪的妹妹去車馬行。甚至為了更多的保證妹妹的安全,餘豐年還特意叫上了衙門裡同他交情最好的一個衙役。衙役身上穿著衙門裡的衣裳,一看就是吃皇糧的人,經營車馬行當的生意人,自畢恭畢敬,不敢得罪。

車馬行的人幫著秋穗將行禮包袱都提上車去,秋穗則趁這個空兒,悄悄拉了兄長去一旁說話。

「你和梁娘子……如今……」秋穗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猶豫了一番道,「我知道這些日子梁娘子日日來衙門尋你,郎主回家後都跟我說了。梁家應該是知道了這件事,今日一早,梁夫人去侯府找了老太太。」

聞聲餘豐年有一瞬的沉默,但旋即笑著說:「梁娘子是個好女郎,所以更不能在我身上耽誤了。再有幾日我也得回葉台,等回去,也的確該叫母親幫著張羅相看娘子了。」

秋穗心裡一陣惆悵,但又覺得,事實本就應該如此。

哥哥和梁娘子之間,總歸是有著不可逾越的門第之差的。

知道可能這會兒哥哥心裡也不好受,所以秋穗並不再多問,隻道:「那我先回,我和爹娘在家等你回來。」

那邊車馬行的人一應都準備妥當了,秋穗一邊依依不舍一邊登了車。馬車緩緩動了起來,餘豐年跟著走,承諾說:「你回去後告訴爹娘,叫他們別擔心,快則明後日,慢則五日內,我定就回。」

「哥哥回去吧。」秋穗扒在窗邊朝他揮手,「我知道的,我定會轉告爹娘的。」

馬車越行越快,越行越遠,直到餘豐年再追不上去,這才停了下來。但卻仍沒走,仍駐足在原處,目送著載著妹妹的馬車往城門口的方向去。

而這一刻的他,心裡是踏實的。不管別的事如何,至少妹妹這件事是妥善解決了。接了妹妹回家,一起過這個團圓年,那他此番進京也就不算白跑這一趟。

*

聖上為了犒勞傅灼,特留了他在宮裡用膳。午間傅灼是陪著聖上一起用的禦膳,午後又陪著聖上下了盤棋,再去校場練了騎射之術後,聖上便又開了恩典,讓他去了貴妃宮裡,並準他在貴妃那兒用了晚膳再走。

所以等傅灼晚上回到家時,差不多已經亥初時分,外麵天已經很晚了。

今日突然得了這樣的恩賞,從宮裡回來後,傅灼沒回修竹園,而是先去了老太太那裡。

老太太就知道他一回家後準會先過來一趟,所以還沒熄燈歇下,正坐廳堂內等他。一瞧見他來後,忙急著問:「聖上今日怎就突然給了你這樣的恩賞?可是宮裡有什麼喜事?」又急急道,「宮裡貴妃娘娘可好?二皇子可好?小公主可好?」

二皇子和小公主都是貴妃所出。

傅灼一一回說:「貴妃娘娘鳳體康健,二皇子和小公主二位殿下也仍如之前一樣,母親不必擔心。」

得知他們母子三個都好,老太太心裡總是踏實的。隻是若無什麼要事發生,聖上為何要突然給傅家這樣的恩賞呢?老太太年紀大了,最怕會出些什麼事的,不免又追問了一遍。

傅灼知道不給她老人家一個正經理由,她怕是會一直這樣擔驚受怕下去,所以便說:「前陣子兒子升任了京畿路提點刑獄公事一職,聖上顧念兒子辦案辛勞,所以便特給了這樣的賞。倒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叫兒子同娘娘見麵敘了敘舊。」

「那貴妃娘娘可說了什麼?」老太太又問。

傅灼說:「貴妃娘娘讓代問母親好,又說她在宮裡一切妥當,聖上也極顧及她,叫您老人家萬不要擔心。」

但傅灼這樣說,卻並不能解老人家心頭上的憂愁。隻聽老人家沉沉嘆息了一聲,悵然說:「你姐姐,她素來是報喜不報憂的。若聖上真那般顧及她,又怎會這些年都那麼的扶植裴家呢?」老太太為女兒擔憂,但有些話她不能說得太過,哪怕是在家裡,哪怕是在自己親兒子跟前也不行。

禍從口出的道理,她自然深知。

所以老太太沒再順著這個話頭繼續說下去,她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來,便同兒子道:「對了,我給秋穗放了良,她今日已經離府回家去了。」

傅灼正端了婢女奉來的熱茶在慢慢吹,突然聽到這句,沒留神就啜了口幾近滾燙的茶進了喉中。那火辣辣的一陣,瞬間從喉嚨滾進了腹部,燙得傅灼隻覺五髒六腑都要燒起來一樣。

但傅灼麵上倒還算沉著鎮定,隻是擱下了手中茶盞置在一旁案幾上,傅灼抬眸朝上位看去,冷靜問:「母親怎麼突然就想通要放她走了?」

老太太這會兒仍還有些沒能從離別的愁緒中抽身出來,既說起了這事兒,她不免又重重嘆了一聲。

「她哥哥同梁娘子的事兒,我知道了。今日,那梁夫人也特特來找我了。我思慮再三,覺得再一意孤行強留秋穗在府上,怕是要結了仇了,所以,心一橫,便就索性放她走了。我又怕今日放了人後明日會又後悔,或是不舍,所以沒留她在府上多呆一日等你回來,直接就叫她今日趕回家去了。」

老太太總是最關心兒子的生活起居的,便又道:「秋穗說,她早前幾日便開始培養九兒接她的班了,這也是你默許了的。如今既她回了家去,我看就讓九兒代她之職,暫且幫你打理著內院吧。」

老人家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傅灼沒吭一聲。直到她老人家一籮筐話說完了,傅灼這才起身作別道:「今日太晚,不打攪母親了,兒子先回,改日再來請安。」

老太太道:「話還沒說完呢,九兒她……」

奈何傅灼並不聽她老人家的,自顧自行了退安禮後,轉身就大步跨了出去。

望著兒子匆忙而去的背影,老太太嘆息說:「這孩子……」

莊嬤嬤旁觀著,多少看出了點門道來,便對老太太說:「咱們五郎主,被秋穗伺候了一場,怕多少是有些那個意思了。如今他不在家時,秋穗突然就贖身走了,他怕是一時難能緩過來。」

老太太何嘗沒看出來?如此就更覺可惜了,頻頻惋惜道:「要說秋穗這孩子,是真的十分出色。隻是可惜,她同咱們家沒有緣分。」

莊嬤嬤卻道:「這是她沒有這個福氣!」

而此刻的秋穗呢,人已經回到了溪水村的家中。她乘著馬車回到家時,外邊兒天已經黑了。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按著哥哥告訴她的家的大概方位,以及家門口及附近都有些什麼,她進了村後很快便扌莫到了自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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