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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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沒想到,她千防萬防,竟還是叫人給瞧見了,一時有些汗顏。但細細回想,又覺得自己並無失禮越矩之處,所以也就不怕他,並坦然道:「大人既是瞧見了,怎麼不現身?」他要是當時現身了,何至於叫她被那趙縣丞糾纏那麼久。

但顯然這些話,她是不敢對他說的。

傅灼這會兒心情極是不錯,步伐緩慢且輕快,哪怕是又被身邊之人埋怨了,他也並不惱,隻仍笑著道:「記得你當時離開之前,我有問過你,回鄉後會想擇個什麼樣的夫君。當時聽你的意思,是想隨便湊合個能過日子的就行。但沒想到,你竟是這樣湊合的。」

見他走得這麼慢,秋穗也不好加快步子,隻能陪著他一起慢慢走。

聽他這樣說,她撇了撇嘴,覺得他這是站著說話不月要疼。

她條件擺在這兒呢,自然隻能擇個差不多的。當然,她眼裡認為還不錯的人,肯定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秋穗說:「趙縣丞也沒什麼不好吧?他有功名在身,長得也不錯,性情也好。隻是合不來,不適合做夫妻而已。可哪怕就是這樣,能同他相看一場,也是我高攀了呢。」秋穗心裡也的確是這樣想的,他們各有所求,隻是不適合做夫妻罷了,但不能絕對的否了人家。

像他這般條件的郎君,闔縣上下,想把女兒嫁給他做填房的人家,還是多了去的。

但傅灼聞聲卻輕嗬了聲,自然是不贊同的,隻聽他冷聲中帶著些戲謔的味道,說道:「原以為秋娘子擇配偶的眼光會多高呢,沒想到,是越來越差了。」

秋穗:「?」

既然是用了「越」這個字,那首先肯定是她得有幾個才對。可她自回家後,除了相看過那個方秀才,就是這個趙縣丞了。比起方秀才來,趙縣丞不算是更差的吧?

秋穗說:「那個……我回來後隻相看過兩個,這趙縣丞還是要比另一個好些的。」

秋穗也不想因為她和趙縣丞的親事黃了,之後就彼此記恨上。若能和睦相處,她自然還是不願同人結仇的。所以,雖然她今天對趙縣丞說的話有些刻薄且難聽,但她還是不願在外麵說他壞話的。

尤其是傅家郎主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麵前,萬一影響了人家趙縣丞的仕途怎麼辦?

若真那樣,那可真是結了大仇了。

而且,這對趙縣丞也不太公平。平心而論,他這個人雖不完美,但卻算得上是還不錯的。

秋穗是實話實說,但這些話聽在傅灼耳中,卻是極不中聽和刺耳。

所以,在她心中,是壓根從沒把他歸列到可托付終身的夫君人選中是嗎?

傅灼的性子,絕對算不上是好好公子。他會有些愛計較,尤其是在他在乎的事上。

所以,傅灼便直接問她:「你對我成見很大?」

秋穗懵:「沒有啊。」她哪裡敢。

傅灼側首望她一眼,這一眼意味深長,看得秋穗心裡直發怵。然後,還沒來得及細想哪裡又得罪了他,便聽他又說:「你不是說我年紀大,脾氣差,還不會疼人嗎?」

秋穗:「……」果然,他就是個斤斤計較又愛記仇的人,一點都不大度啊。

她以為在她收到警告字條的時候,這件事就已經算是過去了。卻沒想到,他竟能記在心上這麼久。

關鍵她現在被他堵上了問這句話,她要怎麼回?

秋穗平生第一次產生了想抽自己嘴巴子的沖動,她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若能時光倒流,回到離開侯府之前,她絕對不會對九兒說這些。

她也是傻,怎能和九兒說那些呢?九兒是修竹園的人,對傅五郎主又是絕對的忠心。若郎主不問還好,一旦問了,她勢必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秋穗心中並不怪九兒,她也是當過奴婢的人,自然知道為奴為婢的難處。既是主家特特問了,她若不說實話,她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錯。

許是……當時贖了身,就要做良民了,她興奮過頭了吧。這才犯下了這樣的口舌之錯,以至於埋下了今日的禍根。

但錯了就是錯了,秋穗也不狡辯,她隻是十分誠懇的要朝傅灼跪下請罪。但傅灼意並不在要她請罪認錯,此番提起,也並非是要追究和懲處的,所以才見她彎膝,他便立即抬手去托住了她。

「都已經贖身了,怎麼如今還是一言不合就跪?」傅灼蹙著眉,稍稍提力,便將她托了起來。

然後解釋:「我隻是懊惱,原來我在你心裡竟是那樣的不堪。今日再提,並非要追究,隻是你當日說我這些話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其實秋穗當日並沒說得這麼難聽,她隻是客觀的去分析了傅五郎主的情況。說他年紀稍稍大了些,也是相較於還未娶親的那些郎君。說他脾氣不好,也是因為他平時的確很嚴肅。說他不會疼人,也是因為他看起來的確不像是會憐惜日後娘子的人。

秋穗站在他身邊,稍稍落後了他半步,慢慢跟著他往前走。

夕陽已沉,天邊晚霞如織錦,正倔強的綻放自己最後的光彩。二人在赤紅的天幕下緩行,襯著四周的蕭條,倒更顯得他二人卓爾不凡,像是天上跌落凡間的仙人仙女。

秋穗也並不在他麵前耍什麼心機,這會兒隻誠懇答他話說:「我那日說那些話,不是有心的。我那日的話,也沒有郎主方才說的這樣難聽,我說郎主年紀稍稍大了些,也是相對於成親的年齡大了些。您一心都撲在公務仕途上,老太太都那樣著急了,您也半點娶妻立室之心都沒有,可見日後娶了娘子,也是不會多疼寵的。我那日隻說了郎主的不好之處,郎主還有許多好的品性,我未來得及說出口。禍從口出,我知道是我錯了,所以郎主即便是罰我,我也全都認了的。」

聽她老老實實的把這些話都親口說出來給他聽,傅灼心中連那最後的一點憤懣和不甘也沒有了,又哪裡還會懲罰?

不是不讓她說,隻是……若心中真對他有成見,大可直接同他說。

他們之間的事,她對他的評價,又何必叫另外一個不相乾的人牽扯到其中來。

所以傅灼說:「你說的句句屬實,我又罰你什麼?」然後也順勢笑著同她談婚姻,「之前一直不肯議親,你可能猜到是為何?」

「為何?」秋穗立即接話問。

有八卦聽,秋穗重振精神,又振奮了起來。

見她一臉好事的模樣,傅灼倒無奈的笑了。

他搖了搖頭後,這才說:「隻是不想隨便就娶一個,畢竟是日後要過一輩子的人,我還是想選一個自己心儀的。」

秋穗聽後,不無贊同。

然後她趕忙又趁機問:「那郎主從前有過心儀的姑娘嗎?比如說,有無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兒。」幼年時就培養起來的感情,自然要比長大了後再結識的人感情深厚一些。

不過秋穗又再細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實在多餘。他如今二十四,他當年的玩伴兒也該是差不多大的年紀了吧,二十四還沒成親的女郎,還是貴族人家的女郎,怕是沒有的。

但傅灼這會兒想到的卻是她的那個青梅竹馬葉淩修,不免說:「人心易變,幼時一起玩大的,也未必能經受得住時間的考驗。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不夠勇敢和堅定的,最終還是會敗給現實。」隻是如此感慨了一番,但怕身邊的人誤會他有過,於是又說,「我自幼便獨來獨往,並無什麼玩伴。就算有,也是同我一樣的人,並無女郎。」

秋穗還在認真思量他說的那句「人心易變」的話,她覺得他說的頗有深意,她能有同感,於是在心中來來去去多咂扌莫了幾遍。所以再接他的話時,便遲鈍了幾分。

「從前有沒有的,也不重要了。郎主日後的人生還長著,日後定能有。」秋穗說。

傅灼垂目望她,此時此刻,他很享受這份同她獨處的時光。

隻可惜能獨處的時光不長,前麵就是村口了。天還未黑,村裡自有來往的人群。若是瞧見二人獨處,怕會有閒言碎語。

傅灼倒不怕,隻是到底顧及著女郎的名聲。所以,不等秋穗主動提,傅灼直接駐了足道:「你先去,我晚你一步過去。」

秋穗點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來問他:「郎主今日過來,可是有事?」

傅灼並未答她話,隻是意味深長淡淡一笑,然後賣關子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既是一會兒她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不能告訴她的事兒。既是她能知道的,那這會兒透露一二怎麼了?

見他故意賣關子,秋穗撇了下嘴,也就沒再多問,隻轉身先進了村。

秋穗前腳才到家,還沒呆上一會兒,傅灼緊跟著就騎馬也趕至了餘家門前。

拴馬在門前的樹上,然後上前去敲門。

門口來來回回的,有三兩個人經過。瞧見傅灼,也會私下議論他是誰。

很快餘喬氏便來開門,見是傅提刑,她立即喜道:「傅大人快請進。」

傅灼則直接表明了來意,他微頷首道:「這麼晚了還上門叨擾,實在打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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