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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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灼本也是臨時決定過來的,年初一一早還有許多事忙。所以這會兒見過了子時,算是陪她一起守完歲了,傅灼便說:「我該回去了。」

秋穗明白,所以點頭說:「更深露重,天又黑路又滑,你回去的路上萬萬小心著些。」

傅灼點頭說好,但卻仍站在她麵前沒走,有些戀戀不舍的意思。

此時此刻,二人頗有些難舍難分。但因還沒說破,又彼此冷靜克製。就這樣麵對麵站著,誰也不說話,竟也覺得十分美好。

大冷的天,仿佛也並不冷了,此刻猶若置身在陽春三月裡般。

餘歲安也是過了子時才從馬縣令家回來的,兩家離得不遠,走路也就一炷香時間不到。他提著燈籠走到自家門口時才發現,姐姐正跟一個男人站在門外。

待又再湊近了些細細瞧,才發現,原是傅提刑。

姐姐和傅提刑的事,餘歲安也知道。所以這會兒猛地撞破姐姐和傅提刑相會,他突然就傻了,第一念頭就是裝著什麼都沒看見,然後想逃開,但顯然已經遲了。

不但傅灼早發現了他,連秋穗都注意到他了。

見弟弟回來了,秋穗忙從傅灼麵前繞開,走去弟弟麵前問:「回來了怎麼不進去?還往外麵躲什麼,你不曉得冷啊。快進去。」

餘歲安多少有些尷尬,他悄悄的朝那抹挺拔又高大的身影那邊瞧了瞧,然後拘謹著說:「我看家門口站著個高大男人,就以為自己走錯門了。」很蹩腳的借口,不但傅灼根本不信,就連秋穗都不信。

不過秋穗也沒戳破,隻笑著拉他去到了傅灼麵前:「這是傅提刑,你不認識了?」

餘歲安心想他當然認識,怎麼可能不認識,正是因為認識,所以才想逃的。若是一個不認識的人敢在這樣的深更半夜跟姐姐相會,他早沖過去了。不過這些隻是腹誹,餘歲安麵上很平靜,他先抱手朝傅灼作了一揖後才道:「天太黑了,沒太瞧清正臉,學生在這裡給大人賠罪了。」

傅灼在秋穗麵前和在旁人麵前時是兩副模樣,這會兒他挺直了月要板背著手,頗有威嚴和氣勢。餘歲安在他麵前更是恭恭敬敬的,不敢造次。

但傅灼態度卻很溫和,他看著餘歲安說:「你來的正好,我就要走,這段時間就把你姐姐暫交給你照顧。」

「是。」餘歲安忙應著,這會兒也不會多想他此番一席話是不是哪裡不妥,隻說,「學生知道了。」

有第三個人在,總歸不如隻兩個人在的時候自如。所以又再略交代了一番後,傅灼便打馬告別。

秋穗姐弟仍立在門前,直到目送著那一人一馬徹底消失在了黑夜中,二人這才轉身往宅子裡去。

身後銅環紅漆的門關上,門閂也插好後,餘歲安這才問姐姐:「傅提刑是特特來找姐姐的?」

反正如今家裡人都知道了她跟傅提刑的事,也就沒什麼不能說的了,秋穗點頭:「特特帶了炮竹煙花來,同我一起放煙花守歲的。」

餘歲安說:「他平時看著不像是這樣的人,真不敢想,他也有如此溫柔細心的一麵。」突然心裡也會很好奇,他那樣的一個人,同姐姐單獨相處時,又會是什麼樣子的?還是同他尋常時一樣冷肅又不苟言笑嗎?

因她同傅灼的事還沒最終定下,她自己心裡也還有徘徊和遲疑在,所以也不願多談自己,她隻問弟弟道:「去了縣令大人家裡,都做了什麼?」

餘歲安如實說:「陪縣令淺飲了兩杯酒後,便去陪了馬家娘子。陪她看煙花,也陪她一起守歲。直到過了子時,我才能回來。」

秋穗蹙了下眉:「怎麼聽你的語氣,好像很敷衍的樣子?你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隻要彼此守禮,不越了禮數,常一起聚聚是可以的。蘭娘性情溫軟,又沒什麼主見,你當初既答應了這門親,日後可不能辜負了她。」

「我沒有。我也不會。」餘歲安怕姐姐誤會他不喜歡這門親,忙解釋了說他並沒有這些心思,「隻是眼下科考在即,我一心撲在功業上,就想一舉奪得個功名,然後光宗耀祖,也好讓爹娘揚眉吐氣,讓姐姐也跟著風光。所以,在別的事上,總就有些心力不足。」比方說今天晚上,在除夕夜,未來的泰山大人喚他到府上去吃幾杯酒,他自然是願意的。但吃完酒後,他其實就想趕緊回家來了。或是溫習功課,或是陪伴家人,怎樣都好。而馬家卻非要讓他去陪馬娘子,還得陪到過了子時,他還不好拒絕,這就很煩了。

秋穗懂了弟弟的意思,他如今一心撲在功名上,而蘭娘卻是小女兒家心態,隻想著盡可能多點的同未婚夫談情說愛。二人沒想到一塊兒去,自然就生出了分歧來。

弟弟過了年也才十七歲,又是自小便被家裡父母兄姊寵著長大的。他的世界除了讀書外,就沒別的事了。

所以這些人情世故,他是不懂的。

在秋穗眼中,弟弟始終都是個傲嬌的小孩子,所以便趁此機會開導他道:「你一心撲在課業上沒有錯,但馬家想讓你好好的同蘭娘培養感情,人家也沒有錯。既你沒有不滿意這門親事,也是拿蘭娘當未來妻子待的,那你心中有什麼想法,大可好好同蘭娘商量。她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你把你自己心裡當下的想法告訴她,她不會不理解、不支持你的。你自己心裡不舒服,又不肯說出來,人家不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下回自然還會這樣安排,時間久了,你自然會怨氣越來越多。到時候,怕會傷了兩家和氣。」

「不妨說出來,人家會理解的。」

餘歲安有把姐姐說的都聽進心裡去,他記下了每一個字,然後也在心裡反思。

「我知道了。」餘歲安意識到自己也有錯後,便應了說,「下回我一定同他們好好說。」

「這樣就對了。」秋穗說,「既是一家子人,就沒什麼不能攤開了來說的。」

餘歲安方才回來的路上還有些憤懣,怕之後這樣的事會隻多不少,從而影響到他溫書。但聽了姐姐一席話後,他知道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心裡的那些憤懣也就沒有了。

轉眼新年已過,年初八之前,傅灼又來了一次。帶了很多東西來,說是給餘家長輩們拜年的。

年初八後,傅灼又再快馬來過一次。是來告訴秋穗,說他奉了旨,接下來一段日子,他需在轄內各州縣各處走訪,可能這陣子會很忙,少有時間能來葉台看她。

秋穗隻讓他照顧好身體,再忙也要多注意休息和吃飯,旁的倒沒多說什麼。他忙,她正好也忙,大家各忙各的挺好的。

過年期間秋穗雖然閒在了家中,沒怎麼忙碌,但卻對自己未來要走的路,有了深思熟慮。

她好好的想過,呆在葉台做生意隻是暫時的,她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這。就像她很早之前對春禾說的那樣,她遲早還是要回到京中去的。

所以,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日後回到京城,能好好的在京中做生意做鋪墊打基礎。那麼,她接下來的規劃中,便要適當做出取舍。

如今,她靠著縣令夫人的關係,能接到一些大戶人家的私活兒。但她憑著這樣的關係,以及曾在京中侯府老太太身邊侍奉過的身份,走這條路,怕走不長遠。

葉台縣就這麼點大,能請得起私廚的大戶人家,也就那麼幾家。如今大家都搶著請她去府上安排私宴,不過是見旁人家都請過她,攀比心作祟,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家便都想請她去充麵子,以好作為日後夫人們聚首時的談資。但總有一天他們會過了這份新鮮兒勁兒的,待不再攀比著請她去做私廚了,那麼那時候,她的這份生意算是走到盡頭了。

所以秋穗的打算是,如今趁著自己在葉台仍炙手可熱時,趕緊盡最大的可能去接這些活兒。辛苦就辛苦些,隻要能賺到銀子就行。而等他們這一波興致過去了,也沒關係,反正她銀子賺到手了。而隻要有足夠的銀子,她之後才好在京中立足。

正月十五之後,到二月底之前,整整一個半月的時間,秋穗足足接了七八場這樣的活兒。但凡能請她去的,都是出手闊綽的,既不在乎銀子,秋穗又是盡心盡力去給辦好了差事,最後每家結賬給的銀子,最少也是十兩。

甚至有些人家為了彰顯自己的闊綽和體麵,一場席散了後,付了三四十兩的也有。

秋穗還是同之前一樣,每賺一筆錢,都是一半給母親,一半自己拿著。所以到二月底時,不算分給母親的那一半,單單隻她自己這邊,就足足多了六七十兩。

加上自己之前身上本來就有的銀子,秋穗如今也是個有三百五十兩傍身的小富婆了。而這二月才過,三月四月五月才是夫人小姐們頻繁舉辦筵席的好時候,她想著,就算大家漸漸新鮮勁兒過去,不攀比了,但也不會戛然而止。

這樣的錢,她多多少少還能陸續賺個小半年。

想著自己對之後一段時間的規劃,以及即將進賬的錢,秋穗每日都喜得笑容滿麵,精神煥發。但三月初哥哥縣試放榜,秋穗也很緊張,所以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她給自己放了個假,小小休息了幾天。

縣試從考完到出成績的這幾天,餘家一家都十分緊張,生怕餘豐年不能得中。而若連縣試都過不去,後麵的兩場就沒有資格再考了。而若中不了秀才,考舉人更是無望。所以,這場試尤其重要。

但餘豐年卻還好,自己做過的題自己心裡清楚,他知道自己考得不糟糕。

這些年從沒放下過,今年也二十有三了,若是連小小的縣試都考不過去,他也算是枉讀了這些年的書。

餘豐年覺得自己應該能中,問題不大。但卻沒想到,自己初次入場,竟就奪得了案首。

闔縣今年參加縣試的考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八十多個人中的第一名,雖不多值得驕傲,但也算是對餘豐年讀這麼多年書的一個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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