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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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伯府是梁夫人的娘家江家,江家的六郎,單名一個鐸字,小自平西。今年二十四歲,在家行六,自幼從武,之前幾年隨家中祖父戍守在邊境之地,也就最近才調任回京。

如此,也就耽誤了議親的最好年華。但因身上有軍功在,如今又年紀輕輕的就是軍中正六品的職務,在上流圈層中也算是炙手可熱的一個存在。

前些日子梁晴芳隨母去外祖家做客,有幸見過這位表哥一麵。一副軍武之人的模樣,高大挺拔,英姿勃發。模樣肖似外祖父,一身的凜然正氣,人往那裡一站,連他娘都怕他,更不要說下頭的那些妹妹侄女們了。

記得三舅母還拐彎抹角打探過,問她親事有沒有定下,似有撮合她同六表哥之意。最後從母親那兒得知她已經定了親事了,三舅母還很遺憾。

聽三舅母那意思,是想找個清流文官家的娘子給六表哥當媳婦。也隱隱向母親透露出過意思,女郎家世清白即可,不一定非要多高的門第,央母親若有合適的,幫她留意。

母親當時或許聽過就撂過了,但梁晴芳卻是放在了心上。她當時聽舅母說這話時,立即想到的就是秋穗。

六表哥雖然為人嚴肅了些,但他品性好。人也極出息,仕途上可以說是前途無量的。秋穗也不是溫室裡的花朵,柔弱無骨,她也是有些鋼骨在身上的,氣勢上怕不會輸六表哥。且人也美貌,家世清白,他們二人年紀也相當。要她說,這二人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但她見當日母親應得敷衍,怕母親不願插手這事,所以即便心中有這個想法,她也沒說。憋了好幾日,還是如今到了葉台來,聽伯娘說了那些登門提親的人家,她覺得無論哪方麵都比不上六表哥,這才想著要說出來。不管怎樣,撮合一番也好,至於最終能不能成,也看他們二人的造化。

梁夫人都要忘了這事兒了,聽女兒提起,她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事在。

她本也不是熱心保媒拉纖的人,所以之前回娘家去時,三嫂同她提起此事時,她並沒真正往心裡去。如今細思來,倒覺得未嘗不可。

餘家如今論門第,雖比不上伯府,但三嫂也說了,給六郎相媳婦不看門第。隻要家世清白,女家品貌皆佳即可。何況,餘家如今是一門父子三個秀才,且餘大郎還連中三元,名噪一時。這樣未來的新貴人家,說給六郎,也不算埋汰他。

而且他們梁家都和餘家聯姻了,也不怕伯府會覺得她是故意的。就是搭根線,最終成就成,不成就不成,還是看緣分。

所以,梁夫人細思一番後,微微頷首:「或許……娘可以去說一說。這二人論年歲、品貌,都是相當的,我看是合適的。」

梁晴芳高興,立即說:「那快去跟伯娘說吧,免得遲一步,秋穗被旁家給定了。」

梁夫人卻笑說:「急什麼?這事就算娘摻和,也得先回京去同你三舅母議一議,待那邊有了準話,我再過來同親家母說。這也過去好些日子了,我還不知道你表兄是不是已經定了親。萬一他那邊定了,我又同這邊說了,回頭怎麼交代?」

梁晴芳細思了後也覺得母親說的對,於是也就沒再急躁躁的。之後的兩日,在秋穗跟前她也一直忍著沒提。

本來依梁晴芳的意思,她當然是想在葉台多住些日子的,正好這幾日豐郎還沒去縣學裡,他們二人可有大把的時間會麵談心。但她怕六表哥那邊會在這幾日突然定下,她還是很想撮合了表兄和秋穗的,所以,難得的,她才住沒兩日,便急著要回家去了。

餘喬氏知道她是喜歡他們家的,也願意多呆些日子,怕她是不好意思多住才走的,於是挽留道:「再多住幾日也無妨,恰好穗兒這幾日也閒著。」

梁夫人明白女兒的心思,也就配合著婉拒了:「叨擾了兩三日,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而且大郎下半年還得參加秋闈,這個時候不能叫他分心。來日方長,日後有的是時間相聚呢。」

見母女兩個是真想走,餘喬氏也就不再多留,隻說:「日後你我兩家要常來常往的好。」

梁夫人忙說:「這是自然的。你同秋穗若得空,也合該去京中坐坐,叫我們也好好招待你們一頓才是。」

餘喬氏說以後定會有機會,然後親送了梁家母女出去,目送了馬車漸漸遠去後,秋穗才同母親折返回家來。

「晴娘今日頗有些奇怪,這才小住了兩日就要走,倒有些不像她從前的性子了。」

秋穗也察覺到了,但卻沒多想,隻說:「或許是真的怕打攪了哥哥前程,所以不肯多留。」又說,「哥哥這回高中,梁家一家可高興了,哥哥總算是沒辜負了梁家伯父伯娘對他的殷殷期望。」

提起這個來,餘喬氏心中也十分高興。畢竟長子過了童試,中了秀才,也算是小小給了梁家一個交代了。

好歹……也算是有個小小的功名在身上,不至於太辱沒了梁娘子。

何況,長子童試中三奪案首,名列前茅,以這樣的好成績再接著參加鄉試,想來也是成功的幾率更大一些。

還是他爹會看兒子們,他說豐兒雖中間被耽誤了有十年之久,但他論資歷、論心智,卻是都要比安兒成熟。科考不僅隻是考上的東西,還有很多別的。而這些,豐兒有,安兒卻較之他哥哥匱乏了些。

總之都是好的,不管哪個兒子中了,她都高興。

若是兩個兒子都能高中,她自然就更高興。

*

梁晴芳母女回了京後的第二日,梁夫人便親自登了定安伯府的門。

先去老太太那裡請了安後,然後拉了伯府三夫人到一旁去說話。

梁夫人先問了江六郎可已定了親,三夫人搖頭說沒有後,又立即問回來:「小妹可是有合適的人家介紹?」

梁夫人聽說侄子還沒定下,便知道此事要長談,於是拉了江家三夫人坐下來細說道:「這些日子,我帶晴娘去了葉台住了兩日。」

江夫人心中琢磨著:「葉台……」忽反應過來什麼,忙問,「可是她年前定下的那個婆家?你帶晴娘去你親家府上了?」

梁夫人點頭,這才又繼續順著話道:「未來女婿雖說之前是白身,但人卻極聰明出息。這回參加了童試,三場他皆是榜首的名次。因是大喜,所以我同老爺商議了一番,便也登門去道賀了。」

「哎呦。」江三夫人也很驚訝,忙也給梁夫人道賀說,「那可是個真有出息的。這秀才和秀才,區別可也大著了,榜首和榜尾,雖說同是秀才,學問能有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記得……你之前是不是說過這家還出了個十三歲的秀才?」

「那是餘家二郎。」梁夫人近幾日來提起這些心裡就歡喜,說起來也更是津津樂道,「餘家攏共二位郎君,一個是少年成名,一個雖然二十來歲才中秀才,但卻是榜首,都是難得的好孩子。」又說,「我那親家公也是二十上下中的秀才,隻可惜後來大病了一場,荒廢了課業。如今身子漸漸養得好了,也打算秋天下場參加秋闈。嫂子你想想,但凡這父子三人中中一個,日後餘家門第也是要升三升的,何況萬一三個皆中呢?」

江三夫人也跟著心血澎湃起來,笑著說:「那小妹你可真是撿著寶了。這樣的人家,郎君又正當年,若真出現父子同科三進士的事兒,那他們家郎君還不被搶得打起來?每回榜下捉婿,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那是真搶。」

見自家嫂嫂的確對餘家也很滿意,梁夫人這才說出此番登門的目的。

「餘家有一位娘子,今年二十有一,容貌品性才學各方麵都是沒得挑的。自幼跟著父兄讀書,知書達理的,涵養好著呢。隻是……唯有一點,我怕你心裡介意。」

江三夫人知道小姑是要給六郎說親了,且她對這餘家也著實有些興趣,於是忙問:「哪一點不好?」

梁夫人便嘆息一聲說:「我那親家公年輕的時候因為大病了一場,家中實在缺錢,那娘子心疼家裡,便把自己賣給了別人家當女婢。這一賣就是十二年,直到去年秋天,才得了賣身契回到家去。也正是因此,她的終身大事也就耽擱了。」

「這……」梁夫人的確是有些介意了,她臉上的笑也尷尬了些,但也仍沒一口回絕了,隻是繼續問,「做過大戶人家的婢女……那你可打探到,是在什麼樣的人家做的婢女?」若是一些家風不正的人家,也就不必再談了。

梁夫人正等著她問這句,於是忙道:「忠肅侯府,傅家。而且,一入府,就直接做的傅家老太太的貼身女婢。他們家老太太十分喜歡她,知道她原也是讀書人家的好孩子,迫不得已才賣身為奴的,所以一到年紀就放她走了。她出了侯府後,也仍同傅老夫人有聯係,去歲餘家來京中給晴兒下定時,餘娘子還去傅侯府給老太太磕過頭。老太太還留了她吃晚飯,晚間時,又親自差了親信送她回來。」

梁夫人之所以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自己嫂嫂,秋穗雖然不得已時賣身為奴過,但人家卻不是一般的女婢。伺候的是德高望重誥命加身的老太太不說,而且即便贖了身,也仍同舊主有來往,足以可見她品性的珍貴。

若不是個品性極佳的女郎,又如何能得傅侯府老太太如此的青睞呢?

梁夫人這番話一說出口,江三夫人又心動了。

梁夫人見狀,又再添了把柴火,道:「餘家在當地出了名,他們家兩個郎君都已經定下了,所以,登門向餘娘子提親的人家很多。如今既還沒定下,我想的是,若是嫂嫂也有這個意願,我或可去說和一二。若能成,日後咱們幾家就更是親上加親了,就算不能成,也無礙。嫁娶之事,本就是要看緣分的,強求不得。」

江三夫人心中雖還有些遲疑,但卻儼然也算差不多有了決定了。小姑都能放心把晴娘嫁去餘家,他們家又如何不能娶餘家娘子呢?再說,小姑是六郎親姑姑,她總不會害六郎吧?

於是心內一番思量後,江三夫人笑著道:「六郎年紀也大了,你侄兒你是知道的,性子沒那麼溫和,常常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來,話少得很。若定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我也怕人家女郎嬌縱慣了,受不得這樣的委屈,二人婚後日子也定過不到一處去。何況,六郎是武將,如今雖是調任回京了,但難免之後還會有戍守邊境的時候。若那時,叫人家高門大戶的嬌小姐跟著去也不好,獨留她在家也不好,十分兩難。那餘娘子年紀大一些,其實是好的,心智成熟一些,日後也更能互相體諒。我的意思是,你若真覺得好,你侄兒這事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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