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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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在吏部有人,且那青州知州郭栩,也是裴家兄弟的人。所以,餘家三父子響徹青州的功名,以及聖上也已經注意到了餘家三父子一事,自然早有人呈報到了裴紹卿跟前來。

裴紹汝自從春風樓案之後,就被兄長裴紹卿打發去了京外。但如今人卻又悄悄溜回了京中,隻為同兄長一起密謀一樁大事。

「大哥,這餘家父子三個可留不得啊,他們明顯就是傅家那一頭的。如今風頭正盛,若日後禦前得寵,豈不是叫傅家得了勢。尤其是那個餘豐年,二哥可別忘了,之前他可是同那傅灼一起攪和到了那樁案子中去的。他這個人不怕死,更不怕事,若有朝一日叫他得了權勢地位,他怕是比傅灼更棘手的存在。」

裴紹卿立在窗前不說話,似是心中也有較量和取舍在。

紹汝說得對,餘家若一朝得勢,必然會成為他們裴家的死對頭。而若想避免這個隱患,得趁早將其扼殺在搖籃中的好。隻是……宸妃的舊情又能再用幾次呢?上回去替紹汝求情,聖上已是似有慍怒之意了。如今,若再插手春闈,怕一旦觸怒天子後,會適得其反。

暗中動手解決餘家,怕事後會觸怒聖顏。而不解決,又是在給裴家留隱患。所以,縱是之前行事一向果決的裴紹卿,這會兒也有些搖擺不定起來了。

旁邊裴紹汝還在催:「二哥!左右本來遲早就有一場生死之戰的,又何怕再得罪誰呢?縱然聖上知道真相後會動怒,他暫且也是不敢對咱們裴家如何的。裴家是他一手培植起來對付傅家的,如今儲君未立,若聖上先解決了裴家,豈不是就這樣任著傅家一家獨大了嘛?就像十多年前的那樁舞弊案一樣,傅家那老五手中有證據又如何?隻要聖上心中仍想著要製衡兩家,他就絕對不會對咱家怎麼樣。大不了,到時候吃頓板子坐幾天地牢好了,反正裴家倒是不會倒的。而若是留著餘家不徹底解決,任其夥同傅家一起坐大,日後騎在咱們裴家頭上拉屎撒尿,那才叫憋屈呢。」

裴紹汝雖不成器,但偶爾有時候腦子也挺清醒,話能說到點子上。至少此刻,他是有些說服了自己兄長的。

隻是裴紹卿行事到底穩妥一些,他又再認真思量一番後,才最終做出決定說:「去告訴何大人,就說……餘家另外父子兩個可以留,但餘豐年,絕對不能留。」

一門父子三個雖都出息,但真正能辦實事的,如今隻有一個餘豐年。餘淮方生性保守不敢冒進,且年紀也大了,攪不出什麼風浪,所以不足為懼。餘歲安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隻是讀書好,還未有過歷練,他生性有些輕狂桀驁,這樣性子的人,但凡稍稍激他一些,也還好對付。

隻是那餘豐年,生性沉穩,手段老練又有謀算。若叫他得勢,裴家隻恐自危。

所以,留兩個,解決一個。這樣,就算鬧去聖上那裡,聖上也不會太過雷霆震怒。

*

傅家那邊,臨入考場之前的一日,傅灼拎著兩壺好酒登了餘家的門。因要參加秋闈考,所以過完年後,餘家就舉家搬到了京中來,是住的之前傅灼下聘中的那棟宅子。

春闈之後餘家還將有三場婚事要籌辦,正好到時候,一並都在京中給辦了。如此一來,京中這兒,倒暫成了餘家的家。

傅灼今日過去主要是尋餘豐年說話的,所以同嶽父和小舅子寒暄了一番後,他就將餘豐年這個舅兄叫去了一邊說話。二人尋了個僻靜處,一邊說著話,一邊吃著菜小酌了幾杯。

裴家在吏部有人,傅家兄弟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裴家的意思,很快就傳到了傅家兄弟耳中來。此番傅灼尋過來,也是想同餘豐年好好商議一番的。

餘豐年聽後震驚不已,直呼裴家這簡直是一手遮天。再加上,之前那樁科舉舞弊案,餘豐年也有跟著參與其中,當時一同辦那個案子時,餘豐年就很生氣。如今這種事又即將遇到自己身上,餘豐年更是氣得臉色大變。

但冷靜下來認真想了想後,忽然又涼笑了一聲。說到底,裴家能敢這樣,又是誰給的勇氣呢?

當年那麼大的一樁舞弊案,牽扯到了朝中諸位官員。明明有確鑿證據在,聖上卻輕輕揭過,最終不了了之。若說裴家兄弟可氣,那如今的這個天子,就是可恨的罪魁禍首。

有那麼一瞬間,餘豐年覺得這仕途不要也罷,這功名不考也罷了。

有這樣一個不分是非的天子,日後為他效力,又有何意思呢?但又覺得,正因為天子糊塗,朝堂風氣頹靡,才該有他這樣的人站出來,整肅朝綱。

餘豐年內心一時復雜,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傅灼呢,既來找,除了是來告訴他這個消息的外,心中自也有一番自己的計策在。隻不過,畢竟關乎豐年兄的未來,傅灼不好自作主張做決定,他當然必須得尊重豐年兄自己的意思。

所以,見這會兒餘豐年一時躊躇又一時絕望,他才開口說:「你也別急,總有對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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