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封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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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然在車裡補覺,周以在旁邊戴著耳機看英劇,兩個人安安靜靜的,互不打擾。

晚飯前兄妹倆才下車回到屋裡,爸和小叔回來了,他們下午去了陵園,給小姑挑好了地方。

楊玉榮招呼他倆去桌上吃飯,男人和婦女小孩分了兩桌,周然挨著周建業坐下,想周以和那些姐妹姑嬸不太熟,剛要喊她,她就自己走過來了,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下。

「小以,你去那邊坐呀。」

周然替她回答:「沒事,那裡位置也不夠,就坐這好了。」

親戚們吃飯喝酒,依舊聊天談笑,似乎這隻是一次最尋常不過的聚會。

他們甚至回憶起了小姑當年的那些英勇事跡,說她這人是男兒心女兒身,說她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不知道算好事還是壞事。

他們說這些的時候,口口勿都很稀鬆平常,聽不出什麼悲傷或哀悼。

周然坐著,沒喝酒,偶爾夾兩筷菜,一言不發。

很快周以就成了桌上話題的中心,叔伯們問她有沒有男朋友了,說等著喝小叔的喜酒,也快三十歲了,該結婚了。

周然偏頭看了周以一眼,想起了那天岑蔚說的話。

她這妹妹名校畢業,現在又在名校任職,實打實的高學歷,前途無量。

可大家對一個女人最關心的問題總離不開婚嫁,她們的事業很少被提及。

因為不提,所以也總是意識不到,她們身上的價值也可以在於聰明的頭腦、在於堅韌善良的品性、在於能力、在於魄力、在於野心。

而不是賢惠、純良、勤勞、順從。

周以不善應對這些話,隻是微笑。

一盤芋兒雞端上桌,周然夾了一塊肉到她碗裡,開口替她轉移火力:「我還沒結呢,她急什麼。」

說到這個周建業就來氣,瞪他一眼,罵道:「你小子還好意思說。」

兩個月前他和楊玉榮就旁敲側擊地打聽過,問他和岑蔚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周然隻說還早,他們先以工作為重。

想想從來也隻有男人不願意成家、不願意被束縛,周建業讓他不想結婚就別耽誤人家姑娘。

周然也不反駁,每次都用一句「這種事要順其自然」打發過去。

其實他也不是不想提,他是還不敢提。

第三天要送小姑出殯,天還沒亮他們就得起床。

陵園兩邊栽著鬆樹,清晨山間霧氣彌漫。

送骨灰盒下葬的路上,周然耳邊隻有女人們哀哀戚戚的哭聲。

周以懷裡捧著一束奇怪的花,綠葉上橘黃色花瓣細長,像飛鳥的翅膀。

他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心裡是為周展高興的。

她去找新生了。

這事聽起來應該是值得高興的。

骨灰盒是周然單膝跪在地上放進去的,他心裡想,去飛吧,你現在那麼輕盈自由,快飛去遠方。

周以學校還有事,下午周然把她送去機場,自己也立馬動身趕去了蓉城。

摁響門鈴後,他聽到門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岑蔚開門後看見他,先是心虛地擠了個笑,然後張開雙臂來抱住他的月要。

周然捏捏她的臉頰,也彎著唇角:「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吧?」

岑蔚撅高嘴,和他抱怨:「那真的是群老狐狸。」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周然低頭親在她的額頭上,當作獎勵一朵小紅花。

「都是沈沁的功勞,我感覺我什麼忙都沒幫上,幸好有她。」

「哪有,沒有你我才不知道要怎麼辦。」

周然這三天就沒好好休息過,臉色不好看,眼下也有烏青。

岑蔚拍拍他的背,問:「今天是不是一早就起來了?」

「嗯。」周然疲憊地嘆氣,「好累。」

岑蔚推他去床邊:「那你快去補個覺。」

「沒事。」周然在沙發上坐下,「也睡不著。」

岑蔚讓他躺到自己腿上,給他揉太陽穴放鬆放鬆。

這兩天聞多了火燒紙的味道,現在鼻間縈繞的淡香讓周然覺得心安。

他聽到岑蔚輕聲喊他:「然然。」

周然睜開眼睛,奇怪地看著她,對這個稱呼感到不適應。

岑蔚問他:「小姑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周然一下子愣在那兒。

她說:「我一直忘了問你,認識她的時間又太短了。」

周然撂下眼皮,月匈膛裡的心髒顫了兩下,往下跌。

岑蔚說的是小姑生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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