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化第三十天(1 / 2)
等反應過來,鶴知知連忙擺手,著急拒絕道:「不不不,母後,這不可……」
皇後看了一眼她比方才更激烈的反應,疑心道:「有什麼不可。來人,去請國師過來!」
外麵的宮人領命而去,鶴知知的臉色卻逐漸發白。
她以為至多不過是被打一頓,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
讓她去月鳴殿待一個月?
和睢晝一起?
天神啊,我雖然不信你,但你能幫幫我這一回嗎。
芙蕖宮離芷荷殿很近,沒多久,睢晝便到了。
一進門,看見鶴知知一身灰撲撲的癟著嘴,睢晝愣了下。
但很快反應過來,向皇後行禮。
皇後看見睢晝,還是很滿意的,臉色勉強緩和些許。
這些年來神權與皇權並行不悖,她原本並不看好一個這麼年輕的國師,但事實證明,睢晝絕對是能完美勝任的。
而且很多事上,國師都跟朝廷相當配合,省了她不少麻煩。
重要的是,他一身檀香,清雅幽靜,此刻在皇後眼中,國師的性情長得是那樣好,與鬧騰得像隻毛爪貓的公主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非得要公主好好改掉這身臭毛病不可。
皇後溫聲對睢晝說明意圖。
「讓公主到月鳴殿修行一個月?」睢晝也有些吃驚。
鶴知知拚命搖頭,拒絕道:「不行不行,母後,我還要幫你打理六宮呢,我不能去那種地方。」
隻可惜,現在鶴知知說什麼皇後都聽不進去,或者說,她越是求饒,皇後便越是下決心要逆著來。
於是涼涼道:「是嗎?本宮怎麼不覺得,這後宮六院離了你不行。」
鶴知知急得額上的汗都細細密密地冒了出來。
她,她不能去啊!母後……救命,嗚嗚嗚。
一旁的睢晝,雖然平視著前方,目光卻不大有神。
公主和皇後的推拉爭執都不進他的耳中,他在出神地想著別的事。
原先,他一周才來見知知一次。
現在,他要與知知一起,在無人打擾的月鳴殿□□處?
睢晝不由得縮緊月匈腹,慢慢地長吸進一口氣。
他強自按捺著,不叫臉上燒出高興的緋紅。
「國師,你的意見呢?」
皇後轉過身,不理鶴知知了,看著睢晝問。
鶴知知躲在皇後身後,不斷地給睢晝使眼色,頭都差點搖掉了。
睢晝和她對視,又快速地移開視線。短暫的眼神相觸之間,就險些流出了蜜意。
他不動聲色地悄悄咬了咬唇瓣內側,雖然定過神了,但再開口時,還是沒忍住咧出了笑弧:「好。」
皇後舒心地笑了起來。
鶴知知瞪圓了眼,盯著睢晝,仿若偷鬆果的鬆鼠盯著背叛的同伴。
皇後行事從不拖延,說到做到。
安排完之後,便將鶴知知趕出去,叫她自己去收拾行裝。
臨走前,皇後還交待睢晝要負起職責,就當自己是太傅,而鶴知知是她的學生,該打該罵,不要含糊。若是一個月時間到了,國師還覺得公主的性子還沒有磨煉好,那就再加一個月,不把她磨得貞靜些,不許放出來。
鶴知知鼓著臉氣呼呼地跑出了芙蕖宮。
睢晝跟在後麵,一邊追著她的腳印一邊問:「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很狼狽麼?不說,
她都快忘了自己一身灰塵斑斑,極其不雅了。
鶴知知抿抿唇,背著手在臉頰上抹了一遍,才轉過身跟睢晝說話,卻不知道她臉上的痕跡不僅沒被擦掉,反而被抹得越顯眼。
「睢晝,你為什麼要答應?」
睢晝蹙眉看了看她身上的黑灰,神色微微變了,湊近聞了聞。
鶴知知正覺得自己渾身都髒兮兮的,睢晝還把鼻子伸過來嗅,嚇得她也不顧那麼多,在睢晝月匈膛上一推,躲開一段距離。
「你乾嘛!」鶴知知快要冒火。
睢晝沉著臉,抓住她的手腕翻過來檢查,果然在掌心裡發現一些殘餘的火藥痕跡。
「你不能什麼都玩,應該我問你,你在乾嘛?」
剛被母後訓了一頓,鶴知知正一肚子不甘願,哪裡還能繼續被睢晝教訓,用力抽回手,悶聲道:「不要你管!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要答應母後。」
「那是娘娘吩咐我的事情!」睢晝的語氣終於也被逼出了一點火星子,他平了平氣息,才又恢復到平靜無波的樣子。
盡量淡聲道:「也不怪娘娘生氣,你盡快收東西吧,我在將龍塔等你。」
還沒去呢,就已經端起了太傅的架子了。
鶴知知一點都不喜歡被睢晝說教,抿緊唇,惱火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飛快地跑了。
看她離開,睢晝才緩緩舒出月匈口憋悶的鬱氣。
一會兒不見人,她就又險些受傷,還不要他管,責怪他,睢晝方才鼓噪的喜悅像是被冷水兜頭澆下,不僅透心涼,還有些難以抑製的焦躁。
睢晝閉上眼,原地默念了幾遍經文,才冷靜下來。
他就算學識再淵博,在麵對鶴知知時也還是個沒經驗的新手。
光是不斷起伏的、陌生的情緒,都已經讓他有時難以招架。
睢晝背轉身,回將龍塔。
有娘娘的命令在身,他並不怕知知會抗旨不遵。
她總要來的,他倒不如先回去,給她安排布置房間。
結果,睢晝在月鳴殿裡等了一陣,沒有等到鶴知知,倒先等到了金露殿的侍衛。
那隊侍衛帶著幾個小太監,抬著箱籠,裡麵裝著的應該是公主的用品。
點星早已經從國師那裡知道了事情經過,正在這兒候著,此時一見人,便昂著下巴,掩不住雀躍地說道:「你們跟我來吧,殿下的房間就安排在這裡……餵,你們去哪?」
那侍衛長仿若未聞,跟國師行過禮,就招呼人抬著東西就往完全相反的西邊走。
走了挺遠的一段距離,一個腿腳靈活的小太監跑上前去,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一間空屋子,還算寬敞乾淨,旁邊有山石花草,很是清幽。
便指著道:「就這兒,殿下說的就是這兒。」
太監們魚貫而入,自顧自地將箱籠放好。
點星傻眼了。
他們已經給殿下安排好了房間,就在東閣,和大人的屋子隔了兩個院子,是最好的位置。為何殿下卻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要換掉?
一旁的睢晝靜靜坐著,沒有說話,眉尾卻跳了兩下。
點星忍不住跟著金露殿的人追上前去,奇怪道:「你們在乾什麼?這是一間空屋子,東西都沒準備呢。」
那些家裝擺飾,總不可能從金露殿帶來吧,當然是用他們準備好的。
「東西在哪?」
點星挺起月匈膛指了指方才自己來的那間屋子。
侍衛長帶頭走過去,一群太監又緊緊跟上。
原本清淨聖
潔的殿中站滿了烏泱泱的人頭,一時顯得逼仄而擁擠,仿佛一群土匪闖進了仙境。
侍衛長下令道:「搬。」
於是其餘人當真行動起來,開始劫掠。
「啊!」點星到處跑竄,一會兒從一名侍衛手裡搶下一個水盆,一會兒又從另一名太監手中奪回一個筆洗,忙得不可開交,但這點阻擋完全不起效用,其餘人都小心繞開他,不把他撞到,卻也沒有理他,自顧自地端起東西離開。
點星氣得抓狂:「這是怎麼回事!」
睢晝眸色濃稠,喝住點星,道:「不要再去吵了,殿下是故意如此。」
「故意?為什麼!」點星驚訝,又有些落寞。
他心裡剛剛還把殿下當好朋友的。
睢晝扯了扯唇:「她耍脾氣呢。」
「那殿下要怎麼才會消氣。」
「不難,折騰我兩下,她就好了。」
「啊?」
睢晝唇角勾了勾,神色有些莫測的神秘。
「你見過狸奴麼?」
點星搖頭,在這塔上,不能豢養貓狗。
睢晝道:「我雖沒有親自養過,但見過,也在書上讀到過。」
「狸奴美貌可愛,性情單純又敏銳高傲,若是惹惱了它,便非要撓回來一爪子,否則能天長地久地記仇。」
點星爪爪腦袋,不解道:「那,同大人您又有什麼關聯呢。」
「自然有。」睢晝點頭道,「我要送上去給她撓一下才行。」
點星癡傻地歪了歪腦袋,開始轉動著目光四處找貓,心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睢晝又出聲道:「殿下要來將龍塔,你高興麼?」
這話點星總算答得上來了:「高興啊,大人不是也很高興麼。」雖然大人沒有直說。
睢晝隨手拿起一支玉笛,在掌心上輕輕敲著:「不能太高興。或者說,最好是要一臉不高興。」
「你過來。」睢晝用玉笛指了指點星,把他召過來,在耳邊附語一番。
點星聽得不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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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露殿中,也是一片亂糟糟的。
方才公主一口氣將殿中的大半侍衛和太監都支使了出去,現在隻剩下侍女們在到處忙得團團轉。
鶴知知已經把身上的火藥灰塵洗乾淨了,曲著腿,抱著膝蓋坐在窗邊發呆。
她指使人去月鳴殿鬧,有一半確實是為了發泄脾氣,但還有一半是帶著目的故意為之。
母後不理解她,胡亂給她添麻煩。
真要關她禁閉,關在哪裡不好,非要選月鳴殿。
難不成是因為,從前鶴知知常常叫睢晝過來講經,讓母親誤以為她能有慧根?
不愧是因果循環,終有報應啊!
鶴知知頭疼得簡直想在床上打滾。
要是以前還好說,她說不定還會竊喜。可現在以她和睢晝之間的關係,怎麼好和他一起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