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黑化第四十九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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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在一起依偎了一會兒,鶴知知忽然想到一件事。

抬頭問:「那個人的屍身還在後院?」

睢晝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溫聲道:「嗯。仵作還在進一步查驗。」

鶴知知臉色泛青,鬆開環著睢晝的手。

「咳。還是早點抓到譚明嘉才好。」

睢晝:「……」

他還是現在就把那屍體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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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晝估計得不錯,有張貴暴露在前,又有鶴知知帶來的那些信息,不用多久,刺殺者的身份便基本確定。

「他原是容旗軍中的百夫長,頗有名望的神箭手。他兒子玩鬧時誤傷了一個領將的兒子,害得對方從山石上摔下傷了神智,從那之後他便與領將結了仇。領獎為子復仇心切,對他步步緊逼,他在軍中日子十分難過,再加上還要負擔巨額診治費用,沒過多久家便垮了。」

「那之後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什麼人同他來往,再到如今走上絕路。」

鶴知知沉吟:「如此說來,他與張貴倒是有些相似之處。兩個人同旁人的交際都很淺,不引人注意,也不突出打眼,遊走在人群的邊緣。」

「這種人比較好掌控。」睢晝淡淡道,「人生來本惡,大多數人之所以看起來良善,是因為他們身上有責任,心中有所求,或是為了父母妻兒,或是為了一聲褒揚、一個地位,但是如張貴之流,他們心中沒了掛念,便如斷線的紙鳶,誰也控製不了飛去的方向,隻要稍微吹一陣邪風,便很容易東倒西歪。」

「張貴的來歷雖然沒有這麼清晰,但也已經查了個大概。」睢晝拿出幾份記錄,指給鶴知知看,「他的履歷看起來更簡單,但其實也更復雜。無父無母,無妻無子,隻知道一個出生籍貫,從十幾歲時便入伍做小卒,後來慢慢提拔到專送糧草的從長,期間從未去過別處,偏偏在三年前,他離開北地,去了千裡之外的東洲。」

為何偏偏是東洲?

鶴知知擰眉,其實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答案。

大金疆域四角邊境,北地固若金湯,西方小國盡皆臣服,南部崇山峻嶺、巫毒蛇蟲,極難侵入,最脆弱的,其實就是節度使李簧和景家一同駐守的東洲。

李簧同景家幾乎是同時去了東洲,兩家之間多有爭吵,眾說紛紜。有人說皇後是忌憚李簧,怕他一家獨大,也有人說皇後是看不慣景家,懷疑景家早有反心。

而母後的目的,正是要這兩家互相猜忌、互相製衡,才能把東洲穩住。

但虱子養多了,總有一日會咬得疼。

景家和李家紛爭愈演愈烈,甚至有大動乾戈的跡象。

張貴被人從北地送往東洲,恐怕就是為了鑽這個空子。

「張貴的記錄中沒記載的那些部分,還不知道有多少貓膩,但隻看白紙黑字中間的一點蛛絲馬跡,也能看出來不少東西。」睢晝手指點在一個人名上,「張貴就是在這個人手上提拔的。而那個服毒自盡的神箭手,在兒子犯事之前,也曾當過他的部下。」

「而偏偏這麼巧,這人就是姓譚。」

鶴知知眼皮一跳。

這肯定就是那個關鍵人物了。

「順著此人,就能找到譚明嘉?」

睢晝沉吟:「按道理來說確實是如此。但對方籌備多年,我們不知深淺,想要一舉拿下,恐怕沒這麼容易,必須要小心再小心。」

「但我們隻有一次機會。」鶴知知攥緊掌心。

當初譚明嘉甩下整個譚家不要,她以為譚明嘉是狼狽奔逃,現在看來,

他應當是狡兔三窟,隨時準備斷尾求生。

譚明嘉究竟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能耐?

事到如今,這是鶴知知心中解不開的謎。

她仍舊記得,跟秦樓主提起譚明嘉這個名字時,秦樓主臉上瞬間閃過的驚惶。

當晚鶴知知忍不住取出秦樓主留在她這裡的那隻送信靈鳥,寫上字條問了這個問題。

譚明嘉到底有什麼秘密。

鶴知知親眼看著那隻鳥飛遠,又讓暗衛一路跟著,直到確認它飛出城門才返回。

秦樓主的信回得很快,卻也很簡單。

「他就是黑繩結。具體的,殿下可以問國師大人。」

這幾日睢晝一直在想辦法讓人暗中跟蹤那個關鍵人,跟了幾天,暫時還沒有什麼結果。

好不容易閒暇下來,睢晝也是一臉疲憊。

對他來說,這件事太緊要了。

他找了十一年的仇人,終於馬上就要現出真身,他腦中幾乎一刻也無法停下來不想這件事。

鶴知知也知道勸他無用,乾脆轉移他的注意力,問道:「你知道黑繩結的事嗎?秦樓主說如果我問你就行。」

睢晝眨了眨眼,似是回憶了一番。

「這人是一個江湖傳說,江湖中也分名門正派和半路出家的半吊子,通常後者並不受歡迎,若是想獲得尊重和認可,便要乾出一番動靜證明自己,但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成名,大多數人都選了不正義的捷徑。隻可惜,江湖最看重的終究還是實力,而非道德,所以這些年來,這股風氣愈演愈盛。」

「而此人的『出道』之作,則是數年來最為驚人的。」

「他向一些名門大派投遞了自薦信,要求見麵,而且普通弟子還不行,非得掌門親去。可以想見,當時根本不會有人理會這封信,可沒過多久,那幾個收到信函的掌門全都於同一日,在自家房中上吊自/殺了。」

鶴知知悚然一驚。

「據傳,當時還有一個掌門的女兒親眼見到父親從匣中拿出一條墨黑繩結,疑問他要做什麼用,結果就看著他一步步走出書房,回到臥室,把所有人都趕出去,然後在屋梁上懸頸自盡。」

「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何突然自戕,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駭人的傳聞,黑繩結也從此成了江湖中人人聞風喪膽的詞。」

鶴知知畢竟不是江湖中人,對這件事的觀感和他們不同。

抵著下巴疑道:「這手法不是跟柳葉城的霧卦有異曲同工之妙麼。」

同樣都是殺雞儆猴,蠱惑人心,隻不過,「黑繩結」殺的目標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輩,造成的影響也是霧卦不可比擬的。

睢晝挑了挑眉尖,輕輕點頭,顯然他也不覺得這黑繩結是什麼威力無窮之輩。

突然鶴知知一頓。

「這件事,是不是發生在乾景年之後?」

乾景年是十一年前,睢晝在心中算了算,道:「不錯,這應當是八年前的案子。」

鶴知知悄悄吸了一口氣,眼睫顫動。

「怎麼了?」睢晝疑惑。

鶴知知搖頭不語。

十一年前她和睢晝都還是個六七歲的孩子,自然不了解外界的事。

但是鶴知知記憶中總模糊有個印象,當年那段時間宮中亂過一陣,她還被禁足宮中哪兒也不許去。她那時好奇之下,又沒有別的事可以打發時間,不怕死地闖進過母後的寢殿,到處翻翻找找,像尋什麼寶藏一般。

結果,還真被她翻到一份記載,封著極機密的封條,但鶴知知小的時候好奇頑劣大過規

矩,大著膽子把封條拆開,看了裡麵的記錄。

當時白紙黑字,看在眼中卻字字血腥。三天之內,好幾位大臣相繼懸頸死去,裡麵有些詳細記述,鶴知知當時看不太懂,後來也漸漸遺忘了一些,隻記得是有這麼一件事。

鶴知知當時看完後,被嚇了很大一跳,神思都有點恍恍惚惚,好像還病了一場,連母後發現她亂翻、盛怒之下是如何罰她的都記不太清了。

後來再長大一些,鶴知知漸漸了解到,當年都城之中的確是發生過一場動亂,隻不過被壓製了下去,最終沒有掀起什麼大亂子。

那幾位大臣的逝世,大約也是那場動亂的導火索之一,最後這件事被封了口,才消失在時間中。

這兩者的手法如此相似,再加上這些時日以來收集的種種線索,都讓鶴知知能夠確定這就是同一人所為。

譚明嘉就是黑繩結。

那十一年前,也是譚明嘉的手筆。

還好當初沒有讓母後匆匆查辦譚家,這個譚明嘉,不捉到他本人絕不算完。

他處心積慮了那麼多年,這個人,以及他背後的勢力,或許遠比鶴知知想象的要恐怖……

「殿下?」睢晝伸手在她臉頰上碰了碰。

鶴知知猛地回神,轉頭看向睢晝,勉強笑笑:「有什麼新消息,隨時通知我。」

「好。」睢晝垂眸一瞬,還想補充什麼。

「絕不讓舅舅他們知曉,放心。」鶴知知提前截斷他的話。

睢晝溫溫一笑:「嗯。」

時間一日更比一日緊迫,終於,睢晝那邊傳來了消息。

他已經確定了譚明嘉的行蹤,也布置好了人手,隻待人進網。

鶴知知沒有絲毫猶豫,喬裝後立即趕去。

她找到睢晝,蹲伏在一處隱蔽小樓外。

周圍鬱林蔥蔥,看不清樓裡的人影,也同樣方便他們隱蔽。

「不急,在這兒等著。」睢晝悄聲道。

鶴知知點點頭。

這樓看似沒有別的出口,但誰又說得清楚。貿然闖入還不如在外麵守著,裡麵的人總要出來的。

「蹲著累不累?」

睢晝單膝跪在地上,示意鶴知知:「坐這兒。」

鶴知知認真瞪他一眼,但也沒什麼力道。

睢晝笑了:「不必這麼緊張,都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順利。」

這是好事。

終於能捉住十幾年的仇人,終於能尋回師父的屍骨亡魂。

睢晝麵上有一種璀璨的神光,愉悅且克製,靜靜地等待著這一幕。

果然如睢晝所說,事情很順利。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樓裡終於有人鬼鬼祟祟走出。

佝僂的身影,戴著灰色兜帽,朝四下裡打量。

兜帽下有一瞬間露出真容,「是譚明嘉!」鶴知知忍不住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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