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黑化第六十一天(2 / 2)
睢晝深深提氣,大步走過去,蹲下/身來開啟那個木箱。
木箱中,擺放著一套經過修補的舊國師服,國師冠,還有一柄隨身的長劍,被豁開幾個口子,劍身已經被擦得鋥亮。
以及一些其它零碎物件,睢晝看了一眼,便足以確定,這都是師父的遺物。
那些物件仿佛承載著過去的記憶,也承載著對於已逝世的這個人全部的追思。
原先無從放置的那些傾訴和想念,現在都有了可以親眼看著、親手觸碰到的寄托。
鶴知知陪著他一起蹲下,在睢晝看著箱子裡的東西沉默不語的時候挽住他的手臂。
「師父的骸骨已經難以收斂,所以我讓人燒成骨灰,請進了靈骨塔,這樣能盡量完整地保存下來,我想如果是你的話,你也會選擇這麼做的,所以當時……就沒跟你說。」
鶴知知說著越來越小聲。
其實根本是沒有機會跟他說,那時候睢晝還被關在大牢裡,後來又發生了一係列變故……唉,不提也罷。
隻希望她做的這些能讓睢晝高興一點,也希望睢晝不會怪她自作主張。
睢晝當然不可能責怪她什麼。
倒不如說,他一直想完成的夙願,也不過如此。
找回師父的骸骨,讓師父不再漂泊無依。
如今真相大白,師父也終於回了家,睢晝也成功以一己之力徹底摧毀了月鳴教,所有背負的重擔,都已經徹底終結。
餘下要做的,便隻有傾盡全力,保護好自己所愛之人,同她相依相偎。
睢晝心湖如地動一般震顫不已,緊緊擁住鶴知知的脊背,額頭用力抵在她纖薄的肩頭。
公主身軀嬌弱,卻是他唯一離不開的倚靠和羈絆。
鶴知知察覺到他難得的脆弱,也伸手回抱住他的脊背,相擁著不語。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時辰,長明燈的燭火左搖右擺地輕晃,似乎是在輕輕笑他們兩個。
鶴知知小臉一紅,伸手推著睢晝的肩膀,要把他推開。
睢晝哪裡會肯,手上用力,將兩人貼得更緊。
鶴知知羞窘得快要炸成煙花,用力猛推,終於掙脫出來。
睢晝一時不防,差點往後跌了一個趔趄,十分委屈地看著她。
「師、師父跟前,不得放肆。」鶴知知連吸氣都緊張,話也說得磕磕巴巴。
睢晝一怔。
平日裡果敢明媚的小公主,這會兒害羞得像一朵清晨剛剛綻放的小白花,乖巧柔軟得不可思議。
是因為在師父眼前麼。
睢晝眉宇稍動,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
「殿下方才,一直在叫師父。」
鶴知知語塞,她其實也想叫前任國師的。
但是這不是顯得太生疏了嗎。
她隻是為了照顧睢晝的心情。
睢晝揚眉:「殿下何時向師父拜過師門?我怎麼不知。」
那當然沒有了!鶴知知明知道睢晝是故意這樣說,但是抬眼看看神龕,又不好意思當著前任國師的麵直接跟睢晝拌嘴。
於是隻好又壓著聲音,弱弱地好似蚊蠅:「不是,我是,跟著你叫的。」
睢晝笑弧綻開,再度湊近,同鶴知知額頭抵著額頭,拉著她的手道:「你為何跟著我叫?分明還沒過門。」
鶴知知臉色爆紅,雙眼明亮得像是夏夜的星子,忽閃忽閃著就是不直視他。
一直以來,都是她壓著睢晝,她掌控著睢晝的反應。
現在被睢晝反將一軍,鶴知知羞窘之餘,極不適應。
總想著找回場子。
腦筋飛速轉動,竟真的想出一個好主意。
「我知道了,我不跟你叫。我是跟點星叫的,總可以了。」
鶴知知飛快地說。
「……」
睢晝臉上的笑意瞬間收了起來,咬牙又很危險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森森地道,「你說什麼?」
鶴知知慫慫地縮了縮脖子,機靈地沒有再重復一遍。
睢晝瞧了她好一會兒,才終於放過她。
兩人又一起給前任國師上了香,在蒲團上跪坐著,說了好一會兒話,還給前任國師敬了幾杯酒,才拉著手肩並肩地出門。
他們走出這個小花房,周圍氤氳的夏日香氣讓人心魂都輕輕漂浮起來。
仿佛被愉悅的泉水包繞著,洗滌著,將過往的沉重統統洗刷乾淨。
三日後,京郊爆發大戰,睢晝率兵,以四萬守軍對陣端親王八萬將士。
七日後,戰況大捷,叛軍潰不成軍,混亂之中,端親王在陣前躲避不及,被一箭穿喉當場喪命。
十日後,睢晝穿著一身戎裝,擁護元柔殿下回宮,在修整後的中宸殿裡接受眾臣朝拜。
這場叛亂,至此總算有了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