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2 / 2)
接受實驗的孩子們被擠在一個個集裝箱中,他們的神情呆滯,麵色蒼白,如同廢棄的工廠人偶般散落在角落裡。
試驗品的年齡從八歲到二十歲不等,很難想象……他們在這種地方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他繼續忐忑地向前走著,發出的微弱響聲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無數雙眼睛緩緩抬起,宛若夜間黯淡的燈,閃爍著微弱的光。
「是有誰來了嗎……」
「好疼……我不想打針……」
「我想離開這裡……我好害怕……」
那些微弱的聲音如同潮水般慢慢漲起,像是吞噬掉意識的惡獸,將人一點點拉入大海深處。
諸伏景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冷不丁地撞在了某個人的身上,銀色的長發垂落在他的耳畔,擦地臉頰有些微癢。
「噓,不要害怕,景光。」
一雙手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即便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此刻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什麼人。
「鑰匙就在你的手中。」
惡魔微笑著在他的耳畔低語著,
「現在,把他們都放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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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要這麼做嗎?可是這樣……會不會違背了那位大人的意願啊?」
慈善機構大廈的一角,伏特加正忐忑不安地抓著自己的衣服。
今天的老大氣壓格外的低,總感覺他突然拔出槍掃射東京塔都不奇怪。
而且琴酒此時的心情確實不太美好。
事關重要,就連朗姆也好奇地想要摻和進來,甚至讓貝爾摩德一起參與到這次的事件當中了。
「嗬……隻是實驗而已,a或許隻是害怕我殺死他臨時編出的謊言。」琴酒饒有興趣地把玩著手中的遙控器,
「如果他是騙人的,那麼就和這座大廈一起被炸死在這裡好了。」
「可是那位大人還在裡麵。」伏特加沉默了一下。
「貝爾摩德會想辦法。況且——格倫茨酒也參與了這次行動?」琴酒的視線輕瞥。
「好像是的,說是配合貝爾摩德一起行動。但是藥物的處方a打算怎麼處理?」伏特加詢問道。
「這次行動之後,就會上繳給組織。」琴酒看了一眼通訊器,眼睛微微眯起,
「走吧,獵物入網了。」
關於辻本涉人相關的信息,黑衣組織內部都有存留。但是這一檔信息隻有老一輩的成員清楚,封鎖地極好,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至於a……那不過是個不怎麼重要的叛徒罷了。
從幽暗的地下室緩緩走過,腳步聲在走廊裡格外清晰。貝爾摩德發來短信,大致的意思應該是已經穩定下來了。
「稍微有點吵鬧,不過在那之後還是安靜下來了,畢竟你也知道,馴服野獸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整個實驗室裡被砸的一團糟,甚至有些玻璃儀器都被摔爛了。牆壁上也有相當明顯的血跡痕跡,不少人還癱軟跪坐在地上,看得出來被揍的不輕。
「他的身體素質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a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樣很好,畢竟實驗很可能會對身體造成一些不可逆的傷害,良好的身體素質更容易撐過實驗。這也都是為了記憶復蘇付出的代價。」
「他現在在哪裡?」琴酒看著對方。
「隔壁房間。暫時捆在了束縛椅上。」a指了指身後的房間,
「小心一點,就算打了鎮定劑,那家夥的危險程度也不低。」
a將一管淺紅色的藥劑放在了琴酒的手上,語氣揶揄,
「或者說,您打算親自動手才會更加安心呢?」
「你確定藥劑有效?」琴酒的語氣有些不信任。
「概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如果成功了,你的那位親愛的前輩就會回來,如果失敗了……他大概率會成為廢人吧。」a嬉笑道,
「選擇權在您的手中,一切由您而定。」
「……」
a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他並非對藥物有著百分之百的信心、
所以,這也是一場賭博。
至於貝爾摩德……
她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似乎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琴酒,你真的打算這麼做?」貝爾摩德環抱著手臂,
「不過他本身存活並不重要,組織需要的隻是他大腦中儲存的信息。還是說……你還抱著其他的心思。」
「一切當然是以組織的利益為先。」琴酒冷淡道,
「當然,如果他能回來,對於組織利大於弊。」
「真希望你真心是這麼想的。」貝爾摩德聳聳肩。
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房間裡幾乎讓人窒息的藥劑味撲麵而來。琴酒麵色略沉,視線卻第一時間落在了拘束椅上的男人身上。
辻本涉人已經褪去了原本偽裝的樣子,整個人無力地被扣在束縛椅上。單薄的襯衫因為打鬥被撕裂了幾處,沾染著血跡的銀發黏在耳側,蒼白俊美的臉向下微垂著,似乎真的睡過去了。
「鎮定劑的藥量足夠讓他睡上幾個小時,在此期間,您想做什麼都可以。」a側靠在門口處戲謔道,
「琴酒先生,您覺得我這樣的誠意足夠嗎?」
「滾出去。」琴酒冰冷地瞥了他一眼。
「行,那你繼續吧。」
a倒也不在意琴酒的反應,反手拉上門就出去了。
於是空盪盪的房間隻剩下兩人。
房間裡的寂靜幾乎能殺死任何幽閉恐懼症患者,黑暗如同淤泥般聚集著,向著四周一點一點地擴散,又像是一觸即發的炸彈,壓抑地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琴酒強硬地將男人的下巴抬起,望著那張熟悉的臉,眼中卻流露出復雜的神情。
「你還是長著這張讓人厭惡的臉啊,辻本涉人。」
實驗過去了這麼久,他的記憶恐怕也被清洗的差不多了。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純粹的恨意,但是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那個人確實回不來了。
紅色的藥劑還攥在他的手中,說到底,做出選擇的人
「是啊。」
冷不丁的,耳畔的聲音虛弱地響起,每一個字卻咬地極為清晰,
「過去了這麼久,在麵對我的時候你也依舊不設防啊,琴酒。」
「!?」
琴酒愕然地看向了他的臉,而那雙湛藍色的卻在下一秒緩緩睜開,露出了狡黠的神色。
「砰!!!」
槍響聲自房間的深處響起,站在門口的a下意識地推開了門,卻瞬間被擊中了膝蓋,痛苦地蜷縮在了地上。
原本處於先發製人位置的琴酒此刻已經被牢牢挾持住了,銀發的警官力氣遠比想象中的大,他一隻手輕鬆地挾持著琴酒,從對方手中奪走的伯/萊/塔死死抵在他的太陽穴上,臉上依舊帶著平靜的笑容。
「不想死的話,最好乖一點。」
辻本涉人漫不經心地垂著眸,他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同時伸出手在對方的月要間扌莫了一會,終於找到了保時捷的車鑰匙,
「現在帶我離開這裡,順便借用一下你的車,方便嗎?」
……
琴酒抿緊了嘴唇,卻沒有回答對方的話。
「哇哦。」貝爾摩德挑眉。
「該死……他不是打了鎮定劑嗎!!為什麼會這樣!!!」
a扭曲著臉躺在地上,他嘗試著爬起身來,卻再一次被槍擊中了肩膀,終於趴下不敢動了。
「十秒鍾,給我你的回答。」辻本涉人收回手,語氣平淡,
「你知道我對於你這樣的人向來沒什麼耐心。」
「好。」琴酒同意了。
「這樣就對了。」辻本涉人純良地笑了,
「我比較喜歡聽話點的,畢竟我是犬類愛好者嘛。」
「這一點,琴酒你難道不是一直都很清楚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