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五年,人……又變了(1 / 2)
篤!
一聲緊促的汽笛聲。
徐從提著行李箱,踏上了遠赴東洋求學的路。
他和想著報效國家的同輩不同,離開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一景一物,是為了不再經受感情的折磨。
離婚之後,家裡越來越冷清了。
翻新後的老屋,寬敞了許多,但再也沒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爹有了栓子。」
「栓子,不會再和我一樣了。」
「他生來就是少爺的命。」
火車窗口旁,坐在座椅上的徐從看了一眼遠景,心裡百感交集。
……
新野縣城的人。
不記得在餘宅旁邊還有徐宅,徐宅裡麵,曾經住著一對受過新式教育的夫妻。
畢竟……不刷桐油的匾額,時間一久,就容易斑駁落字。
臨近祭灶,鵝毛大雪覆蓋了街巷,道路都是人力車碾出的白印子。
以及幾條野狗零星、齊整的蹄印。
盼弟朝凍得通紅的掌心嗬了一口氣,邁著瘦弱的腿跑到廚房,然後朝爐灶裡添柴打火,隨著暖烘烘的熱氣滲到她的脖領子,她身子才鬆垮了一些。
鐵鍋的熱水尚未燒沸,但旁側給太太煨的梨粥卻咕咕的冒起了熱氣。
「娘,天冷,您喝粥。」
念弟在主臥伺候,當下人。聽到姐姐盼弟細碎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小心打開了房門,露出了一條門縫,讓念弟鑽了進來。
她接過盼弟捧著的粥碗,遞到半趟在紅木床上的蘭花嘴旁。
「再過兩個月,徐從就要回來了。」
「你們這幾個月歇歇,養的白嫩一些,不要讓人家看了笑話,說我苛待了你們倆。」
蘭花啜著粥,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在屋內跺腳取暖的盼弟。
「是,娘。」
念弟、盼弟點頭。
將梨子粥喝了一多半,蘭花起身,整飭了一下衣衫,端起粥碗,孤身走到內臥,給裡麵不斷哼哼唧唧的男人餵飯。
然而,沒過多久,內臥就傳來了啪嗒一聲的清脆碗碎聲。
盼弟、念弟似是習慣了,隻低著腦袋。
嘎吱——
門開。
是外臥的門開,不是內臥。
」小姐。「
兩個下人的妹妹,對餘寶屈身福禮。
」蘭姨,爹。「
」你看我帶誰回來了?」
餘寶沒理睬兩個小丫頭,闖空門似的,推開內臥朱門,揭起了厚厚的暖簾。
「冒冒失失的,你爹受不了凍,你又不是不知道。」
蘭花嗬斥道。
屋裡的男人隻是咳嗽,沒有說話。
盼弟、念弟聽到餘寶的話,目光朝廊外望去,看到了雪中立著一個身形消瘦、留著衛生胡的青年。
他的右手提著及月要的行李箱,目色很沉穩,像坐堂多年的老中醫。
一襲黑色的詰襟製服,卻似乎與雪融為了一色。
「這人是誰?」
盼弟、念弟目光交流,麵生疑惑。
她們打小就住在了餘宅,但從不記得見過這個人。
「徐從回來了。」
是餘寶解開了她們心中的疑問。
餘寶強拽著徐從往內臥走,「擔心什麼,怕沖撞了家中女卷?蘭姨這個點早就醒了,盼弟、念弟你又認識,她娘……」
她話說到這,打住了。
隻留下了好奇此事內幕的秋禾女兒。
徐從貫之以沉默,徑直入了內臥,待看到被截斷雙腿,癱了的二超子時,他微微有些動容,「超叔……,這是怎麼了?」
「時局不安穩……,到處都在打,史團長跟著的長官通電下野了,被收編後的史團長,爹不親、娘不愛,最後在戰場上被一槍崩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