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天戀視角)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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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時候,齊越國都一連幾月陰雨連綿,按欽天監卜出的卦意來看,這一切都預示著,整個齊越翹首期盼的,將會是一個公主的臨世。

可是,即便如此,也依舊無法改變我生而成為這個國家唯一皇嗣,也是日後唯一正統繼承人的身份和命運。

天戀,是我的名字,是父皇與欽天監翰林院合計了整整三個月才選出的名字,連上天都眷戀的公主。

父皇過了知天命的年月才得了我這一個女兒,自小對我寵愛非常,然而這份寵愛,卻與別國公主所習以為常的衣香鬢影和無盡嬌奢不同,他是將我當做這個國家的繼承人,他唯一的接班人來疼愛。

我的母親,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宮女,性子溫順而膽怯,父皇酒醉過後的一夜恩寵並沒有能夠改變她的命運,是我的降生,才讓她成為齊越僅次於皇後的尊貴女子。

每當父皇親自考教我治國方略和領兵技能的時候,每當我在庭院中練防身劍術的時候,每當我洗淨素手焚香撫琴的時候,她總是在一旁靜靜看我,目光溫柔而憂鬱。

我想,她或許是並不喜愛父皇的,她唇邊的笑掩飾不了內心的不快樂,我十二歲那年,她過世了,臨終前摒退眾人,單單握著我的手,告訴我,原來,我並不是父皇的孩子。

原本篤定的尊貴與驕傲頃刻瓦解,她喘息著,費力的開口,求我幫她向那個男人說一句對不起。

他是宮中太醫,所以能夠讓一切天衣無縫。

他是俊逸忠厚的男子,所以能夠讓她念念不忘了那麼多年。

然而,最重要的,他是她做宮女時便愛上了的人,本已說好放出宮去就成婚的,卻終究是,抗拒不了,這注定淒艷的榮幸。

我按著她的吩咐去找那個男人,我故意撞上他手裡端著的藥汁,滾燙的湯藥濺了我一身,我看見他眼裡真真切切的關愛與心疼,與我在父皇眼中常見的並無二致,卻原來,他是知道的。

我尖叫起來,所有人都慌了神,我哭著要父皇將他趕出宮,他的眼神裡帶著一抹了然的悲哀,更多的,卻是不舍和牽掛。

我轉過頭,沒有再看,即便我知道,這將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其實,我並不知道是先有了我,所以他與母親不得以才設計了那一夜醉酒,還是那一夜過後,她哭著去找他,然後有了兩個人的情難自已,我也不

我隻知道,我所擁有的一切,和將來會擁有的一切,都不再是上天注定,我想要維持,我想要得到,所能依靠的,惟有自己而已。

而我,也隻有強迫自己優秀,成為讓整個齊越為之驕傲的公主,成為父皇心中引以為傲的女兒,才能對得起,他毫無保留的錯愛。

所以越發的用功,事事爭做最好,再沒有了任何的埋怨和叫苦。

所以開始留意著收買人心,也不放過任何對我有助益的機會。

所以當關於南朝上將軍慕容瀲的奏折一而再,再而三的送到我手中時,我便告訴自己,不要放過這個機會。

我很清楚,齊越與南朝最終難免一戰,所以我使計混入他的軍營,心裡想著即便不能勸降他,即便不能盜得關於他排兵布陣的相關消息,多了解他一些,掌握他的弱點,對我們日後交戰總是有好處的。

綠袖曾經苦勸,公主平日做事最有分寸,為何這一次偏偏要以身涉險?

我笑了笑,開口,這你別管,到時候,讓你哥哥養的白虎乖乖聽話不出紕漏便成。

後來想想,我才發覺,或許從那個時刻起,我便愛上了他,或許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借口,我隻是迫切的想要親眼去看看,這個讓齊越幾員大將都如臨大敵忌憚於心的少年將軍,究竟是什麼樣子。

所以才會有了生平第一次,瞞著父皇,這樣不管不顧的任性。

一切都按照我設計好的劇情發展,他從白虎的利爪底下救下了我和綠袖,就像綠袖不放心我的安全執意跟著我一樣,我也執意讓自己受了點輕傷,以便讓戲演得更逼真,以便能有機會跟他回去。

我處心積慮而又不著痕跡的親近他,讓他對我有好感,對我來說這些其實並不難。

我知道自己長得很美,也知道自己有足夠讓天下人驚嘆的才情和學識,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泥足深陷的人是我,而他待我,僅僅是對世間美好事物的欣賞那麼簡單。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我竟然開始嫉妒他的二姐,南朝三王妃慕容清,連自己也覺得可笑和莫名其妙。

然而,這種嫉妒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在他不厭其煩的尋覓甚至親手去做那一把一把秦箏的時候,在他收到她的家書時所展露出孩子般的喜悅和滿足的時候,在他因為我按著那曲《思歸》的樂譜彈奏了寥寥幾個音符而大發雷霆的時候,我是真的嫉妒她。

我暗地裡叫人尋來她的小像,她是美麗的,然而絕非美得讓人過目不忘,這樣的美麗無論南朝與齊越都俯拾即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她竟可以讓他這樣,為什麼她竟可以在他眼底心中,近乎完美。

綠袖和文丞相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我,我知道自己該回去了,心底不舍又不甘,正當我一遍遍的問自己要不要告訴他一切的時候,綠袖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南朝慕容家,舉兵謀反。

她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低低對我開口:「公主,我們不如趁此機會舉兵相助慕容家,一舉掀了南朝皇帝的寶座,這樣,既對齊越有利,也能讓慕容瀲感念公主的恩情。」

「現在出兵還不是時候,不過是換個人坐那把龍椅,南朝仍舊巋然不動,何苦露了底還損了自己的元氣。」我緩緩的開口:「齊越要的不是交好和歸順,而是真真正正的擁有,整個天下。我也一樣,我要的不是慕容瀲的感恩,而是,要他別無選擇,永遠留在我身邊。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我並沒有在瀲的麵前透出任何一絲口風,隻是安靜的等待著,直到南朝派來逮捕他的人來到南疆,直到他拒捕,逃了出來。

其實我已經做好了安排,不會有任何危險,然而他卻並不知道,仍以為這是死生一線的緊要關頭,而他,並沒有丟下我。

他牽過馬匹讓我與綠袖上馬,這條路一直下去便是回齊越的方向,我怔了幾秒,沒有動彈,他於是開口催促:「快走,一會追兵來了你就麻煩了,我如今保不了你。」

「你知道我是齊越人?」我仍是試探性的問。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帶你回來,又怎麼會任憑你的婢女幾次三番趁夜外出,天戀公主。」他不避不讓的直視我的眼睛,直截了當的開口,卻忽而露出一絲苦笑:「隻是現在,不需要了。」

綠袖駭得說不出話來,我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原來,你早知道了,怪不得,軍營方位布陣幾乎每天都在變,甚至連最基本的晨昏練兵,你都不讓我有任何機會接觸得到,怪不得,先前我要走的時候,你會開口留我,如果當時我硬是要走,你是不是會強行扣住我?」

他依舊平靜的直視我的眼睛:「是公主使計在先,怨不得慕容瀲將計就計,這段時間,公主既然沒有做出任何讓慕容瀲為難的事,如今我也不想讓公主有事,況且,也不需要了,所以你走吧。」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一開始嗎?知道了我是齊越公主所以你才會出手救我的,是不是?」明知道這樣問下去一點意義都沒有,可是我控製不了自己,心底自然是震動和懊惱的,然而冷靜下來之後,竟然有著奇異的認定與傾心淺淺泛起。

是了,如果他會被我如此輕易的騙過,就不是慕容瀲了,也不是值得我去愛,進而心甘情願與他分享整個齊越,整個天下的男人。

「是我出手以後,才發現不對勁的。」他的眼神依舊透著坦盪:「我曾經獵過白虎,白虎性野而凶猛,而傷你的那隻,不難察覺出是馴化過的,又是那麼湊巧的時機,我那時隻知道事情不簡單,並不確定你的身份,隻是忽然想到以前聽說過的一個故事,雖然自己也覺得無稽,但憑直覺還是決定帶你回來,後來去察,沒有想到你的身份竟然真和我猜的一樣。」

我正欲開口,卻見遠處一個身影急急的奔了過來,是他的貼身小廝,喚做青荇,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對著瀲開口道:「少爺,馬匹都準備好了,隻是楊將軍、司徒將軍和盧將軍他們硬是要同我們一道回去。」

瀲皺了下眉:「胡鬧,未得到旨意擅自領兵入京,不是坐實了謀反的罪狀嗎?我現在不清楚上京那邊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我放不下爹娘和二姐他們,所以我不能乖乖認命被他們就地正法砍了頭,我必須回去看看,但是,隻有我一個人回去,跟他們,跟你都沒關係,聽明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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