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進慶城(1 / 2)
唐倦腳步一頓,差點把自己絆倒,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不懷好意的表情被麵具遮掩,晏回青扶了他一把,關切問候:「嚇到你了嗎?」
唐倦站直身子,表情糾結:「你怎麼會這樣想?」
他從未聽聞魔界有叫晏回青的厲害角色,這人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是發現了什麼,還是猜到了他來閱靈宗的真實目的?
如果是後者……
知道他的秘密,又三番五次製造巧遇,肯定是另有所圖,為防意外,還是得斬草除根。
唐倦暗暗在心裡思索著,手上蓄起力,沒過兩秒,又默默收起。
秘境之中,晏回青終究救了他一命,他現在不動手,就當還了救命之恩吧。
魔尊大人徑自下了結論,絲毫沒有考慮過,憑他現在的修為,有沒有可能殺死晏回青。
他身上的氣勢一會一變,不難猜出打的什麼主意。
晏回青絲毫不當回事,繼續逗人:「開個玩笑罷了,魔修跑到正道宗門偷師,傳出去還不讓人恥笑。我知道你是去臥底的,魔界有你這種青年才俊,實在是幸事。」
明明被誇了,但唐倦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謬贊,是我應該做的,晏兄修為高深,不知是魔界哪座城的高手?」
「我?散修罷了,不住在魔界。」晏回青熟絡地勾住他肩膀,「魔界有什麼好的,不比這世間大好河山,我喜愛遊山玩水,勵誌走遍閱靈山、白玉京、四九城、萬佛宗。」
唐倦不習慣和別人太靠近,下意識掙了下:「那你走遍了嗎?」
晏回青順勢鬆開手,不無遺憾道:「剛去過閱靈山,其他的幾個地方還沒去。」
「閱靈山距離白玉京很近,晏兄下一個目的地可以定在白玉京。」
「不急,我還有事情沒辦完。」
晏回青似笑非笑,突然抬起手,勾了下他耳朵上的銀環:「你這耳飾很特殊。」
觸碰的感覺從耳尖處蔓延開,唐倦一個激靈,迅速向後跳開:「普通的耳飾罷了,晏兄慢慢逛,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告辭。」
他走得飛快,甚至用上了靈力,生怕被追上似的,片刻就沒了蹤影。
晏回青怔了兩秒,指尖仿佛還留有絨絨的觸感,回過神來後,他撚了撚指腹,輕哂:「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他。」
嗬嗬。
係統暗暗腹誹,你那眼神跟餓了幾百年的狼崽子一樣,迫切地想吃人,不跑留下來等著被開膛破肚嗎?
「你說他是不是木頭,我和他住一個客棧,他跑得再快也甩不掉我。」
「……」
晏回青洋洋得意,與係統分享喜悅:「你看到了嗎?」
係統:「看到什麼?」
「他耳朵紅了。」晏回青心情不錯,輕聲哼笑,「像是熟透的石榴籽一樣,咬破會有酸甜的汁水迸出來。」
即使隔著麵具,看不見表情,也能從聲音中聽出來,晏回青想嘗一嘗石榴籽的沖動與渴望。
係統沉默許久,提醒道:「宿主,你拿的是拯救世界的劇本,身份是仙尊,而不是吸血鬼,你不能覬覦唐倦……的血。」
「血?」晏回青笑意微諷,慢悠悠地往客棧走去,「我惦記他的血乾嘛,你別是個傻子吧。」
係統:「……」
—
在客棧歇了一夜,第二天唐倦就上路了,再沒休息,一直到慶城才停下。
他迫不及待想練練手,希望慶城的邪祟能抗打一些,不然他還得花時間去找別的人交手。
慶城受邪祟肆虐,周遭荒無人煙,儼然一座鬼城。
唐倦半點沒遲疑,一頭紮了進去。
已近傍晚,日落西山,黑雲籠罩在慶城上空,陰風陣陣,鬼氣繚繞,帶著透骨的寒意。
晏回青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暗暗咋舌:「你說他就不會怕嗎?」
係統:「流火淵隔絕兩界,魔界連通世間至邪至惡之地,周遭寸草不生,妖魔鬼混雜,慶城與之相比,算是小巫見大巫。」
窮山惡水出美人。
晏回青默默感慨,不再耽擱,跟著進了慶城。
城外鬼氣繚繞,城內卻一派熱鬧景象,大街上來往行人紛紛,即使是日落時分,店鋪都還開著,與白日裡無異。
晏回青不喜歡死氣沉沉的地方,這種熱鬧的畫麵令他很滿意,樂嗬嗬地跟著打量著來往行人,時而興致來了,還會進店鋪逛一圈。
係統不解:「宿主,你不去找唐倦嗎?」
晏回青從攤子上挑了個泥人,借著昏沉的日暮之光,端詳著泥人的眉眼:「不去。」
泥人做得很精致,五官一個不缺,眼窩凹陷下去的地方不知放了什麼,黑黝黝的,活似真的眼珠子。
晏回青抬起手,和那雙縮小的假眼珠子平視:「小統,我們打個賭怎麼樣,不出半個時辰,唐倦肯定會過來找我。」
係統可以借晏回青的眼睛進行觀察,相當於它現在也對上了泥人的眼睛:「宿主,你先把這玩意兒放下吧,瘮得慌。」
「我不,你先說賭不賭。」
「……」
係統無奈:「宿主和我賭有什麼用,我也給不了你什麼。」
「誰說給不了,你手裡有我想要的東西。」晏回青摩挲著泥人,輕笑出聲,「還有我事情。」
過了很久,都沒聽到應答,電子音活似消失了一樣。
晏回青沒說什麼,拿著泥人坐到一旁的台階上,臉上的笑意散得一乾二淨。
泥人攤子的老板還在做泥人,間或抬頭和駐足的客人寒暄兩句,絲毫沒有發現攤子上少了一個泥人。
薄弱的日光完全消失後,城中陷入深沉的昏暗之中,銀白的月光鋪滿大地,來往行人依舊按照自己的步調行走著。
晏回青眯了眯眼,注視著麵前走過的人。
他們身上閃著微弱的光,漸漸的,那點光凝成紅色的絲線。
每個人身上都纏著好幾根絲線,分別在脖頸和四肢上,仿佛提線木偶一般,牽引著他們做出各種動作。
時間緩慢流淌,晏回青隱匿在黑暗之中,無聲地觀看著這出編排過不知多少次的戲。
就在他感到無聊的時候,一切都被打破了。
強橫的力量席卷而來,將街上的行人掀飛,炸開的青色靈力仿若一盞燒得過旺的油燈,蠶食著眼前的黑暗。
身姿挺拔的男人踏著光走來,掌心的靈力明亮,將他那張出眾的臉照得一清二楚。
晏回青眨了下眼,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