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覆杯成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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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

有人忍不住再次復述這聯詩,想要點評一二,但看到神情格外激動的謝靈運,又立即閉嘴。

這種程度的詩句,除了才高一鬥的謝公義,怕是沒有人有資格指點。

而謝靈運也不負眾望,開聲品評道:「此詩工對嚴整,頗為奇巧,而最妙的地方,則在於觀月視角。」

「古來詠月者,或是抬頭望天邊月,遙相追思;或是低頭看腳下影,顧影自憐。」

「石郎此詩卻別出心裁,竟在水中觀月!」

「流波擁月而去,潮水與星辰相共,天上地下,合而為一,如幻亦如真……這是何等奇譎瑰麗的夢幻美景啊!」

謝靈運由頭到尾都沒直接說詩寫的好不好,但在坐之人又不是不學無術的文盲,哪裡聽不出他這是在盛贊?

更別說停頓數息,謝靈運還接著感慨嘆道:「石郎有此兩句詩,堪比姑祖母當年的詠絮才!」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嘩然。

因為謝靈運的姑祖母可不是一般人,乃是當世鼎鼎有名的大才女謝道韞。

因為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的詠雪名句,被時人津津樂道,有「詠絮才」的美稱。

如今謝靈運竟用自家長輩來比美,足見對石蒼這兩句詩的重視。

可以預見,今夜之事傳出後,石蒼此子必定在士人間名聲大噪,前途無量!

於是理所當然地,一些酸澀的聲音便隨之而來:「石蒼往日無甚詩才,這兩句詩真的是他能想出來的?」

謝靈運對石蒼的才華知根知底,剛剛便有此疑問,所以這時也肅然問道:「我素知石郎渴求功名,這是人之常情,倒也無妨。隻是若月匈中無真才實學,就算名噪一時,早晚也會原形畢露。」

言下之意,如果這詩是從別人那裡抄來的,趕緊老實認錯,省得將來更丟臉。

楊遇安當然不會承認抄詩了。

反正這年頭別說楊廣了,連他老子楊堅,老子的老子楊忠……都還沒影,誰能出來指證他抄了?

當下他淡然一笑,道:「諸位若是不信,明日回去後,自可找旁人查證這詩是不是在下從別處偷來的。」

「至於我是如何想出這聯詩……」楊遇安負手麵對大河,語氣幽幽道:「大概便是因為我常年低頭做人,目光始終往下看,所以反而更能看見諸君平日注意不到的水中月,潮中星吧……」

聞得他此言,謝靈運以及大部分賓客未有感覺,但人群後方幾個零落的身影卻莫名觸動,激動得身體微微發抖。

他們同樣出身低下,靠著攀龍附鳳謀求一個好的前程。

對於楊遇安所謂的「低頭做人」,有著同樣深刻的體會。

這時謝靈運見楊遇安如此自信坦盪,便不再多言。

但那個開聲挑事的人卻並不想輕易放過楊遇安,借著酒意又鼓噪道:「石蒼既然也有『詠絮才』,隻寫一聯詩豈不是浪費了?乾脆這樣,我等另起一題讓他當場再作一首。若新詩不下於先前兩句,那他的詩才某便認了!不但認,今後逢人就誇!」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眾人贊成。

他們對石蒼的詩才仍有懷疑,正好讓他再寫一首以自證。

「要在下作詩倒也無妨,但萬一諸君仍舊不能信服,還要逼迫再下寫第三首,第四首以自證,那事情何時是個頭?」

「某便是略有幾分詩才,到底也不能一晚上同時想出三四首絕妙好詩吧?」

楊遇安說這話時,目光緊盯挑事之人。

以他記憶過的唐詩,一晚上別說三四首,三四十首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關鍵是此人存心丟難,自己若不先把話說清楚,後續隻會麻煩不斷。

那人本來就是借酒鬧事,這時見一個低賤的寒士居然暗暗指責自己丟難他,頓時來了脾氣,將酒杯摔到地上,大罵道:「一個寒門賤奴,讓你寫詩你就寫,哪來這麼多廢話?」

尖銳刺耳的聲音。

楊遇安明顯感覺到屬於石蒼人格記憶的躁動。

對出生低賤的恥辱;

對命運不公的憤恨;

對門閥淩壓寒門這個現實的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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