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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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原來也是會下雪的啊,那為什麼他來橫濱這麼多次,卻沒一次有見到過呢?

一身黑衣包裹的百惠琉加仰頭看著天空,倒映在那雙蒙霧紅瞳中的,隻有不斷旋轉飄落的片片雪花,仿佛大自然都比他更加融入這場葬禮。

是的,葬禮。

在吹著冷風的海邊,百惠琉加身後幾步之遙的老舊教堂裡,正舉行著一場簡單卻肅穆的莊嚴葬禮。

教堂內所有前來致哀的人,都掛著或是沉痛或是惋惜的神色,哪怕神父身前的百合棺槨中隻有舊衣物,和爆炸案中唯一殘留的兩枚「櫻花紋章」。

——島國警察的榮耀象征,這就是百惠父母最後留給百惠琉加的東西,可是他卻並不想再多看一眼。

有人看不下去站在雪地中發呆的百惠琉加,想起身出去將他拉進來,卻讓和百惠父母是同事的警察前輩給攔了下來。

「就讓那孩子靜一靜吧,他到現在還是不相信百惠他們已經……」

那麼近距離的炸彈忽然爆發是誰都沒想到的,熊熊燃燒的大火又將一切都燒了個乾乾淨淨,也唯有警章材質特殊才幸免於難。

「哎……」老前輩話說到一半就轉變成了嘆息,似乎是想起了百惠琉加以往燦爛明快的活潑模樣。

年輕的後輩聞言頓了頓,看向雪落滿肩的黑色身影張張口,卻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

這時候,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萬分蒼白且無力,哪怕他人再能設身處地,也體會不到本人親身經歷的萬分之一。

於是找回自己聲音的年輕後輩哽咽著開了口:「好歹,他是百惠前輩他們僅剩的唯一親人啊。」

對方要是不親自送行一段,那不管是誰都太可憐了。

「……你待會兒帶帶他吧。」最後,老前輩也隻是這樣說到。

教堂之外。

雪地裡的百惠琉加還在一動不動地仰頭看著天空,仿佛是在和飄飄揚揚的雪花比賽個輸贏。

片刻,有人踩著積雪靠近了他,似乎是想要將他帶進教堂,帶到笑容燦爛的灰白色相片前。

在意識到這點之後,百惠琉加本就蒼白的唇色又更淡了些,有一瞬間竟然比雪還要白一絲。他收回的紅瞳,也終於是看向了一直不肯直視的教堂處。

可或許是因為對著白雪盯了太久的緣故,黯淡的視野恍惚霎那,百惠琉加好像看到了兩個小小的粉色光點,正交織逆流地盤旋在空中,可眨眼後再看卻又什麼都沒有。

百惠琉加隻是愣了下便不再關心,無言且沉默地被人帶著走完了葬禮的後半段行程,如同漂亮精美的提線木偶。

*

「哢嚓——」

房門閉鎖,百惠琉加抱著照片回到了家中。

不去聽不去看,他將自己直直地摔進被窩當中,隻想好好地睡上一覺,或許醒來就會發現一切都是夢。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經歷了太多,百惠琉加期望的「美夢」並沒有降臨,反而是光怪陸離的幻夢一重接一重地造訪了他。

【滴、滴、滴、滴……】

褪去了熱鬧的遊樂園裡,他遠離人群,獨身將自己關在了狹小的摩天輪座艙,而身前麵對著的,正是踩著心跳分秒倒計時的危險炸彈。

在這場莫名真實的夢境當中,百惠琉加仿佛身臨其境般地化作一名警察,從與炸彈犯的一路追擊博弈,到推測出了炸彈的安放地點並手法嫻熟地打算拆解炸彈。

明明以前從未做過這類事,甚至物理成績都還在及格線的上下徘徊,但百惠琉加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手指可以如此靈活且沉穩,腦中思維的反應也快速而清晰。

隻是他信心滿滿地拆彈到了最終,卻迎來一個意外且突兀的悲壯結局——

他發出了最後一條短信,然後所有的一切都湮滅在了炸彈爆發的猛烈火光中。

火舌燒卷皮膚,被炸成碎片的劇痛如同夢魘一般地糾纏著睡夢中的少年。

細密的汗水滴滴滾落,百惠琉加的身體正在急劇升溫,可仍然緊緊閉目鎖眉著的本人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安靜的百惠家,此時隻有百惠琉加輕輕地低喘和夢囈在夜裡回盪著,可如果他此時睜開眼就會發現,房間內還意外地多出了新的「訪客」。

從海邊墓地被一路帶到這個家中,飄在半空的憔悴青年俯視著黑發粘黏臉頰,模樣瞧著無比可憐的少年,猶豫下後還是閃了閃身周的淺淡白光。

如同倦鳥歸巢,白光完美地融入了百惠琉加的體內並沒有受到一點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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