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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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分居協議簽訂,他們又來了一發。

隻因周乃言指著條款說,「這裡寫『分居期間雙方互不履行夫妻生活義務,且不得與第三方發生x關係』,這有點難啊。」

溫清粵皺眉較真,問他是前半句難還是後半句難。

他停頓了很久,問她想他前半句難還是後半句難?

溫清粵也愣了,然後兩人對視,心照不宣任身心產生心動過速,重復了一次「愛情」。

名義上是趕在分居協議落筆前做點什麼,實際上是各懷鬼胎地拉長簽字的拖延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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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撫上眼皮,透出亮橙亮橙的血管。家裡隻有這麼一個地方有這麼好的光線,那是周乃言給自己塑的堡壘。

十歲那年,他陷入一個噩夢,每次睜眼都像揭新娘頭紗一樣,無比鄭重。他揭了十九年,每天一次,始終是一片空白,她沒有出現。

婚禮揭起新娘的頭紗,看清她的臉,周乃言告訴自己,這會是他接下來掀開眼皮看到的人。他如是告慰,婚後掀開眼皮,看見的依然是雪白的空景。

溫清粵是個喜歡蜷縮的人。走姿儀態優美大方,一睡覺就蜷起來,隻拿屁股對人。他會錐醒她,等她主動翻身,臉送到他跟前親。

某天,周乃言告訴她,你知道嗎,你有一個蜷縮的靈魂。話音一落,溫二小姐溫和地掀開眼皮,送了他一記淩厲:「你才猥瑣呢。」這個詞在她看來是不好的,和猥瑣類同。

周乃言一直認為愛情是原始的,沖動的,也是短暫的,但人是社會的,所謂人需要的婚姻,隻是亞當夏娃的那片遮羞樹葉。就連天真爛漫的二小姐也對婚姻做出了絕望的預設,遑論他這種天生悲觀主義。

任何人退出他的生命,他都坦然接受,就像投資人的退股和撤資,沒有人會跪下來求對方別走,巨嬰一樣哭喊,你走了我可怎麼辦?

治愈的秋景跟前,他們一張臉埋在傘下,一張臉壓在白兔山上,偷覷人類剪裁的秋光。

清粵問他,這段婚姻裡,你愉快嗎?

周乃言說,超過預期的合作愉快。你呢?

清粵想了想,蜷縮進他懷裡,說她也是。

「那想離婚是因為太開心了?」他如是諷刺。

清粵惡狠狠在他肩頭咬了一口,支他去拿酒,嘀咕道,太陽落山了,可以喝一口酒了吧。等灌了兩口酒,她沮喪地貼上玻璃,嗬上口氤氳的霧氣:「旋轉木馬是哄騙人的遊樂項目。」

轉的時候多開心多夢幻,停下的時候就有多失落多心酸。

每次都要用性或者幻想投幣續電,強撐這片亮堂。

見他不語,她繼續說:「你知道,旋轉木馬的盡頭是什麼嗎?」她早準備好了答案,就等他照常繼續不搭理這個爛話題,升華主題地宣布,盡頭是離婚。

「旋轉木馬怎麼會有盡頭?」

周乃言偏頭,對上溫清粵不解的眼神。

他像隻不怕死的鬥雞,啄破她粉飾的文藝腔調:「旋轉木馬是環形的,隻能一圈一圈轉,而盡頭是線性的」

溫清粵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崩潰了,在她提起氣兒重塑微笑之前,周乃言識相地攬過她口勿了下去,搖搖她氣得一起一伏的身子骨,給她消氣兒。

能讓規馴的溫二小姐提出離婚,一定是超過了她的承受力。畢竟她是連結婚都不會反抗的人。她接受的教育,隻教會她在既定的框架裡盡量讓自己舒服。

溫清粵羞惱的火躥上,又被他沒來由的口勿突襲,澆滅了。她知道自己說不過他,隻能恨恨盯著他生氣。

這番口勿他們一直睜著眼睛,冷冷互看,好像誰都沒沉迷。

可溫清粵還是掉進了陷阱。

周乃言看著她的時候,一雙眼睛就像深不見底的湖水,而她就是困在裡頭逃不出去的那對魚兒。她清晰地看見自己一臉如癡如醉,媚態橫生,竟錯以為沒有沉迷。

溫清粵嚇了一跳,趕緊閉了眼,眼不見為淨。

淡淡酒精搖晃了她的神誌。她在清泉一樣舒服的口勿裡聽他低低地說了一句,「溫清粵啊,要拿你怎麼辦吶?」

啊?

蹦躂的心跳裡,溫清粵再度掀開眼皮,一雙驚訝對上他一雙清醒。周乃言頗為苦惱,「我把你迷成這樣,不對你負責行嗎?」

溫清粵想打死他。

她不再迷戀懷抱,一把推開他,恨恨開始灌酒。一口酒精一句諷刺:「你四五十歲也會這麼自信嗎?」

「你可以參考周石簷。」

溫清粵一想也是,於是更氣了。

她問他,以前的戀事都是怎麼結束的。

「很自然地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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