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1 / 2)

加入書籤

愛是一個很平淡的詞,「我愛你」和「愛死了」這兩句話在程度上差了一場婚姻的距離。

婚禮上,周乃言與溫清粵老實被儀式擺布。他讀過一段誓詞,據後來溫清粵盤詰,是他自己寫的——「很高興見證你從胖美人到瘦美人,從自然審美走向人類審美」中間還有很多很高興,大意是她的變化,然後他頓了頓,自絲絨盒取出鴿子蛋,戴進白色蕾絲手套包裹的她的左手無名指。那是第一次,他說了:「我愛你。」

挺中聽的,但是好假。他哪裡看到過她胖。他是連她的少時照片都懶得翻閱的人。

溫清粵站在禮堂中央,平靜地伸出手,像一個給女主角拉背過戲的群演。

為回應這段機器人對白,溫清粵也在婚禮上彈了一首沒有soul的《soul》,全場掌聲雷動。

那是她獲得掌聲最多的一次。賓客被迫清醒聽完,準確卡點給予掌聲,沒有像國內音樂廳裡送票的觀眾一樣睡著。

但鋼琴易獲得掌聲,鮮少有尖叫。

新婚階段,溫清粵一度不能接受周乃言的方式。外頭西裝筆挺人模狗樣,人狠不話多的樣子,實際私下很野。她突破了好一陣心理障礙,才做到站起來,貼著窗戶。超越本我的那一刻,她催眠自己已經晉升為女主角,戲份要挑大梁了。

她稱夫妻日常任務為短暫的「愛情」,並非諷刺。

那種突如其來的驚喜,不管不顧拉你赴死又沒讓你死掉的瘋狂,常憑空在她腦袋上撞出晚空煙火的特效。正因為了解過很耐心很用力很投入的周乃言,溫清粵才在夫妻生活之外產生了落差。

她無法問別人這種事,隻能偷偷看論壇帖子,在一眾亂碼拚音和數字裡,漸漸琢磨出網絡摩斯密碼。大多數人隨婚姻年數的走長,頻率是越來越低,地點也多以床單位為主。

他們麼,還挺穩定。能碰上麵,就能產生火花,甭管在哪兒碰上,他都能就近找到避人地界。

至於他飛天遁地的時候,溫清粵空虛得就聊以琴鍵慰空窗了。

所以,周乃言掏出視頻,溫清粵的第一反應是,她的鋼琴真的大器晚成了。

視頻裡,溫鬆林吹著口哨大聲叫好,臉頰酡紅顯然喝高,溫鬆柏在一旁點頭,麵露舒適快意的笑容,女客們或倚靠門框或圍圈拍照錄像,幾個小朋友戴著屬於她的生日帽,扒在鋼琴旁目瞪口呆,仿佛在看自由女神。

視頻的最後,全場自發鼓出雷動掌聲,喝出滿堂精彩的尖叫,包括本視頻拍攝者,也抖動拍手,說了句:「不錯。」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古樸的水晶吊燈下,溫清粵赤足蹲在鋼琴凳上,姿態散漫,宛如電影鏡頭裡失控的天才藝術家,閉眼晃頭,發絲淩亂,恍若無人地沉醉在倍速的循環的《野蜂飛舞》裡。

這是不存在於她記憶裡的畫麵

尖叫,沉迷,藝術,崇拜。這些都離她很遠。

輕鬆,沉浸,自然的笑容,這不是她家該有的氛圍。

「是昨晚嗎?」溫清粵咬住指頭,再次滑到開頭,又欣賞了一遍。黑白琴鍵指下飛舞,音符極速翻滾躍動,幾乎轉到耳朵眩暈。

漫天野蜂活了,不停振翅撞人腦袋。

好美啊美中不足就是她為什麼要晃成那樣,頭發不能整理一下嗎,為什麼要站在凳子上,這是多麼沒有規矩的表現。

周乃言徑直往浴室走,問她洗不洗,溫清粵哎呀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狀態狼狽。十步路而已,她還抓了件真絲睡袍虛虛掩住自己。

「快點告訴我!」她走路都難受,「愛情」果然好荒唐。「是我昨天醉了嗎?」醉了琴鍵為何還按得如此之準之穩之快,難道是剪輯摳像?

周乃言喊住她:「溫清粵,你知道嗎?」

「知道了!」她擰眉頭仰臉,「你愛我!」快點說視頻怎麼回事!

周乃言沒忍住,低頭笑了出來。他把她的臉往鏡子前一送,附到她震驚的臉孔後,「也沒那麼愛。」

鏡子裡,哪裡是溫清粵,那是一張年畫娃娃的臉。她扌莫扌莫下頜,確認不是卡通麵膜沒有揭掉:「怎麼妝花成這樣了?」

周乃言通知她,酒醒後回家。溫清粵沒當回事,卸完妝拿著淋蓬頭沖刷自己,還問他,昨晚他們弄了幾次?是不是趁火打劫了?

周乃言沒答,看著表想了想,問:「等會忙完了要不要去接你,要麼你穿厚一點?」

溫清粵不以為意,繼續處理自己,「我爸媽才不會打人呢。」

接下來溫宅的八小時,溫清粵十分後悔沒有穿一件鬥篷。這不是別人打不打她的問題,是她想打自己。

溫清粵想拿個小鏟刨個坑,把臉埋了。

武逐月的眼神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她說,本來慶祝完生日,要商量一下清緲族譜的事,哪裡知道全家都瘋了,吵得她後半夜睡覺都耳鳴。

原來,上次警告禁止亂飲酒,端莊的母親就憋了一堆醜話沒說。溫清粵自以為飛出家門,放飛自我,哪知道喝酒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武逐月問她,離婚是怎麼回事!溫清粵無心回答,支支吾吾,「啊?我連這個也說了嗎?」天,喝酒到底有多誤事?

武逐月一直擔心她的生育能力,畢竟她不孕多年,生怕女隨母。溫清粵吃冷還貪杯,還生過重病,這如何像樣。她讓她明天去藥房拿藥。溫清粵小心翼翼問,什麼藥?

武逐月沒好氣,「治漏尿的!」

周乃言十一點才來接她,司機開的車。

據說他喝了酒。周乃言飲酒很鄭重,一口都要用眼神丈量深度顏色並確認酒精度數。所以溫清粵被塞進車裡,看到他清明的雙目,不由十分上火。

她一腦袋紮進丈夫的膝間峽穀,苦惱地嘆氣,「好丟人,原來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要離婚了。」

「嗯,我今天一個會,你家來了四個電話。」說著強調,「不同的親戚。」還有昨晚不在場的。

「你昨天一直都在嗎?為什麼沒有攔著我?」溫清粵氣得想拉他同歸於盡。

「在啊,我不是還拍給你看了嗎?」他頗想逗她,直到挨了一口狠。他喉結滾動,一雙冰涼扌莫上她的後頸,製住她,「不要惹事。車上。」

「我已經沒有臉了。」溫清粵絕望。她瘋狂想找個人傾訴,但想來,此時此刻也隻有丈夫合適了。她喃喃自辯,「我之前喝多從來不會這樣的,是不是昨天那瓶酒有問題。」一定是這樣的。

「你之前就是這樣的。」

溫清粵腦袋豎起,「真的嗎?我之前會在桌上撒尿?」

溫清粵桌上撒尿這件事,周乃言算是始作俑者。一日他晚歸,溫清粵借酒消愁,恨得牙關打顫,全沒平日的好形象。他問她是不是喝多了,她冷笑,你才喝多了呢。說實話,她那個樣子,看不出醉態。既不紅臉,也不歪扭。

周乃言就哄她,沒喝多就撒個尿試試,他確實采用了一些調戲手段,比如寬衣解帶,比如欲弄還休,酒後的溫清粵一點都不害羞,僅哼唧了一聲,直接蹦到了她心愛的濕地杉木桌子上,當場給他撒了一泡,問他可不可以繼續弄。

敘到此處,溫清粵已經瘋了。周乃言故意「嘶」了一聲,問她要不要聽後來撒弄同步的事件。

溫清粵用力捂住他的嘴,這廝唇瓣濕lulu張合在掌心,已經在講了,她隻能捂住耳朵跑進琴房。

武逐月告訴她,她喝多亂撒尿之後,她本半信半疑。此刻她信了。她像個精神分裂患者無法接受解離狀態一樣,無法正視自己酒後空白的記憶。

原來,母親把她買的濕地杉木桌子扔了是因為她蹲在桌上撒了泡尿,她以為是母親不喜歡她買的東西呢。

確實有一次,周乃言一邊吃飯,一邊盯著她問她喜歡這張桌子嗎?眼神古怪,像在質疑她的審美。

她堅持要在這個屬於他的色調世界裡加一抹屬於自己的顏色,是以,拿腔拿調說,當然喜歡,這是她最喜歡的桌子,世界獨一無二僅此一張。

周乃言是最厭惡ti液的,而這張桌子現在還在家。

她簡直不敢想象,每次吃飯他都是什麼心態。難怪他很少與她同桌吃飯,總會避開飯點。看來也不全是忙碌冷感,說不定是厭惡那張桌子。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萬寵千嬌在八零[年代] 陣營反轉後我成了警視總監 繼承亡靈天賦後我爆紅了 哭包美人不想當萬人迷[快穿] 全世界都覺得我是紙片人 錯撩瘋茶師祖後我落荒而逃[穿書] 殘疾大佬靠擼貓續命 命不久矣後我成了萬人迷 大公雞他又開始預言了 穿成女主的渣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