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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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粵防備淩浩三小時,接納隻消一分鍾。

她以為淩浩聽聞風聲帶著孩子來追求自己。是以,對他的關心表現出退卻,雖然她也很想重拾舊緣,譜寫新曲,但眼下情況明顯不合時宜,同時,她不想找胖子。

淩浩婚後膨脹,沒她青春期誇張,也溢出清俊尺度。

當淩浩兜著圈子終於釋出目的,溫清粵如釋重負,生出額外驚喜。

她沒想到可以有一個無關他她的第三方介入調節,還可以不談那些硬邦邦的條件,隻說她的黏糊糊。她太需要了。

琴行不是交流的好地方,這裡空曠傳聲,工作人員和學琴學生來來去去。他們約好到淩浩的診室。他一句隨便聊聊,結果無比正式。

和周乃言問一句放一個屁的乾澀情感表述不同,溫清粵是個極好的傾訴者,幾乎在淩浩拋出問題的下一秒,她的傾訴就開始了。

她的情感不需要思考就可以滔滔不絕。說起婚內種種情緒波動,她能精確時間,準備捕捉,爛漫發散。見淩浩拿著筆,隻記不說,她靠近他,兩眼精光,問他,我是不是癡迷型依戀。她還給自己分型了,她是討好型。

「網上說,我這種對愛需求強烈的人和他那種對愛回避的人格不適合。是嗎?」

人的情感真是矛盾,回避型依戀人格偏偏容易吸引在愛裡患得患失的癡迷型人格。

淩浩沒有回應她的自我診斷。

他知道這類來訪者訪談文本量大,及時中斷她這條思路,轉移話題道:「要不要再喝點?」給她倒的兩杯水,她全喝光了。

溫清粵點點頭,一個多小時了,挺渴的

「你這裡很舒服。」

乳白色調,四壁雕花像甜品一圈形狀良好的奶油,一進來,溫清粵就跌進了二月天樹洞。

她沒有一個可以這樣扒開肚皮敞露情緒的地方,與每個人的交鋒對話都要端著斂著,釋出溫柔善意的同時還要藏一點。所以她習慣蜷縮。

說完也不管別的,隻覺得輕鬆,像脹氣河豚戳破肚皮,也像卸下兩百斤的包袱,和那晚明知演技拙劣,依然裝醉倒完豆子的崩潰爆發一樣舒服。

她幾乎沒有這樣信賴過一個人類。她太迫切需要了。

她問,周乃言也像我這樣嗎?

「他?」淩浩將一次性水杯推送到她麵前,「乃言隻是想簡單地梳理,和我聊聊,你很認真。」

發絲整齊,一身精致,一看就是準備充分的來訪者,周乃言赤腳仰躺,裸著上半身,和她的戰備姿態形成鮮明對比。

溫清粵用漂亮的語言講述了段羅曼史,估計還打過草稿,雕飾不少。也是巧了,還有他的龍套戲份。

「我就知道。」她賭氣。

「他主動和我聊,其實也不容易。」就周乃言那個性格,放棄一段感情、中止一段交易的情感折損,明顯比挽回來得容易。

回避型依戀在出現某些感情矛盾時,會發生回避。用調侃作外衣、披浪漫話術,或者沉默地坐在火山爆發的中央,等待時間流逝,等待矛盾自動解決。

他在更適合離婚的利益節點試圖挽回婚姻,上陣親自端水救火,還挺出乎意料的。畢竟他十歲就是寧餓肚子不求老爹的性子。

「他說什麼了?」溫清粵好奇。

「說了你們的婚姻。」不然呢?

溫清粵好奇:「他說我壞話了嗎?」

淩浩問:「你覺得自己在婚姻裡有哪裡不好,值得他抱怨的嗎?」

「有的。」溫清粵也不傻,「我覺得我有時候很煩。」

「說說看?」

溫清粵大概講了自己追著周乃言問問題,以及在家庭問題上停留的情緒。

她煩躁地嘆了口氣,「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周乃言不愛聽這些,他家也一堆破事,但他從來不說。我習慣把人際捋清,如果沒有搞清跟每個人交往的界限尺度,我會很焦慮。我怕出去丟人敗了溫家麵子,我怕說錯話打破家裡的平衡,我怕媽媽奶奶不開心。」她做過很多年的夾心餅乾,習慣了小心翼翼。

說著,她自嘆不如周乃言。他明明有很壓抑的童年,但他幾乎不提,隻在雨天偶爾流露一些力有不逮的床笫狀態,平日嘴毒得像毒蛇窩裡出來的。

而蛇窩裡出來的她,卻對人際格外脆弱。

「我討厭我自己脆弱。」周乃言的屏蔽她理解,她也很想屏蔽自己那些車軲轆的泛濫情緒。

「人人都是脆弱鬼,看似強大的人不過是停留在煩心事上的時長短,不代表他不脆弱。」

周乃言在成長中形成了高度自我依賴,不會輕易把情緒交付給別人。和淩浩交流中,周乃言依然使用程式化的用詞。但他能聽出,周乃言不是沒有,隻是小心避開了那些脆弱。

「他不聽,我這裡聽。」他讓她講出來。

「講什麼?」她一愣。

「你不舒服的那些家裡的事。」

「哦」

溫清粵想了想,反常地沉默了。她沒有打這段的腹稿。不知道為什麼,講周乃言,她可以說很多,也可以自由發揮,關於他的情緒是正大光明的,但細想家裡那些事,她產生了厭倦和煩躁。

她一口飲盡白水,揭過白色紗罩,問他可以彈段琴嗎?

「你居然一眼認出了鋼琴。」這是架老琴,很久沒調音了。

「本行咯。你在外麵塑層水泥,我都能認出來。」她隨手彈了段致愛麗絲,又問他拿了酒,兩杯低度甜氣泡後,她再次坐好,手拘謹地擱在了不自在內扣的膝上。

「我很虛偽。」說完,對視兩人都笑了。他點頭,示意她繼續。

溫清粵知道自己有些虛偽。比如她明明可以不對清緲那麼好,但她怕自己在外人嘴裡落個狹隘的話柄,也怕武逐月不舒服,為家庭和諧特別貼清緲,「我需要同一個與我搶奪母愛的人保持親近。」說著,她流下了兩行眼淚,「我沒有不喜歡她,我隻是在喜歡的時候,會難過。」

「就像周乃言帶了個漂亮姑娘回來,告訴我,我們要共處一室共事一夫的那種難過。」還不能哭不能鬧,憋著問號和委屈。

「這個比喻」淩浩迅速懂了,盡管她沒有闡明前因。

「我很難跟別人講。」她咽下喉頭的腥苦,「昨天我看了一些文章,發現我與那類人格高度口勿合。」

「不要過度依賴網絡的解讀,相信麵對麵的專業谘詢師的引導,人格分析是引導你走出去,不是讓你加深自己現有的人格。」淩浩溫和地提醒道。

「哦,我隻是看到了一段。」那段話說,養育者情感上給予的不穩定性和不可預期性,會讓她無法撤離地依賴在伴侶身上,「我覺得我身上有個窟窿。」

清粵婚後,武逐月焦心地為清緲尋找對象。

清緲高傲,許是聽到過不好的不舒服的話,不願意以溫家姑娘的身份尋對象,她能接觸的平凡小子,武逐月又不同意,兩廂耗著。奶奶活著的最後一年,冷言讓武逐月放棄,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武逐月回了句脾氣話,讓清粵聽著了,好一陣傷心。

清粵聽到她說,「清粵都能找到好人家,清緲怎麼不行。」

診室的橡木桌前,清粵捂著心口,不停流淚,「我知道她隻是想氣奶奶,但我真的好難過。」

小時候,溫鬆柏跟她開過玩笑,他捧了本雜誌,將封麵女郎展示給她,問她漂亮嗎?小清粵點頭,好看。他當著武逐月的麵逗清粵,那和媽媽比呢?小清粵有點愣,不敢說話。

溫鬆柏問,那要是可以換媽媽,要不要換成這個?還是換個更漂亮的?

男人就是這麼不著調,逗小孩的玩笑也這麼下三路。清粵白目又天真,一聽可以換媽媽,忙不迭點頭,「好啊好啊,我不喜歡媽媽。」

武逐月幽默細胞缺乏,生了她好幾天氣。

說到這裡,溫清粵哭得停不下來,「我是真的想換媽媽,但我隻是想把清粵的媽媽換成清緲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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