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紅黑交換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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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

呼嘯的風聲, 將廢舊鐵門吹得嘩啦作響。

卡在右耳上方的耳麥刺啦一聲,傳出聲音——

「2點鍾方向,一輛黑色別克車。目標坐在後排右邊, 窗戶沒開, 疑似防彈玻璃。」

防彈玻璃……

琴酒微微壓低身體, 半眯著眼睛,控製住狙擊槍的槍口、不斷追逐著那輛黑色別克車。

不行。

銀色的長發迎著風、全部被吹得飄起來, 完全沒有影響他的視野,真正出現問題的反而是——

光。

現在是下午五點多, 剛好是夕陽西下的時候。

刺眼的陽光透過別克車的窗玻璃反射過來,嚴重影響到他的視線,使得他沒辦法看見車窗裡麵那個腦袋的位置, 甚至沒辦法確認車窗四個連接角的狀態。

這種熟悉的反光,甚至讓他想到了先前在日本和那個家夥對狙時遇到的狀況。

一想到那個家夥, 他還沒有好全的腹部就隱隱作痛。

琴酒皺著眉, 壓下火氣,再一次俯身望向目標所在的位置。

好在附近車流量很大, 那輛車被堵在距離最佳狙擊點還有兩百米左右的位置, 動彈不得。

但對麵路口的紅綠燈馬上就要到頭了, 必須得立刻行動。

他扶住耳麥——

「b計劃, 伏特加,截住那輛車, 想辦法把車身別過來。」

「好的老大!」

耳麥另一側,立刻傳來伏特加憨厚老實的聲音。

風速偏高,且一直在往西南方向吹。

五月份的加利福尼亞洲按理說會很乾燥, 但眼下剛剛下過雨, 空氣濕度很高。

這些全都是需要考慮的因素。

琴酒屏住呼吸, 湊近倍鏡。

三、二、一——

視野範圍內,那輛黑色別克重新啟動,沿著道路緩慢向前行駛,就在即將越過路口的時候,從路口右側忽然沖出來一輛保時捷356a。

那輛別克避讓不及,整個車身打了一個180度的大彎,刺耳的剎車聲響徹整條街道。

原本被陽光強烈照射著的後車窗,此時剛剛好完美避開聚光點,半透明的防護膜根本擋不住八倍鏡的窺視。

「砰!」

第一聲是試探。

防彈玻璃並非完全沒辦法打碎。

最起碼在使用馬格南子彈的時候,隻需要幾槍。

隨後是一聲又一聲槍響、間隔不長、有條不紊,足見射擊者的氣定神閒。

那輛黑色別克車像是想要啟動,但被黑色保時捷牢牢卡位,動彈不得,隻能試探性往後退,但這反而是把自己暴露地更加明顯,宛若羊羔高高揚起脖頸,極其天真幼稚地踏入獵人的領地。

在最後一聲槍響落下帷幕之後,硝煙緩緩散去。

大街上亂作一團,車輛和行人驚惶四散。

銀發青年飛速穿行在幾幢建築物的樓頂,按照預先踩好的點位撤離,沿著最後一棟沒有監控的大樓的消防樓梯飛快下到一樓——

那裡停著一輛黑色保時捷。

伏特加正坐在前座上等著他。

這個家夥幾乎見證了所有他為數不多的、單獨執行任務的時期。

大概是因為曾經相處過很長時間、又或許是因為本就來自同一個地方、再加上這個家夥又一直傻的可憐,以至於琴酒對這個家夥的戒心,可以說是最低的——隻有90%。

畢竟其他人都其他人的警戒程度都已經拉到了200%。

琴酒坐進副駕駛座,迅速脫掉自己身上已經沾染上硝煙味的大衣,換上了一件新的衣服。

雖然把殺手當做職業,把槍支當做愛好,但他奇怪地討厭硝煙味,這是一個很矛盾的點。

「老大,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成功,接下來還是按照計劃往機場的方向撤嗎?」

開著車的伏特加一邊加速狂飆、甩脫身後的警察,一邊側過頭憨厚地請示著。

「改道。機場去不了了。去港口,那裡有組織的船,先撤到公海上。」

「是!」

烏拉烏拉的警車,在狹窄而擁堵的街道上,毫無用武之地。

反倒是可以開出各種詭異姿態的保時捷,極度迅猛地超越周圍的車輛,朝著目的地一路瘋狂。

久違地親自執行任務,琴酒莫名找回一絲刺激感。

這一次的任務目標,是一個曾經和組織合作,但最終選擇背刺組織的惡臭政治家。

按照他原來的習慣,這個任務應該會被交給某個臥底。

但礙於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組織裡已經沒有什麼臥底可以供他使用。

說起來,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有一點想念那個恩將仇報的fbi。

那個家夥之前還在的時候,幾乎可以包圓了他所有的暗殺任務,而且從來循規蹈矩、不會多問糟糕的問題。如果不是那個家夥竟然想要聯合fbi來抓他,他也不至於那麼快把人弄走。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任務他被迫單獨執行。

但這個任務本身,也有向組織證明自身價值的意味。

畢竟上一次、因為拱火的心理太過嚴重,他直接放跑了久川悠。

自從那次之後,boss對他和貝爾摩德的信任度大打折扣。他們直接被半「流放」到美國,將日本市場的控製權轉交給了朗姆。

鹹腥的海風透過車窗源源不斷地灌進來,快到港口了。

琴酒重新往月要側裝了一把滿彈的柏|萊|塔,又將一把瑞士軍刀塞到靴子裡,最後背上他的狙擊槍。

坐在他身旁的伏特加也捏緊了方向盤,手上青筋畢露。

——這是最關鍵的時刻,隻要能夠在這個地方安全上船,沒有被警方堵到的話,他們百分百可以逃走。

好在他們之前已經甩脫了警察,警察未必能夠及時反應過來他們選擇從海港撤離,

正在他們心神緊繃之際——

「嘀!嘀!嘀!」

琴酒放在後座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愣了一下,伸長手臂從後座上取到那個手機,眯著眼睛看了一眼來電提示。他的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方,猶豫了片刻之後,滑向接聽鍵。

「我發現了一個叛徒,你猜猜看是誰?」

來自朗姆的、陰陽怪氣的聲音,忽然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

琴酒不耐煩地擰著眉,深吸一口氣,冷漠回懟了一句:

「你有病嗎?」

在局勢最重要的時刻,他就不應該耐著性子接通對方的電話。

整個組織裡全都是臥底和叛徒。

那個家夥身為二把手,早就應該心知肚明。

到現在,還在用這種老掉牙的話題吸引注意力,到底是有多缺乏存在感?

還是又盯上了什麼有利可圖的東西?

無所謂……

琴酒猛地按向掛斷鍵,把手機甩到伏特加身上,隨後雙手抱臂、閉目養神。

「嘀!嘀!嘀!」

片刻之後,手機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並且一直鍥而不舍地響著。

伏特加一邊把著方向盤,一邊手足無措地捧著懷裡宛若燙手山芋般的手機,迷茫地望向身邊的老大。

在瞥見對方閉著眼睛、一副默許他自己處理的姿態之後,伏特加猶豫片刻,大著膽子,再次接通了電話。

——畢竟他也想知道,那個被發現的臥底到底是誰,朗姆又是為什麼會把電話打到老大的手機上。

「先等等,別掛電話,你真的不好奇我發現的是誰嗎?」

電話裡再一次傳來挑釁意味的聲音。

因為伏特加還在旁邊,琴酒也不便明著說對方的意思有多離譜。

——組織裡全都是臥底和叛徒,他以為這早就應該是他、朗姆還有貝爾摩德三個人的共識。這個家夥現在搞這一套,擺明了是在搗亂。

琴酒閉著眼睛,長舒一口氣。

「隨便,與我無關。叛徒直接乾掉不就行了?」

「你確定要直接乾掉嗎?我真的好感動啊……」

電話裡的那個聲音先是故作姿態地表演了一番,隨後冷漠地陳述道:

「昨天晚上,有人在東京八木看守所裡、帶走了一個化名為沖矢昴的前組織成員萊伊·現任fbi探員赤井秀一。」

「你知道,那個帶走fbi的人,是誰嗎?」

「!?」

琴酒愣了一下。

再次聽到這個赤井秀一名字,讓他有一絲迷茫。距離那個fbi叛逃,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正常情況下,像這種叛逃離開組織的人,很少能夠活下來。

但那個家夥是個例外。因為一些雜七雜八的關係,那個家夥最終還是活著回到了fbi。

但現在……

劫獄是怎麼回事?朗姆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

琴酒皺著眉,伸手從伏特加手裡奪回電話,放在距離耳朵還有十厘米的位置,沒有出聲。

他故意留下空白的時間,讓對方在過度的等待中喪失耐心,主動暴露出自己真實的目的。

電話那一頭的呼吸聲漸漸急促起來,那個家夥好像真的有什麼事情要告訴他一樣。

可是當時赤井秀一成功逃走,是組織高層全部都知道的事實。這個家夥現在跳出來,是想做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琴酒總覺得對方口中的那個叛徒,像是意有所指……

畢竟一般來說,他們更傾向於用臥底去形容那些組織裡的新人。

叛徒的前提,是那個人本身歸屬於這個組織。而大部分臥底本身就不屬於這個組織,他們隻能算是在組織和政府的蒙騙之下犧牲的棋子而已,遠遠夠不上叛徒的標準。

這個組織裡有資格被稱作叛徒的,恐怕寥寥無幾。

所以對方究竟是什麼意思?準備指責他是叛徒嗎?

仗著自己掌控了日本,就肆無忌憚地開始做假證?

「你真的不好奇嗎?」

電話另一頭的家夥終究按耐不住,先一步問出口。

「我為什麼要好奇?」

琴酒冷硬地回了一句。

他已經足夠耐下性子、去聽對方話裡到底是什麼意思,是這個家夥一直自以為是地賣著關子。

「隨便是誰。是你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出現紕漏,讓組織的情報外泄、甚至落到一個fbi手上。現在fbi又被酒廠的人帶走了……」

自他和貝爾摩德被調離日本之後,日本的所有組織事務全都交由朗姆處理。

雖然炸掉警視廳這種大事,他多少有些遺憾自己沒能夠參與。

至於這其中發生的其他事件、包括劫獄事件在內,就通通與他無關了。

朗姆打這個電話過來,該不會是想要把日本市場上出的事情全都怪到他頭上吧?

畢竟組織boss要求朗姆做到的事情,這家夥一個都沒有做到——

不僅沒能抓到久川悠和警視總監,甚至把自己的人也賠了進去。

得力部下失聯,警視廳被炸,目睹一切的重要證人赤井秀一被人劫走……

這家夥和酒廠的對戰,完敗啊。

「你倒不如想想清楚,該怎麼和你的boss解釋比較好。」

「哈?」

電話另一側的那個家夥突然冷笑一聲。

「需要解釋的人,恐怕不是我。」

「我已經拿到了警方的調查結果。在昨天深夜、趁著酒廠炸掉警視廳的契機、潛入看守所、帶走赤井秀一的,是一個一頭銀發、帶著黑色禮帽、穿著黑色大衣的年輕男人。我甚至已經拿到了那個潛入者的指紋和長相,恰好和你相符——你不解釋一下嗎?」

「……?」

莫名其妙。

琴酒狐疑地拿下電話,掃了一眼通話提示。

在電話另一邊的那個家夥,真的是朗姆嗎?如果真的是朗姆,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他現在人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剛剛結束組織安排的暗殺任務,即將逃亡公海。

按照這個家夥的意思,如果是他劫的獄,那他必須做到以下復雜的操作——

先是在淩晨0點到日本的看守所劫獄,然後承保私人飛機連夜起飛趕到美國。

在下飛機之後,算上時差,剛好是下午四點多。

那麼緊接著,他需要無縫銜接下一個任務,去到大樓頂端暗殺任務目標。

說實話,如果他真的有這樣的技能和效率,確實是不錯。

可惜他沒有。

「銀發、服裝、身形、指紋甚至是長相,全都可以偽造。易容、指紋建模,隨便什麼都可以。這算什麼證據?就算你把監控錄像擺在我麵前,這都不能算是鐵證。隻要我想,我也可以製造出一模一樣的證據,去你的boss麵前指證你。」

「而且……如果真的是我去劫獄,我一定會易容成你的樣子再去,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另外,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裡啊?」

琴酒對著電話嘲諷道:

「就算是想往我身上甩鍋,也先調查一下可以嗎?」

「八——嘎——」

他猛地把電話掛斷。

為了防止對方繼續騷擾下去,他半探出車窗,將手機扔到這輛車的必經之路上。

隻聽見「嘎嘣」一聲。

根本來不及反應、完全沒有踩剎車的伏特加,駕著車從那個手機上碾壓過去。手機登時四分五裂,連帶著所有儲存的信息一起化為烏有。

「……老大?怎麼辦啊?」

伏特加額角冒汗,側頭瞥了一眼琴酒。

「把車停在那邊,」

銀發青年伸手指了指海濱的一處樹蔭。

現在時近六點,太陽將落未落,淡金色的光輝灑在水麵上,泛起層層亮光。

那群警方完全被他們一開始走機場大道的方向所蒙蔽,盡數停在機場那邊布控。

整座海港無比安全。

伴隨著船隻離港的轟鳴聲,夕陽落下帷幕,淺金色的光芒被黑暗一點點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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