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紅黑交換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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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廳。

走廊盡頭的辦公室裡, 橫放著一個寬大的辦公桌。

桌子上淩亂地堆著一些雜物,左上角還掛著一個職位立牌。姓氏那一段隱藏在黑暗當中,唯獨後半段被光照亮, 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

刑事部長。

「boss。」

黑暗中,一個身影半彎下月要。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刻意為之的謙恭,讓人感覺到一股說不上來的奇怪。

「你的任務失敗了。」

說話的,是那個身材枯瘦的老者。

他坐在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 整個人背對著桌子,隻露出又寬又厚的椅背,以及椅背上麵那個頭發花白的後腦勺。整個人藏在黑暗當中,看不清楚表情。

「……」

被指責的人並沒有反駁,隻是把頭壓的更低了一些。

他靜靜地站了幾秒,從對方的語氣裡琢磨出、對方沒有要生氣的意思, 便迅速轉移話題道:

「之前您要求我們去調查波本的下落。我調動公安廳的人手,在他常出現的幾個地方全部都埋伏了人手。但那個家夥滑溜的很、自從那一次事情敗露之後, 他再也沒有出現在公共的場合當中。」

「監控錄像呢?」

「那個家夥最後一次被監控錄像拍到,是在昨天晚上的10點左右,在那之後東京警視廳被炸,所有監控錄像都被銷毀,我們也沒辦法找到更多的證據、證明他現在的去向。」

「說白了就是跟丟了?」

老者拖長聲線, 語氣裡帶著一股不滿。

「算了,對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你有什麼想法?」

「昨天晚上接連發生了三件事, 應該是同一個組織所造成的。這是他們對我們的示威。波本之所以可以人間蒸發, 也和那個組織炸毀監控錄像有關。所以我懷疑, 恐怕連波本早已經是他們的人了。而且昨天晚上劫獄的那個人是——」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老者掐著嗓子, 低聲咳了一聲。

「現在先集中精力。不可以讓任何一個知道組織內情的人, 活著走出東京。」

·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群家夥恐怕快要對你下手了。替另一個自己背鍋是什麼感受?」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樂意之至。」

從陽台上向外俯瞰,是璀璨的、編成一片的燈火。

波本獨自站在陽台上,身後的落地窗被嚴嚴實實地拉著,不漏一絲一毫的縫隙。

他正在和久川悠通話。

聽筒模式將對方的聲音壓到最低,稍稍挪開電話就完全聽不見了。而他自己也在刻意壓低聲音,連帶著嗓音不受控製的莫名發啞。

但這保證了通話的私密性,保證了……在一牆之隔的室內的紅方諸伏景光,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

電話另一頭的久川悠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黑透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他倉促地掛斷電話。

「你在窗戶外麵做什麼?

尾調上揚的清冽聲線,忽然從他身後的落地窗內部響起。隔著嚴絲合縫的落地窗,這個聲音顯得有些發悶。

黑透愣了一下,慌忙回過頭、正好撞上係著一身圍裙、端著菜從廚房裡走出來的諸伏景光。

不可否認,他極其享受這種待遇。

黑透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神情,極其自然地把手機塞回襯衣口袋,拉開落地窗——

呼嘯的風聲伴隨著他的動作,湧入室內。

「快點進來!站在外麵陽台上的話,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麼辦?現在你本來就正在被追捕……」

「沒關係的,這麼高的樓層,不可能有人趴在窗外看。」

「萬一呢?」

諸伏景光匆忙地放下手裡的菜,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把厚重的深褐色布簾拉了起來、不露出一絲光線。

像這種質地厚密的深色窗簾,不會把室內的人的影子映上去,相對而言要更加安全。

「如果真的被發現了,無非就是開啟逃亡生涯。」

在那個組織看來,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都算是已經接觸到組織真相、且不受組織控製的人。毫無疑問,他們為了保證組織的存在,為了保證這個彌天大謊不至於被戳破,一定會竭盡全力追殺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就是現在的他。

這樣說來,紅透被帶走,反而脫離了危險,爛攤子完全留給他自己來收拾了啊……

再加上撈走赤井秀一的舉動,本就和炸警視廳的舉動太過於渾然一體。

那個組織說不定已經猜出來,這兩個舉動全都是酒廠做出來的、進而懷疑「紅透」和赤井已經加入了酒廠的陣營。

那麼這種追殺會來得更加嚴重。

他在這個地方也待不了多久。

同樣是扮演紅方的自己,黑鬆過來之後,是按部就班地當一個普通的警察。

而他過來之後,估計很快就要開始亡命天涯。

總的來說,還是他的工作更棒一點。

「難道……我們就完全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永遠隻能處於弱勢地位、被動地應對對方的攻擊,永遠落後他們一步,永遠等待他們的進展?」

諸伏景光低著頭,莫名流露出一絲無可奈何。

「也對啊,畢竟他們已經存在了那麼多年,已經控製了所有官方政府,就算我們試圖去改變,也沒辦法真的改變什麼東西。普通人遇到危險,可以選擇報警。可對於我們來說,連報警也沒有用,因為我們就是警察。」

「高層互相勾結,也就意味著,即便我們能夠提交上去什麼證據、即使我們能夠抓到組織裡的成員,那些人最後還是會被無罪釋放。」

「甚至連我們抓到的那些外圍成員,都有可能是其他組織派進去的臥底。他們一開始也以自己的國家和人民為己任,誤以為自己站在正義的一方,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一群渣滓手裡的刀和盾……」

「就算真的抓到了人,又能有什麼用呢?想要阻止這一切,卻完全不知道該從何入手。從組織的高層入手嗎?潛入組織、接近高層,真正靠近那群家夥,收集到他們犯罪的證據,再想辦法繞過被同化的政府,將這些證據公之於眾?」

「但我已經暴露了,徹底失去繼續潛伏下去的希望。你也已經暴露了,隨時都有可能遭到組織的追殺……」

餐廳慢慢安靜下來,逐步不可控製地滑向一片死寂。

餐桌上的食物,依舊保持著剛剛從廚房端出來時候的樣子。

坐在餐桌前的兩個人,都沒怎麼動筷子。

黑透一直沒有說話,他捏著筷子的右手懸停在半空中。

那雙淡紫色的眼睛,一直都在注視著坐在他對麵的諸伏景光。

其實在他身上,發生過差不多類似的事情。

他原本以為他已經足以接受一切,接受舊友的死去、接受同事的犧牲,接受自己在臥底的時候逐步成為組織的刀劍、殘忍地指向那些原本無辜的人。

在很多時候,他會感覺自己和那個組織裡的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他們做著一樣的任務、拿著相同的獎勵,一起混跡在暗處,像是永遠見不得光的老鼠。

最後還能夠係住他的枷鎖,能夠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徹底滑向深淵、還站在地麵上的東西,就是那個虛無縹緲的信念。

在正義的道路上,一定會有鮮血和犧牲。

遲早都會有人犧牲,死去的諸伏景光是那樣,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他也是這樣——

他一直都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直到他發現一切都是騙局,沒有正義也沒有枷鎖,所有犧牲都是徒勞,所有遠離深淵的掙紮反而是在把自己一步步送進去。

他突然發現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美好,反而是在他的掙紮下,一步步滑向深淵,變得愈發糟糕。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隻需要用同樣的手段再來一次,他可以再次摧毀這個世界的組織。

就像在那個世界,當信念徹底崩塌的時候,他用潛伏多年得到的東西,一舉摧毀了道貌岸然的高層和組織。

當時的他費了很大一番功夫,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多多少少有些生疏。但這一次一定不會,這一次他會極其駕輕就熟,會迅速結束這一切。

但這種事情其實沒有意義。

如果隻是做出一些明麵上的改變,而不打碎再上麵一層的東西,一切就像是上好發條的機器、會沿著既定的軌道,宿命般地走上原本的道路。

那個時候,他以為人性最原始的善還能拉住他。他以為隻要讓一切回到原點,就可以改變一切。但其實一旦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隻會一件連著一件,至此永不停息。

「什麼辦法?」

諸伏景光湊上前,眼睛裡滿是期待。

「我其實……」

黑透低下頭,故意做出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

「準確的說,是我們,我們其實早就已經開始了對於組織的反擊。」

「?」

「你見到過的。或許你應該聽說過……酒廠?」

·

莊嚴肅穆的教堂正中間,雕刻著誇張浮雕的巨大穹頂下方,整齊排列著十數排黑色木質長椅。

最前排的木椅上,坐著一個被手臂被繩索捆縛在身後的金發青年。

他雙目緊閉,薄薄的眼皮下方,是時不時活動一下的眼珠子,睫毛也在細微抖動著。

——一看就是早就已經醒過來,但還是在假裝昏迷狀態。

「噠、噠、噠、」

鞋跟接觸木地板的聲音,從遠處一點點靠近,越發清晰起來。

一下接著一下,仿佛打在降穀零的心間。

他的心髒也跟著緊繃起來,手指下意識觸及、綁住他的那根韌性極強的繩索。

從那個晚上、在路上遇到那個拿著行李箱的「諸伏景光」之後,後續發生的一切都顯得完全脫離了掌控。

當時,他們雙方舉槍對峙。

他雖然已經把槍抵到對方的身上,卻始終不敢真的開槍。

因為他不確定對方到底是誰,雖然明知道景光不可能會做這種殺人的事情,但他依舊不敢動手。

畢竟站在他對麵的這個家夥,出現的太過於奇怪,一言一行又與諸伏景光太過相似。他根本就沒辦法判斷對方的目的和立場。他不可能開槍。

但這種浮於表麵的怯懦,反而被對方看的一清二楚。

對方迅速搶占先機,拿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在那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像是對方開槍了,又好像是沒有開槍。

畢竟他確實聽見了一聲槍響,但被槍抵著的太陽穴沒有傳來絲毫疼痛感。

總的來說,他被對方反手製服了。

整個過程好像是坐在一艘極度顛簸的輪船上,等到他恢復意識,人已經被帶到一個黑暗的禁閉室當中。在昏暗無光、也沒有任何聲音的場所中,他完全喪失了對於外界環境和時間的感知能力。

在那個地方不知道度過了多少時間,也許隻有幾小時,又或者是好多天。

他沒有感受到飢餓,隻有無限度的蘇醒和再度睡去。但到了現在,他的身體依舊沒有感受到飢餓,估計是對方趁著他昏迷時、給他注射了足量的營養劑。

直到一個小時前,在他半夢半醒間,那個家夥終於肯把他帶出來,帶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周圍滿是經過熏烤之後的燒杉氣息,新鮮的流動的空氣,重新給了降穀零一種還活著的感覺。

在對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降穀零曾經撩開眼皮子打量了一眼。

最先入眼的,是木地板上斑駁的彩色光影。

他順著彩色光影往上看,在偌大的黑色高台上,立著一個碩大的黑色十字架。十字架上掛著大大小小的銀色鎖鏈,伴隨著風聲發出乒裡乓啷的聲音。

再往上看,隻看見偌大的穹頂,以及兩側由無數不同色彩的小碎片、拚接而成的彩色玻璃。

光線透過彩色玻璃撒下來,讓他的眼前籠罩在一層彩色的薄霧當中。

這是一個教堂。

一個不同尋常的教堂。

哥特式尖而高聳的窗戶,和寬大圓和的穹頂組合在一起,再配上彩色玻璃,整體風格不倫不類。

但如果考慮到室內的黑色十字架以及十字架上的銀鏈子,這種不倫不類也變成一種特殊的創造。

細微的腳步聲從他身後響起,降穀零的耳朵迅速捕捉到了這個聲音。

他迅速閉上眼睛,裝作自己還在昏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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