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太陽很快落山了,紅霞鋪滿天空,襯得滿山綠林都像是染上了被打翻的顏料。
沈宜穿梭在茂密的草叢中,他是沒想到舒服日子才過了一天,昨晚才安逸地睡在小孩溫暖的床鋪上,今天就要被迫流浪江湖了。
雖然有點舍不得,但再不跑小命就要不保了。
他可是見義勇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尼瑪怎麼就要被拖去人道毀滅了?
這換成他還是個人的時候,鐵定就要被表彰獎勵的。怎麼變成大公雞了,情況就不一樣了呢?
這是歧視吧?這妥妥的歧視啊!
「趕緊找,這天都要黑了,不快點找到萬一跑遠了怎麼辦?」
「瞎嚷嚷什麼?要不是你失手,那雞能跑了?」
「行了!吵什麼吵?連隻雞都逮不住很光榮是吧?」陳隨眼睛掃過旁邊兩人,「這雞凶得很,不能讓他在野外。村裡老人孩子多,萬一凶性大發傷著人了誰負責?」
陳隨幾人手裡提著套索大網從旁邊走過。
得嘞,他在那些人眼裡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定時炸彈了。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周圍的可見度也越來越低。沈宜趴在草叢裡朝著三人的反方向移動。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他就不信,憑他的本事還能餓死?
「星星,星星你在哪兒啊?快回來」遠遠的,一道道熟悉的呼喊順著風飄進了沈宜的耳朵裡。
星星?那小屁孩怎麼了?
「表姑婆,別著急,星星會沒事的。」
「天都黑了,他一個小孩能去哪裡,萬一摔了找不到回來了怎麼辦?」
「星星啊,應姥姥一聲啊,快回家了。」
聲音漸漸飄遠,沈宜哀嘆一聲,這麼晚了,小屁孩怎麼不好好待在家裡!他心裡也湧上一層著急,隻得認命地開始尋找小孩的身影。
或許是他們真的有緣,沈宜跑了沒多遠,就瞅見了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的周星海。
沈宜左右看看,沒看到那幾個治安隊的人,立刻打開翅膀飛撲了過去,差點把小孩嚇得魂飛天外。
看著小孩發青的小臉,沈宜心裡暗暗冒出了幾許愧疚,「是我是我,別怕,星星乖。」
「星君咕咕!」小孩驚叫一聲,忙蹲下來一把抱住沈宜,「咕咕不要走,星星舍不得你。」
小孩通紅的眼睛又開始淌水珠,沈宜也有些不好受,他抬起翅膀扌莫了扌莫小孩的頭,「星星乖,不哭了哦。」
「他們為什麼要抓你,他們都是壞蛋,星星會保護咕咕的。」小孩抽抽噎噎,哭得兩個細瘦肩膀不住顫抖。
哎,你一個小屁孩能怎麼保護他啊?連你姥姥姥爺都沒辦法的哦。
誰叫他倒黴呢!說起來都怪焦安安那個倒黴姑娘,要不是她,那些人又怎麼會那麼準確鎖定他呢。
沈宜拍拍小孩的腦袋,正要再安慰幾句,忽然一根繩子猛地纏住他的脖頸,然後又是一收,沈宜當即就被勒得直翻白眼。條件反射猛烈掙紮了起來。
「抓到了,抓到了。隊長,我逮到大公雞了。」祝偉興奮的聲音在昏暗的曠野中響起,他迅速上前單手一擰,將撲騰的大公雞兩隻翅膀擰在背後,接著使力一提,就把沈宜拎在了半空中。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僅讓沈宜猝不及防,就是周星海也嚇得哇哇大哭。他見沈宜被抓住了,二話不說沖上去就奮力拍打祝偉。奈何他一個小孩子到底力氣有限。
「去去,小孩子別搗亂。」祝偉根本沒把他當回事。一手拉著小孩的手想將他一起帶回去,一邊還得意地瞅著沈宜,「我看你往哪裡跑。還不是落在了你爺爺我手裡了。」
沈宜被拎住了命運般的翅膀根,絲毫掙脫不開。頓時氣怒不已,尼瑪偷襲勞資,我記住你了!你給勞資等著,早晚有一天收拾你!
這番狠話聽在祝偉耳朵了裡不過是大公雞咕咕大叫聲而已。絲毫沒有威脅力。
很快,所有人都回到了院子裡。沈宜也被關進了那個鐵籠裡,好不淒慘。
「我們這就走了,感謝幾位的配合。」陳隨點點頭,祝偉和方元抬著籠子跟著往外走。
「星君咕咕,不準帶走星君咕咕,大壞蛋,大壞蛋」
周星海撲上去一把抱住鐵籠,哭得整個人都要厥過去了。
焦安安焦慮地站在院子裡,她十分不想大公雞被帶走處理。按照她的看法,她覺得大公雞非常聰明,並不會胡亂傷人。
可惜她人微言輕,治安隊的人根本不相信一隻凶殘的雞能夠控製自己不傷害無辜。
沈宜難過地看著周星海,心尖隱隱地發疼,沒想到他在小孩心裡原來那麼重要嗎?
他忙安慰道:「星星乖,不哭了。我不會有事的,你忘了我是神仙嗎?別擔心。」
「星君咕咕不要走」
兩個老人也心疼壞了,連忙上去把周星海抱起來,「星星乖,姥姥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滑肉,我們去吃飯了好吧。」
陳隨三人趁機抬著籠子出了院子。
「不吃,我要咕咕,我要咕咕」周星海拚命掙紮尖叫,兩個老人都差點抱不住他。
「星星,別哭了,我會回來看你的,真的,相信我」小孩淒厲的哭聲被甩在了身後,直到再也聽不見。
沈宜被扔在了後備箱裡,車子很快開始啟動,朝著未知的前路奔馳。
「砰」一聲巨響劃破天際。猩紅的火苗帶著滾燙的熱浪沖出天際,滾滾濃煙如同沙塵暴一般迅速淹沒大樓。樓層轟然炸裂,露出一根根猙獰的鋼筋。碎裂的血肉向四周飛濺而去。
周圍驚恐的人群四散奔逃,尖叫哭嚎聲響徹雲霄。
沈宜瞪大雙目看著悲慘狼藉的餐廳,火光肆意,濃煙滾滾。無數碎裂的混凝土從牆上剝落坍塌,四散的斷肢殘臂被火燒的焦黑,早已經分不清誰是誰。
「媽媽,媽媽」一道虛弱的童音從角落裡傳來。
沈宜一驚,忙沖了過去。下一刻,他呼吸一緊,眼裡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悲痛。
角落裡,小男孩滿身血汙地躺在一片碎玻璃和混凝土裡,一根漆黑的鋼筋從他月匈口穿透而過。鮮血幾乎將他整個人浸透了。
沈宜鼻子一酸,抖著手上前想去幫助小孩,然而當雙手穿透小孩的身體時,沈宜才驚覺自己又在做夢了。
他心裡頓時湧起復雜的感覺,是悲痛,是慶幸。
他既然夢到了這個爆炸,那麼說明事情還沒有發生,他還有機會去阻止。之前已經有了一次經驗,沈宜立刻就想看清楚小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