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1 / 2)
"項卓,你你這是做什麼啊?"
付奚航微微掙動著繩子,兩眼略帶驚慌的四下掃視,"阿康,小熙他們呢?他們是不是躲在裡麵了?快出來吧,別玩了"
項卓站在陰影處,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付奚航心口咚咚地跳,「項卓,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咱們別玩了吧,這可一點兒都不好玩啊」
項卓冷冷地盯著他,張口一字一句道:「你覺得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付奚航一窒,終於還是接受了那個可怕的事實,不過他始終不明白,項卓為什麼要那麼做。
於是他大聲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這一問,項卓的表情更冷了,他站在陰影處,襯得他的臉冷若寒霜,叫人看著,就仿佛要打幾個寒戰。
付奚航有些發抖,心裡既害怕又很是憤怒委屈。他自問從來沒有做什麼對不起項卓的事情,相反,他對項卓,可比對他那些發小都要好多了。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肝膽相照的好朋友,然而現在項卓卻毫不猶豫地舉起刀子,撕開了這層關係。
他綁架他,難道是想要謀財?不對,雖然項卓家境不怎麼好,可是他一向都是奉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道理。
就是因為他對錢財的平靜,也不像其他人那麼擁護順從他,他才和他成為了好朋友。
但下一刻,付奚航又搖頭,誰知道以前的他是不是偽裝的,就像他以為他們是好朋友,可他卻毫不留情地綁架他,將他們的友誼踩在腳底。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
項卓慢慢走出來,他一雙眼睛冷得嚇人,再也看不出以前一絲一毫的暖意。
「也對,付大少爺金尊玉貴,自然不知道自己曾經做過什麼。」
這房間有些陰冷,冷得付奚航忍不住開始戰栗,他瞪著眼睛開始思考,是什麼時候他在無意間得罪了項卓,讓他想要報復他。
難道是上次他父親過世辦喪禮,他自作主張幫他請了當地最好的道場,傷了他的自尊?
他想到當時項卓知道後的表情,雖說不上有多高興,但對上門拜訪的他還是禮貌周全。
不,這還不至於吧?
項卓看著對方絞盡腦汁,卻好像一無所獲的樣子,心裡的憤怒越發翻湧。
他冷冷道:「付大少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想必自己都忘了曾經酒駕撞傷路人這件事情吧?」
舊事重提,付奚航驀地睜大眼睛。
那年他才十五歲,剛上高一。他小時候的好朋友轉來他們學校上學。當時他很興奮,周末那天約了朋友們一起出來玩,也算給當時的朋友接風。
一群半大小子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他們聚在一起,到是學了幾分成年人的豪氣,非要拚酒。
這一喝,就出事了。
付奚航還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們幾個醉醺醺的,不知誰提議,要開車去郊外兜風。
他們一群人,都是非富即貴的,即使未成年,也不妨礙他們開車出來赴宴。
付奚航也很喜歡開車,可惜他爸媽對他很是嚴格,在他成年前,不允許他擁有自己的車輛。
但越是沒有,就越想要。他平時跟著狐朋狗友們一起玩,蹭著他們的車子,硬是自己學會了開車。
這天晚上大概他也喝多了,早已經忘了他爸媽的耳提麵命。他記得當時自己很興奮,拿了朋友的車鑰匙,一溜煙就坐到了駕駛位。
一路上風馳電掣,酒精灼燒著他的理智,也刺激著他的神經末梢,讓他越發興奮。
大概是連老天都看不下去這群公子哥的囂張,事故就這麼發生了。
當付奚航迷糊的大腦清醒過來時,周圍已經擠滿了人,人們義憤填膺地圍著他們,那些人嘴巴一張一合,臉上的表情都是憤怒。
他順著人群縫隙往前看,隻能看到一雙腿歪扭著攤在地上,鮮血像是一條蜿蜒的小溪,緩緩向四周流淌。
他撞人了!這個念頭砸得他頭暈眼花。
他嚇壞了,大腦裡都是一片空白。
付奚航幾乎不記得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像個機器人一般僵硬著,交警吩咐他什麼,他就照做什麼。
直到他看到自己父親那張陰沉的臉,他才驚醒過來。從那以後,他都不敢再在馬路上開車,他坐在車裡,看著路上的每一個行人,他都有種恐懼,仿佛下一刻,車子就會蹭到對方,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項卓冷冷地看著他,「想起來了?付大少爺!」
項卓恨恨地看著他,「就因為你!你為什麼要開車?你連駕照都沒有,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我媽死了!你為什麼要開車?你為什麼要喝酒?」
「我」付奚航哆嗦著看著他,或許是想起了酒駕車禍那件事,也或許是被項卓所說的事情震驚到了,讓他越發覺得冷。
「項卓,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媽,我真的,我對不起,對不起」付奚航可憐巴巴地看著項卓,頭頂上囂張的金毛都已經耷拉下去了,他小心翼翼地說:
「項卓,你是不是搞錯了一點啊,當時你媽阿姨,她沒有死啊,我爸說,她隻是被撞斷了腿,然後腦震盪什麼什麼的」
項卓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付奚航咽了口唾沫,但他覺得,他必須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差錯,讓項卓誤會了,隻要解釋清楚,也許項卓就不會那麼恨他,也許就會放過他了。
「是真的,我承認,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但是阿姨當時真的沒有死,我還去醫院看過她的,我還見過你爸。叔叔阿姨當時都已經原諒我了,阿姨所有的醫療費我們家都出了,我爸還給了阿姨三百萬作為賠償」
付奚航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項卓的眼神越發的冰冷,透著股刺人的寒意,仿佛要將他千刀萬剮。
「是啊,作為肇事者,你多慈悲,你出了錢,給我媽看病,你賠償了費用。三百萬,我們家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那麼多錢,真是大方!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
付奚航慌忙搖頭。
「你以為我稀罕嗎?你以為我媽稀罕嗎?」項卓突然激動起來,他抓緊了付奚航的胳膊,頓時疼得他齜牙咧嘴。他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項卓竟然這麼暴力可怕。
「項卓,你冷靜一點,你想要什麼,你說,我會盡量補償你的,對不起,對不起」付奚航聲音放得很緩,他試圖讓項卓冷靜下來,免得他一時激動,他就直接翹辮子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項卓真的冷靜下來了。他後退了一步,靜靜地看著付奚航,隨後,慢慢道:
「付奚航,你是大少爺,你有用不盡的錢,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你永遠不會明白我們這些窮人的日子有多難過。」
「我媽是個什麼也不懂的農村婦女,她從來沒有上過學,思想老舊又傳統,她一直覺得,丈夫就是她的天,是家裡的男主人。所以不論我爸有多惡心,她也一直逆來順受地忍著。」
「有的時候,我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我知道,這不是她的錯。我爸是個眼高手低的人。他找一個工作,不出兩個月,就乾不下去,不是嫌累,就是嫌棄工錢太低。他喜歡做生意,有麵子,又不累。但每次也不長久,他總是抱怨生意不行,顧客都沒有眼光。」
「因此,大部分時間,我爸都在遊手好閒,空閒時間太多,自然就結識了一些誌同道合的人,他們天天四處惹閒,幾乎不會回家,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我爸幾次」
「那時候我還小,我爸常年不顧家,家裡就我媽一個人操持。但她一個農村婦女,什麼也不懂,哪裡能養活得了我,況且還得供我讀書。」
「好在我們村裡的萍嬸子在城裡做保姆,她實在看不下去,就介紹我媽一起去。我媽她什麼也不懂,剛開始很辛苦,受盡了白眼嘲諷,但為了幫我湊學費,她咬牙挺過來了。」
「我媽是個老實人,不懂得耍心眼,但也因此積攢了一些口碑。自那以後,我們的日子就漸漸好起來了。」